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是遲善軍第三次心跳呼吸驟停了。
再加上這麼嚴重的燒傷,不出意外,第一個“犧牲”的人就要出現了。
陳棋上說看熱鬧,心里還有點著急了。
在旁邊瞧熱鬧是一回事,但如果見死不救又是另外一回事,所以他決定提醒一下滬海專家。
病房門一開,陳棋把頭了進去:
“那個,鄧主任,要不這個病人讓我們越中醫院來接手?我們都已經準備好搶救機和人員了。”
鄧長樂和助手們正急得手忙腳,一聽陳棋的話,以為這家伙是來說風涼話的,于是氣不打一來,冷冷說道:
“不勞陳院長費心,我們自己會搶救。”
陳棋還沒繼續勸解,病房門口的齊廠長也火大了:
“陳院長,你搗什麼,沒看人家滬海專家正忙著嗎?你還是趕搶救你那對母去吧。”
“我搗?OK,OK。”
陳棋也不想多說什麼,就覺得特別心塞,這可真是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退回到自己的病房里,陳棋重重嘆了一口氣,小城市的人迷信大城市,大城市的人迷信國外,這可真是一條可悲的鄙視鏈。
如果這時候上帝來打分,那麼積分板上面,越中醫院因為消毒用碘伏+冬眠療法,+2分。
滬海醫院還是采用傳統的清創、去痂、消毒,導致病人因為疼痛休克,-2分。
遲善軍終于再一次被搶救回來,恢復了自主心跳呼吸,不得不說這位工人師傅的生命力是真頑強,東山醫院做為頂級醫院的水平也不是吹牛的。
接著就是搶救第三關了。
大面積燒傷已經不允許采用包扎療法了,只能用暴療法。
但病人這麼暴在空氣中,哪怕是無菌病房這也是危險的事,另外創口也需要用藥護理。
所以這時候就需要抹“燒傷膏”。
陳棋給丁新娟母使用的是磺胺嘧啶銀洗必泰慶大霉素糊劑,這是后世,或者說這個時代國外最常用的燒傷膏。
磺胺嘧啶銀藥膏不但能抗染,同時還有保護創面的作用,療效還是比較肯定的,也是主流用藥之一。
至于東山醫院這邊,他們也在討論用什麼燒傷藥膏。
季國平看向帶隊的組長鄧長樂:“老鄧,咱們帶了不藥膏過來,用哪一種?你給拿個主意。”
說完,季國平就打開了一個木頭箱子,里面放著很多玻璃瓶,上面著一個個標簽。
瓶瓶罐罐里放置的都是各種中藥燒傷藥膏,這些都是東山醫院據各大中醫古方、或者民間偏方自己研制而。
這些可都是寶貝,是東山醫院能夠在全國燒傷科穎而出的關鍵所在。
很多人反中醫,甚至很多醫務人員也是反對中醫的,這其實是沒必要的。
這其中最著名的代表就是積水潭醫院的寧方剛醫生(網名燒傷超人阿寶)。
他是位好醫生,博士畢業能進首都頂級醫院的,一定是個人材,智商超過絕大多數人。
只是后來有點走火魔了,純粹是為了反對而反對,他在大罵中醫不科學的同時,他自己這種極端態度同樣是不科學的。
做為燒傷科醫生,他心里其實是明白中醫燒傷膏藥對于燒傷是有作用的,因為他在臨床中也在使用中藥藥膏,比如珍石燒傷膏。
當然后來他是否認了,可這年頭人一搜,啥玩意搜不出來,否認也沒用。
燒傷藥膏著名的還有京萬紅膏、寶潤燒傷膏、連柏燒傷膏、紫花燒傷膏、三黃珍珠膏等等。
臨床上應用的確是有效的。
但中醫中藥最大的一個問題就是,你要說清楚這些中藥為什麼有效?原理是什麼?什麼呀呀熱呀寒呀的,這些不行的。
比如民間偏方,燒傷燙作用“獾子油”,有沒有效果?
有。
但為什麼有效果?哪個份起了效果?是如何作用于燒傷創口的?多劑量合適?過或過多使用的副作用是什麼?有什麼辦法可以針對副作用?等等。
這些你都得研究,都得講明白,不能用一句“自古以為就有效”來糊弄。
說明書上也不要寫什麼“補中益氣,潤生,解毒消腫”,補中是什麼?益氣又是什麼?
所以與其“反中醫”,還不如說是“反對不科學的中醫”。
中醫中藥也是需要與時俱進,要發展的,不能固步自封,不要抱著老的一套說是“祖宗家法不能變”,大清都亡了,有些堅持沒必要。
不管燒傷超人阿寶的人品如何,他后面提出的一些觀點,其實是有道理的,他認為:
第一,以現代醫學驗證中醫中藥,證明有效的,納現代醫學系。
第二,嚴無統計證據的療效宣傳,嚴導患者拒絕正規治療方案。
第三,可在患者接正規治療同時提供輔助,但治療必須無害化,杜絕重金屬和其他有毒質。
第四,對現代醫學尚無有效手段疾病,可以首選中醫治療,但必須保證無害化。
這其實也是為病人好,有統一的標準,無害化,明化這也是未來的大趨勢,不能中醫先生隨便估估,一錢,兩錢,三錢的,連個標準都沒有,這不行。
中醫中藥如果真的標準化、科研化、正規化,其實大有可為。
如屠呦呦這樣的牛人,和的團隊就是在古中醫書中找到了靈,然后利用現代醫學提煉了青蒿素治療瘧疾,最后獲得了諾貝爾醫學獎。
牛不牛?
所以沒必要杠,什麼提煉過的中藥就不算中藥了,這種門戶之見都沒有必要。
套用鄧大人的一句話:不管白貓黑貓,抓到老鼠就是好貓。
臨床上也一樣,不管中醫還是西醫,只要你有效果的就是好藥,都值得應用和推廣,造福病人。
杠只會把自己的路越走越窄,一切都要以人為本。
越中醫院病房。
聽到季國平醫生的詢問,鄧長樂看了一眼箱子里的各種燒傷藥膏,突然眼睛就盯到了最里面的一個陶瓷瓶:
“普通的藥膏就不要拿出來了,現在病人燒傷太嚴重,普通的也不見效果,直接上天山雪蓮膏吧。”
雪蓮燒傷膏,中藥名,主要份是天山雪蓮花、紫草組。
有清熱解毒,消腫止痛,生收口的功效,適用于各種原因引起的燒燙傷。
這種藥膏后世已經為了絕唱。
為啥?
1996年我國將天山雪蓮列為二級保護植,天山雪蓮是唯一列《中國植紅皮書》的雪蓮植,是中國國家三級瀕危種,國家文件已明令止采挖野生雪蓮。
說白了就是天山雪蓮已經為了牢底坐穿花,可能有人在采摘使用,但絕對不可能工業化生產。
后世市場上也有一種“復方雪蓮藥膏”出售,但效果就不咋滴了,當然這也為中藥沒有效果的一條“證據”。
“用天山雪蓮膏呀?”
季國平和其他助手聽了還有點心疼,天山雪蓮只有青藏高原高海拔的地區才有,產量不高,運輸保存更是不易。
這已經不是貴不貴的問題了,而是來源太稀,哪怕是東山醫院存貨也不多。
“老鄧,天山雪蓮膏咱們可不多了,這三個重傷員用起來,眼睛一眨就用完了,回去沒辦法待呀。”
鄧長樂鐵青著臉:
“什麼待不待的,現在病人都傷這樣了,命保不保得住都要打個問號,人家越中醫院的陳棋還在看我們的笑話,如果三個病人都死了,他的兩個病人救活了,那咱們的臉就丟到全世界去了。大家都打起十二分的神氣來,拿出最好的藥和水平來,這一仗咱們不能輸!”
大家一看鄧主任都發飚了,也曉得了事的嚴重。
于是一瓶瓶珍貴的天山雪蓮膏跟不要錢似的往病人上抹去,一瓶藥200元,一用就是10瓶。
當齊廠長聽到搶救費用這麼高的時候,也是咬了牙關:
“用,再多的錢我們也掏,給我用最好的藥!”
裁判上帝這時候又出現了。
這一關雙方應該是打平的,因為陳棋拿出來的是后世最經典的燒傷膏,而東山醫院拿出來的是這個時代最珍貴的燒傷膏。
兩者的療效誰差誰好,這個還真不好說,所以只能算打平。
越中人民醫院還是以2分領先。
抹了藥膏后,補還是在繼續,燒傷補的原則是“先晶后膠”。
晶溶包括等滲鹽水、酸鈉林格注、高滲鹽溶及其他含鈉溶。
膠溶包括漿、白蛋白、適量全或紅細胞以及右旋糖酐、琥珀酸明膠與羥乙基淀等代漿。
現在雙方已經到了補的第二回合,膠使用。
曾楚又來請示了:“鄧老師,膠我們先補什麼?”
鄧長樂想了一下:“先上羥乙基淀,然后馬上跟越中醫院去協商,我們需要大量的白蛋白和漿。”
“漿呀?”面對東山醫院的醫生,陳棋聽到后眼珠子開始轉了:
“曾同志,漿我們越中醫院也沒有多呀,你瞧我們自己的病人現在也在等漿制品呢。”
曾楚到底年輕,一聽就急了:
“這可怎麼辦?沒有漿病人完全支撐不了呀,要不陳院長你再想想辦法,實在不行就發全院職工獻呀。”
不夠了,首先的就是讓醫務人員獻,醫生們護士們可真是吃了大虧了,而且這種獻是無償的。
等醫務人員被干了,這才會考慮當地的部隊,或者當地的大學生。
現在救的是越鋼廠的工人,越鋼廠3萬多職工,這麼大一個群還要別人幫著獻?看不起誰呢?
陳棋也壞,當然不想自己的職工吃苦頭了,于是悄聲提議道:
“曾同志,人家越鋼廠有3萬多職工呢,隨便來個百八十人就足夠你們用了,人家齊廠長可是說了,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搶救傷員,你去跟他說,讓他把越鋼廠的工人師傅都拉來,讓他們自己人獻。”
曾楚一聽有道理,人家自己單位的人總是要出力的,于是又跑到了病房門口。
“齊廠長,齊廠長,現在病人需要大量漿制品,越中醫院的庫存已經告急,需要有人獻,要不你回去組織組織工人師傅們,最好來一些工人獻。”
齊廠長一聽,這是小事呀,不就是獻嘛。
“行,沒問題,需要我拉多工人來?”
這年頭的工人也沒幾個知道自己型的,所以為了以防萬一,曾楚決定來個“獅子大開口”:
“要不你們先100人來獻吧,畢竟不是誰的都合格的。”
型不符合不能用,有傳染病的不能用,有慢病的也不能用。
齊廠長一聽大手一揮:“100人咋夠,先拉300人過來,你們盡管,我的工人你們一定要救活。”
陳棋躺在門后面聽得直樂,這下丁新娟母的用也有著落了。
因為工作肯定是需要越中醫院的護士們,來的還要越中醫院的實驗室檢查、室分類再加工。
這一轉兩轉,到底了多,用了多就是一筆糊涂賬了。
陳棋趁機“貪污”一些工人的獻也是神不知鬼不覺,順便還可以替丁新娟母省下一大筆錢。
八十年代是可以買賣的,《許三觀賣記》中的主人公許三觀靠著賣渡過了人生的一個個難關。
還有個文樓縣,咳咳,不能多說,高耀潔教授為此還被迫流落海外。
總之賣賺錢,也是一部分窮人賺錢的手段之一,老百姓賣可以賺錢,你醫院賣同樣需要翻幾倍的價格,一般人承不起。
(我說的是八十年代,不是現在,咳咳,狗頭保命。)
陳棋這是準備逮到一只羊薅羊,準備薅得跟葛優似的。
越鋼廠的工人還是很團結的,聽說自己的工人危在旦夕需要獻時,呼啦一圈來了足足500多號人,很多人都是自愿來的。
越中醫院馬上安排10多個小護士上臺。
隨后一袋袋制品源源不斷送往檢驗科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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