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以為他這樣的郎君,是高高在上的,對任何人都很是疏淡。卻不想他會來這種場合,還說要吃晚上郜家的酒席。
終于,兩人能撈著單獨說話。
“興安沒一起跟著過來?”孟元元問。
“我讓他去做事了,”賀勘走在街道外側,上是寬大的斗篷,“來人家做席,總不好多帶一張,你知道他有多能吃的。”
聞言,孟元元抿一下,興安大概不會知道,他那位總是嚴肅的主子爺,會私下里這樣說他。
“元元,”賀勘腳步稍慢,轉臉看著妻子,“等我幾日,我一定能辦好。”
孟元元看他,其實心中也明白,有些事并不會簡單。
見不說話,賀勘手去攥上的手:“我想好了,年節后我們離開州,去京城。”
他不會讓留在州賀府,只不過現在是必須過這一關。他要春闈,戶籍上不能出問題,也就是說,做回賀勘的那一日,便一輩子會是這個份。
所以,他必須讓孟元元的名字寫進族譜中,做他名正言順的妻。以后,隨他去哪兒,做什麼,那都是理所應當。
“春闈在即,公子該靜下心來溫書了。”孟元元勸了聲。
仔細想想,自從南城水匪這事兒開始,他幾乎沒過書本。春闈何其重要,這顯然是不行的,如今還在為這件事心……
“知道了。”賀勘眸中一,指尖摳了下的手心,“全聽娘子的。”
明明前一刻還在認真談事,這廂就開始不正經。孟元元轉回來,低著頭邁步往前走。
才走出兩步,面前探過來賀勘的手,手心一攤。
“我從酒席上給你帶回來的,斑斕糕,”他道了聲,“你嘗嘗看。”
孟元元盯著他的掌心,正好包裹的粽葉散開,出里面一枚方方正正的綠糕點:“斑斕糕?”
很見綠的糕點,像漂亮的翡翠。拿來自己手中,指尖一,糯糯的,能聞到一清新的葉子一樣的香氣。
賀勘手一空,手臂收回落下到自己腰側:“南洋那邊的糕點,只有我們那桌席上有。你吃甜,我就給你搶了一塊。”
“搶?”孟元元噗嗤一笑,笑彎了一雙明眸。很難想象,他能做出這種事。
“自然是搶的,因為盤里統共沒幾塊,”賀勘確認道,隨后笑笑,“郜英彥坐我邊上,下手就慢了,結果沒搶到。”
好像自己也覺得此舉荒唐,他搖了下頭,可角就是抑制不住的上揚。
孟元元看著手里糕點,突然想到,郜英彥或許也是想要給古妱娘搶的。
輕輕的咬了一口,應該是糯米做的,但是有一種獨特的葉香,很是好吃:“淑慧還好嗎?”
還以為,他這次過來會領著秦淑慧,結果只有他自己。好多日子不見,心中對那個弱的小姑有些惦記。
“好,吵著要來看你,”賀勘道,“你也知道那子骨,我便沒讓出來。”
孟元元想想也是,點了下頭:“是該注意些。”
總想著,有一個方子能徹底給秦淑慧治好,從小到大就是在藥罐子泡著,著實人心疼。至養好了子,以后到了年紀,議親也順當。
相比古家,郜家這邊更是熱鬧,前廳足足擺了三大桌,后院兒也有兩桌。
郜夫人牽著古妱娘的手,給把家中親戚介紹了個遍。商賈人家沒那麼多規矩,定了親的娘子可以大大方方見客人。若是世家,那姑娘總得放在閨閣中到最后出嫁那日。
酒席散時,天早已黑。
郜英彥把自己的未婚妻送回了古家,平常那樣爽朗直接的男子,如今對著小的古妱娘,略顯笨拙的護著。
后面賀勘也準備回去,從郜家出來,租賃的馬車等在街對面。
“風有些大,路上小心。”孟元元叮囑一聲。
所幸賀家的船夠大,江上浪頭大些也沒關系,若是小船應當會不太穩當,更別說是夜里。
“嗯,”賀勘點頭,“天冷,你也早些睡。”
兩人相對而站,在那無人的墻下,彼此道別。他執起的雙手,邊吻上的指尖。
“我回去了。”他晃晃的手,笑著道。
孟元元嗯了聲,慢慢回自己的雙手。隨后,看著他轉,走過街去,上了馬車。
馬車出了南城街道,拐上了渡頭。此時的渡頭一片漆黑,只有江邊一盞小小的火,是一葉篷舟。
賀勘下了馬車,徑直走向篷舟,撐船的船夫隨即站起來。
“公子,起風了,江上浪大,要不等明日渡江罷?”船夫道。
這船是白日里賀勘租下的漁船,已與船夫講好,晚上將他送回江北。他往江里看了眼,船夫的話倒是不假,眼看著江水開始起浪。
“過江。”他給船夫加了些報酬。
船夫既然多年在江上討生活,必然是各種天氣都遇到過,憑著經驗,應該渡江問題不大。
“,公子上船坐好。我把船往前一段兒,那里水流還算平緩,費些功夫罷了。”船夫應下,腳下一邁便跳上了船去。
等賀勘回到賀府時,已然很晚。
看輕云苑還亮著燈,便進去瞧了眼。秦淑慧正在燈下看話本,一副興致。
這和他讓背書時,完全兩個樣子。都是書,這些個雜談看得津津有味,正經詩書典籍,讓看一眼,跟要了的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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