同伴忙催他快說，男人道，那珊瑚剛出權州城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便是當年陸家敗落的真正原因，而并不是表面上陸司使職。全家流放，不過是他們弄丟了給太后的獻禮。

“公子？”孟元元見著賀勘垂下眼簾，面上表清冷疏淡，像極之前的他。

賀勘坐直子，從桌后起：“元元，你在這里稍等，我出去一趟。”

孟元元點頭答應，眼底幾分擔憂。大概，他是沒想到，在這樣的地方聽到當年的事，心中定然不好罷。

而，也是第一次聽見關于陸家當年的事，心中仍有震驚。難怪，賀勘會問關于珊瑚樹的事，還有他一直收著的糙的珊瑚草圖。那珊瑚樹的消失，真的和陸家有關嗎？

眼看外面黑下天來，茶博士在店里點著燈，說外面下雪了。

孟元元往門口看去，沒有賀勘的影子，卻是見著飛舞的雪絮。

從茶肆中走出，等在外面，看著街道的兩頭。天黑下雪，街上行人寥寥，俱是快著腳步，想盡早回家。

還是沒見賀勘回來，孟元元干脆走到街上，問了茶博士賀勘方才去的方向。得到指引，攏了攏斗篷，順著街往前走。

才走出幾步，就見著對面的昏暗中走出頎長的影，步伐穩妥有力，是賀勘。

他見著，也是一愣，隨后快步走過來。

“怎麼跑出來了？”賀勘手抬起，掃去發頂的雪絮，“瞧，我給你買了什麼？”

孟元元的目從男人臉上下落，停在他的前，竟是抱著一大束梅花，紅梅、梅、黃梅，簇在一起煞是好看。

第61章

風雪飛著，縈繞在兩人的旁，清雅的梅香鉆進鼻間，沁人心脾。

孟元元自斗篷下探出雙手，從賀勘手里接過那一大束的梅花，抱來前。抬頭看上他的臉，昏暗中并分辨不出他此刻的神，也不知道方才茶肆中的那些話，是否還讓他不快。

“真好看。”的角勾起，雙頰上酒窩深深。

賀勘垂眸，手指去點了下右頰的那顆酒窩：“我家元元才是真。”

正好邊上有人經過，他的聲調那樣明顯，行人不由往他倆看了眼。

孟元元無奈生出一份赧，抱著花束轉，斗篷隨之飄，出里面遮掩的細腰。無人時說這些也就罷了，如今他都在大街上說，讓旁人聽去好生難堪。

見轉走開，賀勘留在原，輕嘆了一聲，隨后笑笑，抬步去攆。

“回船上罷。”他走到側，手從那花束上折下一截小枝。

孟元元看著前路，眼睛微微瞇著，眼睫上落下輕盈的雪絮，到一冰涼。耳邊已經能聽見水流聲，江就在不遠的前方。

街上已經無人，兩人并排而行，有幾分清閑。

“他們說的是真的，”安靜中，賀勘開了口，臉清淡，“確實是因為火珊瑚樹。”

“嗯？”孟元元腳下一慢，側過臉去看他，

賀勘同樣駐足，站在渡頭的邊緣，去雪中茫茫的江水：“那件事幾乎沒人知道，火珊瑚是皇上為太后準備的壽禮，祖父負責將珊瑚送去京城。是封在一個箱子里的，我沒見過，只是看過畫師的畫，一幅畫已讓我驚嘆不已。”

這是第一次聽他親口說起陸家的事，雖然口氣平淡，但是孟元元能覺到他心的不平靜。不然，他這樣穩當的，怎會突然離開茶肆？

“那這些年，公子一直在尋找珊瑚樹？”

“算是罷，”賀勘扯了扯角，轉過來面對孟元元，“只是不知為何，東西毫無征兆的消失了。”

這麼多年，一直打聽尋找，到頭來一無所獲，他甚至以為本沒有這棵火珊瑚樹，不過是有人想借此除掉陸家。

可他還是尋找著，無法忘卻當年陸家坍塌的一幕……

孟元元低頭，心中想著什麼：“我娘留給我的箱子里，有一本書上記著關于珊瑚的事，瞧著也是一棵珊瑚樹。”

當時看了幾眼，后面便來了左宏闊，再沒看下去。

“嗯，”賀勘點了下頭，手扶上的鬢間，“以后關于珊瑚的事，還要多多請教娘子才是。”

本還說著嚴肅的事兒，這廂他就開始逗，孟元元抿了下。要說見識，和他比起來，還是有些自知的。

試著頭發被輕扯了一下，抬眸就見他正將手中那截梅花往的發間簪，好似怕弄疼，手里作很輕。

“紅梅，”他垂眸與對上視線，角微揚，“與元元你很是相配。”

孟元元低頭，耳一熱。

后來，賀勘沒有再說關于陸家的事，一路牽著孟元元回到船上。

孟元元知道，他可能并不想提及，也約覺得當年之事并不簡單。按理說賀勘是賀家公子，并不會直接跟著陸家牽連，那他被秦父救回去的時候，只剩半條命，到底經歷了什麼？

沒有問，人若是想說自然會說出來。

回到船上沒多久，船便開始開，沿著江繼續往西。這一段水勢平緩，并無暗流之類，是以黑夜里多走一些也無妨。

用過晚膳，賀勘去了間看書，而孟元元則把那束梅花擺于桌上，手里一把剪子，修理著花枝。

桌上兩只瓷瓶，修剪好的便去瓶中，接著修理下一枝。沒一會兒，一只瓶兒已經好，很是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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