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跟新那邊說過發的時候不要@我的號了,現在可好,最近刷微博轉發和評論都刷不過來,我干脆都不看了。”沈尋有些無奈地嘆氣。
“那怎麼行呢,必須得好好經營你自己的品牌,后續做別的報道也更有影響力啊,尤其那些轉發你報道的大V,你要注意和他們的互,都能帶流量的,”鄭書春指點著,眼見窩在沙發上的孩可憐兮兮地合掌求饒,白皙的鎖骨分明,頓時心一,“不說你了,這段時間怎麼瘦了這麼多?都沒好好吃飯嗎?”
“有啊,我有按時吃飯,”沈尋搖頭,“就是睡眠不大好,不過吃藥就會好點。”
“安眠藥還是吃,”鄭書春嘆氣,又想起來,“你還沒說你今天來干什麼呢。”
“我拿下我的相機。”在景清機場被擄走時,行李被留下了,輾轉送到了林聿手里。在醫院休養時林聿都還給了,拷下了照片,發現相機有點問題,就給了攝影同事去維修,順帶也方便編輯部選照片。
鄭書春點點頭:“那你去吧,他們也該吃完飯回來了。”
沈尋起,朝擺擺手:“那就明天見啦。”
“尋尋,”走到門口時,鄭書春突然住,“你是不是喜歡上了一個人?”
沈尋的腳步頓住,轉頭看向,沒有說話。
“你相機的照片,有一個人,出現了很多回。”瞅見沉默的神,鄭書春忽然后悔起自己的多事。
沈尋輕應了一下,走出房間。那一聲“嗯”太輕太模糊,讓鄭書春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
拿了相機,避開人流開始多起來的電梯,走樓梯下樓。整整十二層,空的樓梯間,只有自己的腳步聲,一下又一下地回響。
——三哥?
——嗯?
——我希這樓梯沒有盡頭。
——那是恐怖片。
——討厭,你怎麼一點也不浪漫。
——恭喜你終于認清現實。
——你說的我知道,可是程立,你在這里。所以,我也會在。如果你不離開,那麼,我也永遠留下。
驟然停住腳步,腦海中的聲音也戛然而止。
在馬路邊等紅燈的時候,拿起手機,漫無目的地刷微博,又是幾百個@跳了出來。原來是一個當紅男明星轉了那篇報道。
那名男明星在轉載時引用了文章里的一句話——迄今為止,人類對于外部世界的探索,已經到了一定的水平。但對于自的認識,或許遠遠不夠。
他評價的文字:平靜、殘酷、溫。
報道在微博上被新部的同事理了偏文藝風的圖文,配著全文鏈接。再一次點開。
那些照片,明明來自的鏡頭,卻令悉又陌生。照片下方,細碎的文字描繪著簡短的故事、漫長的人生。
劉×,26歲,警察,抓吸毒人員的過程中被車撞傷,下肢終癱瘓。
宋×,28歲。19歲時在酒吧和剛認識的朋友玩,蹭吸了冰毒,20歲開始經歷了兩年的強戒。26歲在月旅行期間住過三家酒店,都因上有吸毒記錄被檢查,一個月后丈夫家里提出離婚,兩個月后復吸。
羅心雨,14歲。母親因為父親吸毒離家出走,父親買毒、吸毒,如果不從,就用煙頭燙。是唯一要求披自己正臉和名字的被訪者,希母親看到滿是傷痕的手,可以回來看。
…………
摁滅屏幕,把手機放回口袋,點了一支煙,抬頭向對面的街道。
轉眼就到初夏。北京的風還有點涼意,但姑娘們都已經迫不及待換上輕衫短。低頭看了眼自己穿的灰T恤和工裝,還是去年買的,或者是前年?一旁有個大學生模樣的男生手在眼前晃了晃,表激:“你是沈尋沈老師?”
沈尋吐了一口煙,禮貌一笑,表輕淡:“你認錯人了。”
男生不屈不撓,低頭從手機里翻出一張照片,舉到面前:“怎麼會不是你呢,你看,就是啊。”
那張照片,是社里發那篇報道時配的。
挑眉:“還真像哎,但確實不是,抱歉。”
綠燈亮起,抬步混進人流,背影利落。
厚重的窗簾掩住了午后的,靜謐的房間里,只開一盞臺燈,茶幾上的蠟燭微微閃爍,散發著淡淡的香氣。
“何醫生,你換了蠟燭,味兒和上次不一樣。”沈尋躺在榻上,輕聲開口。
“嗯,上次你說你喜歡佛手柑,這款分里面有。”何與心答,“放松。”
“難怪……”沈尋輕喃,深吸了口氣,閉上眼。
“最近睡眠還是不好?”何與心問。
“老做夢。”
“夢到什麼?”
“夢到自己一次次中槍。”
“開槍的人是誰?”
沉默。
“還夢到什麼了?”
“雪,好多雪,到白茫茫的。”輕聲答。
“這個季節的緬甸沒有雪。”
“我答應要陪祖安去北極圈外。”
“那并不是你的錯。”
“是我的錯。”語氣平靜而固執。
“那等到下雪的時候,去一趟北歐好了。”
“嗯,今年去。”
“還想做什麼?”溫的聲音,迫著最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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