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穀永春的幫忙,周青終於緩過一口氣來,突然想起一事,“咦”了一聲。
“水兒呢?楚王殿下呢?他怎麽沒和你一起過來?”
他方才忙得暈頭暈腦,一時忘了此事,這時遊目四顧,沒發現二人的影,不由好生奇怪。
“柳姑娘倦了,我把安置在貴堂的客房中讓好好休息,楚王殿下說是另有要事,讓我先來幫忙救人。”穀永春想了想,終於決定問道,“周老爺子,在下想請問,這疫癥究竟是什麽原因引起的?為何得了疫癥之人這般源源不絕?可曾發現源頭?”
周青臉上出為難之,他答應了若水要守口如瓶,他考慮了一下,答道:“穀神醫,你這些問題,等水兒醒了問詳吧,老夫什麽也不知道啊。”
穀永春點點頭,也不再追問。
周青暗暗焦急,雖然已經找到了治療的辦法,但是患病的源頭並未找到,中了蠱毒的病人仍是如流水般不停的上門求治,自己的回春堂隻是帝都的一間醫館,照這般算來,整個帝都不知道有多百姓卷了這場災難當中?
如果繼續發展下去,如何是好?
周青想到的,小七又豈會想不到?
小七正在尋找的就是這蠱毒流傳的源頭。
他這段時間派出了大量的暗衛,在帝都查找是否有新城的可疑人,據他猜測,這暗中下蠱之人應該新城不久,果然,到了傍晚時分,已經有暗衛前來稟報,說是昨夜閉城之前,曾有一支外地來的商隊進帝都,這支商隊大約有十餘人,領頭的是一個背曲腰躬的老頭兒,說話發音古裏古怪,倒讓守城的兵留下了印象。
但說也奇怪,這支商隊進帝都之後,就像泥牛海,失去了蹤影,小七派出的暗衛打探了許久,仍是沒找到一點線索。
這隊人行蹤如此詭,讓小七幾乎馬上可以斷定,今天發生的這場蠱變,問題定然出在這支商隊上。
他吩咐暗衛加盤查,務必要找出這支商隊的所在,同時擔心若水,忙趕赴回春堂。
他進了回春堂,發現和午時看到的景已經大異,門口的百姓早己散去,堂裏雖然仍是坐滿了病人,但看上去井然有序,回春堂的夥計們穿梭來去給病人送藥,再也沒有人死去,也沒有了撕心裂肺的哭聲。
現在回春堂裏的大都是新來的患者,服過雄黃熱酒之後,再喝了一劑穀永春熬製的湯藥,這些患者便基本離了危險,小七看在眼裏,大是心,暗想這穀永春果然是神醫,藥到病除。
周青一眼看到踏堂的小七,忙走過去拜見。
雖然他是若水的義父,但他仍是無無職,見了楚王必須要行大禮。
隻不過他仍是沒認出來這個高高在上的楚王殿下,就是當日寸步不離跟在若水邊的那個冷麵護衛。
“水兒呢?”小七一把攙起了周青,四麵一,不見若水。
“昏倒了!”驀地,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在他後響了起來。
小七心頭一震,猛然看向說話之人,正是穀永春。
“你說什麽?怎麽會暈倒?”小七厲聲道。
“你自己做了什麽,你清楚!”穀永春沒好氣的道,他目毫不退的迎視小七,“是累的,累暈的!要不是你、你……哼!”
“本王夫妻之間的事,還不到你多!”小七臉一沉,他知道這穀永春想說什麽,可他有什麽資格來過自己自己的私事,他看到這穀永春就不順眼,“人呢?”
穀永春負氣扭開頭,不再搭話。
“在後堂的客房中休息。”周青連忙上前打圓場,心想,現在的年青人哪,一個個的都像牛犢子般衝,這都什麽時候了,這二人還有功夫在這兒拈酸吃醋。
小七再不多言,徑奔後堂,一間間客房推開來尋找,終於在第三間客房看到了若水,心中一喜,放輕了腳步緩步進房。
若水沉睡未醒,小七站在床前,默默的凝著,睡得並不是很安穩,眉峰微蹙,長睫輕,小七忽然到一陣愧疚。
昨夜,是真的累壞了罷!
和相識以來,他最喜歡看的就是睡著時的模樣,的角總是微微上翹,就算是夢中也是甜人的。
可是眼前的臉上幾乎沒有了,呈現出一種病態的蒼白,雖然楚楚人,卻讓他的心格外的疼痛。
他傾把小心翼翼的橫抱起來,若水隻是皺了下眉,把頭往他懷裏靠了靠,尋了一個舒適的角度繼續睡,的這個小作讓小七的心裏一陣溫暖。
他就這樣抱著出了房門,迎麵正上穀永春,穀永春看了眼他懷中的若水,輕輕冷哼一聲:“楚王殿下,永春有一言相告。”
“說。”小七滿臉的不耐煩。
“不能再勞累,請殿下克製一下自己。”穀永春眼神飄過一邊,神略帶尷尬,這種人家夫妻間的事他原本不想多說,但是他今天為若水把脈,發現有一種毒素,和那些病患者同為一類,隻是較為輕微,他略微一想,就猜出了原由,對這種舍己救人的行為更是由衷的欽佩。
這種毒雖然不會威脅到的命,卻會讓虛弱,渾無力,之所以昏睡了這麽久仍然未醒,就是的毒素未除之故,在這種形下,不但不能行房,更不能到半點勞累。
小七兩條長眉高高的豎起,這姓穀的小子是什麽意思?
他管天管地還管到自己頭上了?
他憑什麽!
“是本王的王妃,本王想怎樣,就怎樣!”小七冷哼一聲,不再搭理穀永春,邁步便行。
“楚王殿下!”穀永春知道楚王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趕上兩步,將手中的藥包遞到他麵前,“這是永春為王妃配的藥,請殿下回府之後,速速派人煎好讓服下,此藥一日三次,須得連服十劑,方可把的毒質盡數驅除幹淨。”
小七被他攔下,正準備發怒,聽他說到“毒質”二字,心中一凜,忍不住問道:“中了毒?什麽毒?”
穀永春想起他方才倨傲無禮,本待不答,可轉念一想,索對他直言相告,這樣他才會待溫一些。
“和今天這些患病的人一樣的毒,如果我所料不差,王妃定然是以試毒,這才想出了解毒的良方,王妃的醫者仁心,永春自愧不如!”穀永春低下頭,輕歎一聲。
“以試毒?”小七的眼前瞬間閃過了那三角形的蛇頭,那嘶嘶作響的毒舌,隻覺得像是浸了寒冰湖中,全都冷了,“這麽說,那個以藥酒解毒的法子,是想出來的,不是你?”小七啞聲道。
“不錯,這法子是王妃想出來的,永春隻不過是配出了後續的解藥罷了。雖然王妃研製出了解毒方法,可是的卻到毒質的侵害,如果不服藥驅除,恐怕會留有後患。現在虛弱,萬萬經不得半點風雨。”穀永春把話說得極為含蓄,他相信楚王一定會聽得懂自己的意思。
小七的臉果然微微一紅,他神複雜的看向穀永春,穀永春把藥包送到他手中,對他深深一揖,然後轉過,揚長而去。
小七目沉沉看著懷中睡的若水,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現在他才明白為什麽臉這麽蒼白,明明是極易驚醒的,可是自己抱著這麽久,又和這穀永春說了好一會話,還是沉睡不醒,原來是這個原因!
居然又騙了他!
明明答應他,絕不會以試蠱,可還是做了!
小七隻覺得自己的中憋了一口氣,不知道該如何發泄才好。他真想把搖醒,大聲質問,為何要騙自己!又想把懷裏一團的狠狠的進自己的膛裏,好好的疼寵。
他站在原地,發了半天呆,凝視著懷中姑娘睡的麵容,忽然之間,滿腔的怒火全都化了。
他不怪騙他,不怪了。
一直是這樣的,認為是對的,就會去做,而且,並沒做錯!
但是,傻丫頭,你就不知道你這樣做,會讓我的心有多疼麽?
小七憐惜的吻了吻的額頭,再不遲疑,抱著若水,直奔王府。
回到府中,他把藥包丟給小憐,“快煎好送來。”他記起若水和他提過,小憐通毒,既然懂毒,想必煎藥一事肯定在行。這個該死的穀永春,隻給了他藥材,居然沒留下煎藥的法子!
小憐愣了一下,隻聞了聞藥材的氣味就到不對勁,臉一下子變了:“王爺,姑娘中毒了嗎?這藥是姑娘開的方子嗎?”
“嗯。不是。”小七不願多言,抱著若水進了臥房,把平放在床上,然後坐在旁邊,拉著的手,靜靜的等醒來。
過不多時,小憐煎好了藥送進房來,小七本不想醒若水,小憐勸道:“王爺,這藥要趁熱喝,才有療效。”
小七點點頭,對小憐道:“你出去。”
小憐咬了咬,對床上的若水看了一眼,低頭退了出去。
房裏彌漫著濃濃的藥香,若水像是從一個長長的夢中醒來,還沒睜眼,就輕輕聞了聞空氣中的藥氣,角翹起,出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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