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開春的時候,我陪你一起去,”程立低沉出聲,將攬到懷里,“也去看看他,讓他會一會你的心上人。”
沈尋眼里一酸,上卻著:“誰說你是我的心上人?”
“你婚都求過,這會兒不認賬了?”他輕笑,靜靜看著緋紅的側,又想起了什麼,眉心微蹙。
“怎麼了?”問,沒有錯過他的表。
“沒事,忘了個東西,”他低頭吻眼睫,角微揚,“下次帶給你。”
多麼幸運,能遇到這麼好的,也多麼幸運,來日方長。
正月十四,年快要過完。程立在康復中心度過了一個慣常的上午,在吃午飯的時候接到了林聿的電話。
放下手機,他慢慢喝完一杯茶,撥通了程的電話。程原本在天津開會,當時就趕了回來。
下午六點。
路對面,程立坐在黑商務車里,看著川流不息的大廈門口,終于走出一個纖細的影,似乎被外面的氣溫凍到,了脖子,把圍巾系了一些。他凝眸,瞬間恍惚。所有人都面目模糊,只剩下,仿佛一朵小小的玫瑰,靜靜綻放在這喧鬧擁的世界里。
原來等這些歲月,就為了等這遠遠一眼。
多麼想將這一朵摘下,放在口,從此永不分離。
忽然間,久違的疼痛似乎又開始侵襲,噬咬骨頭,他難得彎起腰,視線開始模糊,那朵紅艷的玫瑰漸漸褪、消失。
他深呼吸,等著自己慢慢平復。他知道,這只是心理反應。
手機里收到一條微信語音,點開是溫的聲音,帶著愉悅笑意:“不是說要來接我吃晚飯嗎,人呢?”
有點事,明天好不好?他緩緩打下一行字,發出去。
“好吧,那我自己安排,晚上打電話哦。”糯的聲音又傳來。
程立收起手機,淡淡出聲:“走吧。”
綠燈亮起,沈尋跟著人群往對面走,看到一輛黑商務車調了個頭,迅速駛離。聞到尾氣味,蹙眉捂住了鼻子。
車廂里,程的表難得有點煩躁。
“你確定要回云南嗎?”他忍不住又問了一次。
“嗯,”程立低應,臉有些蒼白,“該了斷了。”
“非你不可嗎?那個江際恒就是個神經病,你都被他折磨什麼樣子了?還不夠嗎?好不容易被救出來,好不容易恢復點了,還要回去?”程再也不住火氣。
“有人質在他手里,他指明要找我。”程立語氣平靜。
“他就是要你——”一個“死”字哽在程頭,他又咽了下去。
“你現在遠遠看人家一眼有什麼意思?有本事你去找啊,告訴你要去干什麼,讓好好等著你回來,”程抬手指著窗外遠去的大廈,“送死你倒是勇敢的,找你怎麼就了?”
“哥,”程立輕聲開口,“沒有人不怕痛,也沒有人真的不怕死,可是,對有些人來說,有比活著更重要的使命。祖安是,葉雪是,我爸媽……也是。”
程愣住,半晌才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上初中的時候就知道了。”程立答,他瞅著程僵的臉,微微一笑,“放心,你永遠是我親哥,我永遠你。”
“滾蛋,麻!”程呵斥一句,轉過頭向窗外,眼眶有點紅。
他想起當初爸媽把程立領回家時,他還是兩歲的小娃娃,黑亮的眼珠,特別討喜。不到一星期,就已經會沖到他邊,抱住他的連聲喊哥哥。這一晃,他就變一個風里來雨里去的錚錚鐵漢了。
“哥,你不會哭了吧?”程立笑了笑。
“你小子是皮了,很久沒嘗過我拳頭的滋味了吧?”程瞪著他。
“嗯,還真是懷念了,”程立又笑,眉眼清俊,“等我回來,隨便你怎麼收拾。”
元宵節當天,程立失約,他的手機像是去了外太空,怎麼都打不通。沈尋參加家庭聚餐,席間宋倩再度提起郭臺長的兒子,無視沈晉生不悅的臉,專心扮演失聰。
吃過飯,匆匆告別,但也不想回家,躲到酒店六十三層喝咖啡。
電話仍是打不通,沉默地刷手機。眼前跳出當前最熱新聞,是某當紅明星出軌的丑聞。纖指輕,下方有幾條關聯新聞,一條是白領深夜乘車被殺,一條是昨夜邊境破獲重大毒品和洗錢案,警方雖有傷亡,但勝利收場。
沈尋給林聿發了條短信,摁滅手機,繼續喝咖啡。
“尋尋。”不知過了多久,林聿在對面坐下,大概是奔波勞累,樣子有些憔悴。
“小舅,”輕應,“剛給你點了一杯他們新發明的尾酒,你要不要試試?”
“他回不來了。”林聿推開遞來的酒杯。
“誰?”
“程立。”
“哦。”淡應,仿佛聽見陌生名字。
林聿將一個絨布盒子推到面前。
“他說,那次你喝醉說要他娶你,他答應了。但他欠你一枚戒指,因為求婚的事,應該是男人來做。如果他活著,他會親手給你戴。如果他死了,就當沒有這回事,不必告訴你。但我想,還是給你比較好。”
沈尋只沉默了一秒,就抬手把戒指盒打掉,冷笑:“他腦子有病吧,他算老幾?就算他回來,我就一定會嫁給他?這種渾蛋我會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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