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從的張口喚“夫君”,見他皺的雙眉與著腕子的手都慢慢松下,才垂首繼續替他解除腰帶。
劉徇略不自在的深吸了口氣,終還是沒忍住,問了句:“先前我曾要你替姜姬尋一門親事,此事可已有眉目了?”
阿姝示意他展開雙臂,替他將外袍除下。
想起前幾日查到的消息,不由的輕嘆一聲,將遞給一旁的婢子,命人退下后,方搖頭道:“此事暫有些棘手,恐怕沒有那樣快。”
本無旁的意思,聽在劉徇耳中,卻忽然變了味。
方才好容易被抑而下的怒火猛然迸出,接著,還有一陣勝似一陣的空虛與恐慌。他面上僵的笑容迅速消失,徹底冷下臉,沉聲問:“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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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扭轉
阿姝一愣, 沒急著回答,只拿一雙烏黑晶瑩, 霧氣蒙蒙的眼眸靜靜凝視他。
那幽深無波的目, 看得劉徇慢慢的了下來。
不知為何,他發現自己從前引以為傲的忍斂與云淡風輕, 此刻全然化作烏有。
譬如兄長之死,他可以大局大義說服自己暫且而不發,然妻為人覬覦, 卻是直接挑戰他為大丈夫的尊嚴,這口氣實在難以下咽。
更重要的是,他發現,凡遇阿姝,自己越來越疏于掩飾。大約是在外時, 無時無刻不掩飾心緒, 待回了家中, 反倒放縱了。
這并不是件好事。
思及此,劉徇呼吸微窒,憑著多年練就的意志力, 令冷淡的面漸漸緩和,平靜的等著的解釋。
阿姝始終目不轉睛的觀察他的反應, 見已平復, 這才微微出淺笑,歉然道:“先前我已去托了鄭夫人等,私下留意年歲與人品皆適宜, 又未婚娶的男子,只是近來得知了些,令此事有些艱難。”
遂將姜君難生養一事道出。
“先前是我不好,因秋狝時曾與姜姬說過些話,又見叔妹與甚是不睦,便自作主張的派人去查了查,卻不想查出這樣的。我想,子若不能生養,將來總會夫家責難奚落,更免不了旁人的議論,便替尋個人丁興旺,不缺子嗣后代的夫家。只是這樣一來,能擇選的人家便更了。”
說罷,又倒了杯溫茶給他解酒。
劉徇手接過,心中有一瞬松快的愉悅,隨即將溫茶飲盡,抱著坐到榻上,蹙眉道:“如此,確實棘手。你做得甚好。”
然姜瑜為屬臣,即便有功,又是故人,也不該覬覦王后!
既然不能將姜君盡快嫁出去,便只能先將姜瑜調職去遠離開信宮的地方,待姜君出嫁,他家中事了,再予他更顯的軍職,調更遠些去。
劉徇自問從來不是虛懷若谷的圣人,素日的溫和寬厚,也多是為時勢所迫,如此已算對得住過去姜太常的恩了。
只是,到夜晚二人同眠時,他還是沒忍住,燭火熄滅后,冷不丁的將阿姝卷懷中,警惕的問道:“姜瑜此人,你以為如何?”
“姜郎?”阿姝已然闔眼睡,聞言一陣迷茫,忍住朦朧睡意,聲道,“大約有些才氣吧。我不知曉……”
劉徇得了滿意的回答,也不為難,只在眼上親了親,拍著背哄道:“莫想了,睡吧。”
……
大半月過去,阿黛的子已然大好,阿姝日日心的照料著,藥膳羹湯一點不落,終于又將養回從前那個白白胖胖的俏娃。
這孩子大約是在阿姝屋里待得久了,漸漸習慣了的懷抱,竟真將當作最親的親人般,偶爾迷糊睡去時,還會揪著的襟喊一聲“阿母”,直聽得又是奇異又是。
就連稍大了些的破奴,從前因待雖也親近,卻總還隔著些什麼。如今倒因妹妹在此,也常常自發的到屋中來了。
大約年的孩子,只要真心對待,總會心。不過,如今也不過十七,乍聞一黃口孺子將自己喚做母親,還有些怔忪。
只盼這兩個孩子,待日后大了,也別因與太后的關系而心生怨恨。
信宮中已歸安寧,卻仍未將阿黛送回馮媼屋中,而是繼續留在邊,只因城中流言并未消弭。
心中仍是懷疑姜君,然許澄那還未有信,只得而不發。
夜里劉徇歸來時,見面有憂,邊更,邊順口問了句“發生了何事”。
阿姝知冬日將過,春耕將至,許多兵卒農忙時,要田耕種,目下正是忙碌之時,也不愿多攪擾他,將城中流言一事略略一提后,道:“此事于我并無大礙,夫君不必掛懷。”
劉徇沒說話,只是原本溫和的面目有一瞬的不悅,隨即又恢復如初,若無其事的發頂,溫聲道:“百姓不知,胡猜測也是有的,莫放在心上。”
見點頭,并無異狀,便放心的出屋去書房,理余下的公務,再不提此事。
阿姝著他仿佛好不在意的模樣,雖是意料之中,卻仍到心中有些悶。
……
夜晚,姜瑜應樊霄之邀,同尋城中最為繁華地段的一名為“春蘿坊”樂坊中,飲酒賞樂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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