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北祁站在房間門口，床空的，沒人。

    喬楚沒在房間。

    他看了一眼隔壁的房間，這幾天尚思思都在陪著喬楚。

    他估著可能是跟尚思思睡同一個房間了。

    慕北祁在床邊站了好會兒，打開了一盞床頭燈。

    床頭的筆記本吸引了他的注意，一旁還隨意放著一支筆。

    好像喬楚剛寫過什麽。

    他想了想，還是沒把筆記本打開。

    他尊重喬楚的私。

    懷中的手機響了起來，慕北祁看了一眼，走出房間。

    ——

    喬楚一路開車趕往海邊。

    夜越來越濃，快要靠近海邊的時候，因為氣很重，還起了霧。

    車速放緩了些。

    可開得再慢，還是到達了目的地。

    喬楚下了車，站在海邊的懸崖上。

    昨天晚上沒怎麽睡，想了一個晚上，應該在什麽地方結束自己的生命。

    想了好多方式，最後想到大海。

    被困孤島的時候，就想到了葬大海。

    雖然事後不好打撈，但他們可以給立個冠塚，不用火化，也省了不的事。

    手機亮了一下。

    喬楚點開，是殷潔的微信。

    “到地方了嗎？”

    喬楚看著急切的語氣，覺得好笑。

    這吃盡苦頭的人生，也不過如此。

    有人希活著的時候，就會有人希快點死去。

    “到了，我會跳的，你放心。”喬楚說完，下了外套，把手機塞口袋中，放在車的旁邊。

    外套裏麵有著的證件。

    最後無論是誰發現了這輛車，也能通過證件知道想不開尋死的人是誰。

    冰冷的海風迎麵出來，喬楚打著寒，一步步走向懸崖。

    懸崖很高，下麵就是海。

    海浪拍打在懸崖峭壁上，發出如悶雷的聲音。

    喬楚知道自己隻要一躍而下，就會被海水吞沒。

    不會遊泳，就算是下意識地掙紮，也會很快就跟著海浪浮沉，葬於大海。

    喬楚回過頭，看了一眼。

    懸崖邊上，空空，隻有一輛車。

    忽然想到一句話。

    出生的時候就是自己，死亡的時候依舊是自己。

    孤孤單單，空空。

    喬楚緩緩閉上眼睛，縱一躍。

    砸在海水上，發出一聲“咚”的巨響。

    不過是瞬間，這聲響就被海浪翻滾拍打的聲音淹沒。

    冰冷刺骨的海水從四麵八方湧了過來快速吞噬了的。

    腥鹹的水灌口鼻之中，窒息的覺蔓延全。

    喬楚下意識地劃手腳想掙紮。

    隻是沒兩下，的手腳就被凍得麻木。

    腔的呼吸越來越，喬楚的眼淚與海水混雜在一起。

    不再掙紮，任由往下沉。

    意識模糊之間，好像看到了一道影朝遊了過來。

    是慕北祁嗎？

    不，怎麽可能是他……

    一定是幻覺。

    人在死之前，都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幻覺。

    喬楚緩緩閉上眼睛，沉淪在黑暗之中。

    再見了。

    下輩子。

    再也不要遇到慕北祁。

    *

    懸崖上。

    阿烈走到懸崖邊，拿起一旁的服，掏出手機。

    手機沒有設碼。

    他按照殷潔的吩咐，點開喬楚與的聊天頁麵，把聊天跟好友刪除。

    阿烈慣地劃了一下聊天記錄。

    看到喬楚發過去的聊天記錄，他的心猛然痛。

    ——後天可以嗎？

    ——我還得安頓好老人。

    阿烈的手猛一抖。

    疼痛從心中湧現，一莫名的難著氣管，他疼得難以呼吸。

    阿烈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因為喬楚的死而心痛。

    脖頸的青筋一條條暴突出來。

    阿烈忍著撕裂般的疼痛，把喬楚與殷潔的聊天記錄刪除，再把好友刪除。

    把手機放回服後，他再也承不了，倒在地上。

    冷冽的海風肆意地狂吹著，緩解不了他上的疼痛。

    他臉上的傷疤變得格外的猙獰。

    阿烈趴著地麵，皮質手套快要被磨破了，還是無法緩解疼痛。

    他瞪大雙眼。

    之間，他好像看到了過去。

    那個大火吞噬一切的那天，他呆呆傻傻地站在那裏。

    想著自己無父無母，若是能葬火海，好像也不錯。

    後來，有一雙幹淨白的手，把他從火海拉了出來。

    他吸了很多濃煙。

    被帶出火場的時候，唯一記得的是，的手上戴著一條明顯不合適的手鏈。

    亮晶晶的。

    阿烈想要看清麵容的時候，因為缺氧，沉沉地暈了過去。

    暈的時候，他好像聽見張院長在喊——喬喬。

    “啊！”阿烈抱著頭，痛苦地大一聲。

    海風呼嘯而過，灌嚨中。

    “額…額。”阿烈掙紮著，絕地嘶，最終失去意識。

    十多分鍾後，過來了幾個人。

    看見阿烈躺在地上，他們互相對一眼，不知道他遭遇了什麽。

    一個人把阿烈背了起來離開現場。

    ——

    明山別墅裏。

    慕北祁翻牆回到隔壁別墅的以後，並沒有離開。

    似乎隻有靠近喬楚所在的地方，他才能心安。

    慕北祁走到最靠近隔壁別墅的房間，趴在床上。

    昏昏沉沉之間，他做了一個夢。

    夢到喬楚站在一懸崖，穿著單薄的服，海藻般的長發被海風吹得淩。

    慕北祁嚇得膽戰心驚，喊了一聲。

    喬楚淚流滿臉地回過頭，對他說了一聲再見，然後毫不猶豫地跳下去。

    他想去救！

    可是腳底生出了藤蔓，捆住了他的步伐。

    他就那樣眼睜睜地看著沉海底。

    掙藤蔓之間，喬楚的聲音在耳邊格外的清晰。

    “慕北祁，我說過，你把骨髓給殷潔，我就會死的。”

    “慕北祁，你為什麽要這麽狠心對我？”

    “好累啊，慕北祁，你真的太累太痛，這輩子就到這裏吧，下輩子，我再也不要認識你了。”

    “永遠不見，慕北祁。”

    “不要！”慕北祁睜開眼睛，大口大口地著氣。

    剛剛的噩夢，讓他的心髒抑製不住地加快跳。

    “撲通、撲通。”

    他覺鼓也在跟著劇烈跳。

    慕北祁雙眼赤紅地坐起來，夢裏的場景折磨著他。

    他抱著頭痛苦萬分。

    他最終還是控製不住地倒在床上，蜷，雙眼瞪大，空地看著牆麵。

    瞳孔中線的聚攏在一點點的消失。

    慕北祁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他張大，嚨卻覺被塞了棉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很痛……

    鑽心的疼痛。

    好像有什麽在流失。

    慕北祁痛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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