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默雖然疑，但對若水所說的話卻不敢有半點懷疑。

    他確實如若水所說，在升任侍郎之前，曾經在太仆寺做過小吏，然後逐步升階。這太仆寺，說白了就是為皇家飼養馬的地方，每天免不了都和馬匹打道，現在想來，確實從他到了太仆寺不久，就開始覺得鼻子時時作，當時並未在意，直到後來升任了侍郎，有了那隻虎皮鸚鵡，這病癥倒越發的厲害起來。

    “吳大人，你得的這不是什麽大病，在醫學上有一個名稱：做發過敏癥，這癥狀乃是因各人的質不同，由上的皮、唾所引發，想來大人您是寒熱之，冬天格外畏寒，夏季特別怕熱，這虎皮鸚鵡的羽上帶著有一種特殊的病菌，比尋常的屑更是厲害十倍，所以才加重了大人的病，大人隻要把這隻鸚鵡送予他人，並將所穿過的一律用熱水煮沸後再穿，此癥自會慢慢消除。”

    “當真如此？”吳默半信半疑，他對若水所說自己得病的原因半點也沒有懷疑，隻是一想到要讓他送走那隻和他朝夕相伴八年多的鸚鵡，隻覺得萬般不舍，隻盼若水說的不實。

    “小子再為大人開一個方子，用杏仁加甘烹煮為茶，早晚服用一次，大人這過敏之癥，就會去，從此不會再犯，隻是大人切記，從此以後要遠離一切的發，不得養貓養鳥，更要減和馬匹的接，否則，以大人的質很容易再次犯病。”若水一臉誠摯，緩緩說道。

    吳默不由長長歎了口氣，垂首不語，半晌，終於下定決心，抬起頭來：“全依姑娘所言，老朽回府之後，就將那鸚鵡送出去，從此再也不養此。”

    旁邊有人立馬接口：“吳大人當真舍得？不如就將那隻鸚鵡送於下吧？下質強健，不怕那過敏之癥。”

    吳默對那人翻了個白眼，氣哼哼地道：“好啊，我就知道你一直打我那隻鸚鵡的主意，哼！我送誰都，偏不送你！”

    那人了一鼻子灰，訕訕笑道：“真是小氣鬼。”眼珠一轉，看向若水，笑問：“柳大小姐，這大夫診病，通常都有聞問切四步，可大小姐你隻問了問病，就將吳侍郎患病的始末說得一清二楚，老夫真是聞所未聞啊，今天親眼得見，當真是大開眼界。”

    若水向那人瞧去，隻見那人五十多歲年紀，滿臉油，著一個大肚腩坐在椅中，卻是祿寺正卿梁康樂，笑答：“梁大人謬讚，小子愧不敢當。”

    梁康樂在自己大的肚皮上拍了拍，笑道：“柳大小姐醫如神，卻不知有沒有什麽法子能讓老夫這的肚子變得小一些啊？”

    他話一說完，立馬有人打趣道：“老梁，你隻稍每日裏往廚房溜達，保管你這大肚子就能小一圈。”

    梁康樂眼睛一瞪：“那可不！管理膳房乃是老夫的職責所在，你讓老夫不去膳房，豈不是讓老夫玩忽職守麽？陛下怪罪下來，你擔著？”

    那人笑道：“那你這肚子就小不了啦！哈哈，哈哈。”說完和同僚們一起大笑起來。

    大夥兒都知道，這梁康樂最是貪不過，加上他又擔的是祿寺一職，專管司膳，正得了他的意，每日裏就沒停過，所以吃出了一個的大肚腩來。

    “梁大人，讓您這大肚子變小的法子，我倒是的確知道一個，就是不知道梁大人做不做得到了。”若水笑道。

    “哦？當真？快說，是什麽好法子！我老梁一定做得到！”梁康樂眼睛一亮，直起來看著若水。

    “這法子就是六個字：管住，多！”若水的眼珠一轉，笑瞇瞇地道。

    梁康樂一下子泄了氣，子重重往後一靠，又倚在了靠背上，搖了搖頭道：“難哪！難！要讓我老梁見到好東西不吃，那我還是著這個肚子吧。”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紛紛拿他的肚子打趣。

    若水微微含笑，心中卻想，自己來了好一會兒，一直沒有聽到一個人的聲音，卻不知他在做些什麽。

    眸流轉，悄悄往那人所坐的方向瞧去。

    正和一對寶燦然的眸子了個正著。

    他一雙黑眸中含笑，有欣賞，有讚歎，還有濃濃的……

    若水臉一熱，飛快地把臉扭了開去，心中暗惱，自己真是多事，好端端地去瞧他作甚，結果……又險些被他的眼神給迷了！

    楚王很是滿意地瞇了瞇眼，小丫頭對自己還不是太無嘛，雖然隔了這麽久，才想起自己來，但，總比一眼也不向自己瞧，要好得多了。

    員們取笑了梁康樂一陣，全都來了興趣，團團圍著若水，讓幫自己瞧瞧有什麽病。

    俗話說，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

    若水一個個地瞧過去，發現眾人倒也沒什麽大病，不過是些兒小病小痛。

    其中一位員有一個發的病，若水一眼就瞧了出來，那員驚歎之餘，連忙向討教治療的辦法，若水便說了一個外敷加食療的調理法子，那員拿筆一字不地記錄下來，如奉至寶，小心翼翼地藏在懷裏。

    還有一名員，生來就是汗腳，生平最怕的就是靴，據他所說，隻要他一下鞋子，三裏地之外都能聞到他那種腳臭之氣。還因為這個病，生生地熏跑了他的兩位夫人，至今還是孤家寡人一個，連帝都最出名的冰都無法幫他說上媳婦，隻要方家裏一聽說是他，都忙不迭地搖頭拒絕。

    若水聽了，笑地提起筆來，在一張紙上寫了幾個字，遞給了那名員：“照方而行，三月之，必有奇效。”

    那員接過來一看，大喜過，把那廖廖幾個字看了又看，然後珍而重之地收了起來，任是旁人誰想要來瞧，他都不肯拿出來讓眾人看上一眼。

    這下引得眾人全都心的，他越不讓瞧，眾人越是想瞧，鬧了好一會兒，才漸漸靜了下來。

    若水接下來又幫著數人瞧過，全是一些小病小疾，眾人見並不手為自己把脈，隻是一雙妙目對著自己凝神看上一會兒，便能把自己的病癥說得正中竅要，分毫不錯，無不驚歎不己。

    這手神乎其技的醫，眾人若不是親眼得見，親其惠，哪裏會信！

    到得後來，一眾員們幾乎都已經找若水瞧過病，人人對高超的醫都是讚不絕口，隻有一人，遠遠地坐在一旁，隻是自顧自地大口飲酒，對著眾人正眼也不瞧。

    眾人瞧過病的，便前去攛掇他，紛紛勸說道：“鄧太尉，難得遇到像柳大小姐這般醫高超之人，您怎地不去瞧上一瞧。”

    那鄧太尉高膀闊，坐在椅中猶如一尊鐵塔一般，威風凜凜，聽眾人一說，濃眉一豎，喝道：“胡鬧！老夫又沒病，瞧什麽瞧！”說完對著若水斜眼一瞥，頗為不屑。

    “所謂有病瞧病，無病強，方才柳姑娘所說，治未病的本就是防患於未然，鄧太尉，就讓柳姑娘幫您瞧上一瞧，縱是無病，讓柳姑娘幫你開個方子調理一下也是好的。”湯安瀾忍不住說道，方才他從那發之人手裏要來方子瞧過之後，更是有一種茅塞頓開之，對若水的醫已經佩服得五投地。

    鄧太尉頗為不耐，架不住眾人一力攛掇，勉強點了下頭，道：“那就瞧瞧吧。”說完，屁也不挪一下，依然故我地端起酒杯，一口喝幹。

    那架勢擺明了瞧不起若水，倒像讓若水為他瞧病，是給了若水多大的麵子一般。

    湯安瀾對著若水尷尬一笑，道：“柳姑娘不要見怪，鄧太尉是武人，說話爽直，請柳姑娘來這邊為鄧太尉瞧瞧罷。”

    若水也不以為意，自大傲慢的人見得多了，也不差這鄧太尉一個。卻不知道，這鄧太尉如此自傲，自然是有他自傲的資本。

    站起，走到鄧太尉邊，鄧太尉隻是喝酒，正眼也不瞧，顯然是半點也沒把放在眼裏。

    若水微微一笑，也不和他客套，自顧自坐了下來，先在他臉上凝注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眾人都目不轉睛地瞧著，見點頭，忙問道：“柳大小姐，可瞧出什麽來了？”

    若水抬起眼，對眾人環視一圈，微微頷首，道：“鄧太尉康健，非常好，無病。”

    眾人都“哦”了一聲。

    鄧太尉打鼻孔裏哼了一聲，心想，算你小姑娘說了句實話！老子這就像鐵打的一般，多年了，連個頭疼腦熱都不曾有過，想給老子瞧病？真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幹！

    耳邊卻聽得若水緩緩說道：“鄧太尉，請您出右臂，小子想為您把把脈。”

    眾員登時發出一陣“嗡嗡”之聲，一個個都瞪圓了眼睛，把脈？

    方才這柳大小姐給自己瞧病的時候，可沒提過要把脈。

    這鄧太尉明明無病，柳大小姐卻要給他把脈，卻是何故？

    十餘雙眼睛帶著疑問一齊向若水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