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藍夫人吩咐過，院兒里的婆子領著進了正屋。

站著正間，右邊一張桌子，當時和賀勘一起在那兒討論過珊瑚。微微一笑，而后從腰間錦袋中取出木雕小狗，捧在手間。

東間是賀勘的臥房，孟元元知道，看了眼西間。

房門正開著，走近幾步便看了個差不多。里頭看起來是新布置的，矮矮的榻，的靠枕，墻邊木架上擺著兩把阮咸，幾分琴譜擱在桌上，菱花鏡，長頸瓶，青瓷香爐……

這是給的琴房？

分明他那樣忙，還來做這些，是一定料到會住進來嗎？

天黑下來，賀勘還沒見回來。

遠的天空一片熱鬧，煙花、鞭炮放個不停。而賀府中沒有那份歡樂，甚至死氣沉沉。

孟元元走出來等在垂花門下，去博文堂的方向。今日因為藍夫人，才知道賀勘一直在努力，而且也明白，如果這樣去，他很可能會失去一切。

他苦讀多年，為的便是三月的春闈，怎能放棄？

府中一片張燈結彩，卻看不出一的熱鬧。

終于，游廊上走來了悉的影，一如往昔，步伐穩重，上自帶一清冷的倨傲。

而賀勘也看到了，快步從游廊上下來。

“元元，你來了？”他走到垂花門下，手過去牽上的，與相對而視，“這麼冷，站在這里做什麼？等我？”

孟元元仰臉看他，檐下的燈籠落下暖，映照出他好看的面容。沒有了在博文堂時的抗高議，據理力爭，現在的他滿面和，甚至耐心的逗著笑。

口流淌著酸，他見時總是哄著，逗開心，哪怕一趟兇險的巨闕山之行，他都不忘給帶回一只木雕小狗。

他只想讓看見好的，自己卻在暗中負重而行。

“嗯，”笑著對他點頭，角彎的那樣好看，“等二郎回來，一起過年節。”

因為這聲稱呼，賀勘微怔，隨之捧上的臉蛋兒：“好，一起過節。”

“還有，”孟元元開口，聲調，“我有話要和你說。”

看認真的樣子，賀勘手指點了下的鼻尖：“說罷。”

“我們去那邊罷。”孟元元緩了緩緒，往四下瞧了眼。

在這垂花門下，府里來往的人不，兩人站在這委實扎眼。有些話，還是找安靜的地方說才好。

“好。”賀勘應下，手里去輕了下孟元元的耳鬢。

兩人走著，不知不覺到了湖邊。

孟元元一路走一路想著，后知后覺，可能從被賀勘帶回來的那一日，賀家的那些人就已經開始打算。

站在一棧道上，手扶著木欄，“我表哥從權州來信，說有了我爹的消息。”

賀勘站在孟元元的旁，擋住江風吹來的方向：“我正好也有消息給你，市舶司大伯那邊給了回信兒，就是上次咱們問的關于你父親的事兒。”

第69章

不遠，游廊下走過一串仆從，個個手中端著托盤，開始準備年夜。

湖邊的棧道上，兩個人影站在燈柱下，隔著湖面，便是賀勘的書房，一盞燈火。

“怎麼說的？”孟元元心中陡然生出張。

“什麼記錄也沒有，”賀勘搖搖頭，將賀滁的信拿出來，到的手中，“只記著出海時的日期。”

孟元元打開信來看，借著頭頂燈籠的線，逐字逐行看完。正如賀勘所言，只有出海日期，旁的什麼都沒寫。

總覺得說不出的奇怪，之前可聽古先生提過一些，說父親的船毀了，有可能是家所為，牽扯到家，不管是真是假，總會提兩筆不是嗎？而上回在清荷觀，諸先生更是與明言，在市舶使有關于父親的記錄，雖然是十年前的。

不管如何，到底孟家當初擁有最大的海船，怎麼可能一點兒記錄沒有？

見皺眉思考，賀勘心中生疑：“元元，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孟元元回神，心中糾纏著十年前的事，完全理不清。他問知道什麼？讓如何回答？那麼十年前，是不是孟家害得陸家覆滅？而追殺他的，是否也是……

“十年前的火珊瑚，”垂下眼簾，視線中是攥的信紙，皺起來，幾碎掉，“可能和我爹有關。”

賀勘一愣，夜風揚著他的斗篷，臉上閃過不可思議，角了：“元元？”

“嗯，”孟元元深吸一口氣，揚起臉看他，“是，我爹的一本筆錄中記著，當初沒太在意，直到后面阿伯跟我說，那珊瑚是我爹帶回大渝的。”

看到了他眼中的驚詫，突然覺得心口憋得厲害。

“還有，這件事幾乎可以確定，”極力讓自己穩住神，抑制著聲音的抖，“因為諸先生也說，當初珊瑚就在我家……”

有些說不下去了，手指抓了襖邊，眼眸無法控制的涌出些水汽，面前男人的俊臉變得模糊。

賀勘站在風口，背后就是黑黢黢的湖水。

他知道外祖父應該和孟家有些，但是與商總不會走得太近。

“怎麼哭了？”他雙手捧上的臉，指肚幫抹著眼角，角勾著和的弧度。

孟元元本不想哭，只是被他這樣一說，便沒忍住溢出一串淚，偏得看見他還在笑：“你，我，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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