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
江遲滿臉遲疑躊躇地醞釀著措辭,他總不能直接說太太是被程子謙抱上了車子,否則靳總還不當場把他宰了泄憤!
“就是,太太……太太和程教授後來一起離開了。”
江遲本來就是個不解風的習武之人,他竭盡腦好不容易才想出這麽一個委婉的說法,本以為能稍微平息一下靳總的火氣。
卻不料,他話音剛落。
靳承寒就狠狠一腳朝他膝蓋上踹來,江遲毫沒有防備就這麽直直地單膝被踢跪在地上。
“混蛋!蠢貨!”
靳承寒幾乎快要被滿腹的火氣活活燒死,他也本毫顧及不到什麽形象,接著就厲聲戾氣地吼道:“你們都死人嗎?!這麽大的事為什麽不早跟我說?!”
“靳、靳總……”
江遲就這麽後背筆直地跪在地上,一張臉瞬間疼得煞白一片,他吞吞吐吐地說道:“上一次太太應聘畫室之後,您就吩咐說,以後隻要不是什麽生死攸關的事,都不用再跟您說浪費您的時間,所以……”
“一群白癡!我一時的氣話那也能當真?!”
靳承寒一雙幽冷的眸子裏怒火越燒越烈,幾乎能夠將一切都化為灰燼。
下一秒,他怒氣滔天地將手邊一個上好的三彩瓷瓶砸了出去,又繼續吼道:“找,馬上去給我找,要是找不到你們就一個個都給我去死!”
“是是是,靳總!”
江遲趕戰戰兢兢地站起,一瘸一拐地就往外快步走去。
“等一下!”
靳承寒卻突然冷冷地出了聲,他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一雙漆黑的眸子裏霎時間怒火橫生,接著惡狠狠地出聲音:“地址給我,我自己去!”
“好、好的,靳總。”
江遲趕拿出手機聯係了被派去的兩個保鏢。
靳承寒本不用費多工夫就知道了沈言渺的位置,那一張無可挑剔的俊在聽到那一串地名時頓時就烏雲滿布,一雙幽冷的眸子裏迸出嗜駭人的寒意。
冷又瘮人。
靳承寒冷峻的側臉繃起,他牙關咬一言不發地就往外走去,那一臉要殺人的寒戾模樣讓人不寒而栗。
江遲見勢頭不妙,趕帶了人就跟上去。
……
沈言渺做了一個很漫長,很驚悚的噩夢。
夢裏,看見了靳承寒,也看見了林之夏,看見了他們濃意的婚禮現場,又聽見了兩個人莊嚴又鄭重地互相宣告著山盟海誓。
靳承寒英俊的臉上滿是難得一見的和,林之夏則一白婚紗宛如落塵世的天使,他們默契地相視一笑,然後在萬眾矚目的祝福下相擁親吻。
“承寒哥哥,我終於可以嫁給你了。”
林之夏妝容無比致的小臉上因為欣喜而忍不住淚痕點點,左眼眼底的淚痣更是顯得整個人都溫婉人、我見猶憐。
靳承寒低頭輕輕親了親眼角的淚珠,沉聲說:“傻瓜,我自始至終想要娶的人就隻有你一個。”
“那我算什麽?!”
沈言渺突然看見了夢裏的自己,聲淚俱下地嘶吼出聲,在所有觀禮人的眼裏宛如瘋婦一般不管不顧地衝進禮堂。
沈言渺從來沒有見過那般落魄狼狽的自己。
一髒的,腳上甚至連鞋子都沒有。
那樣子,分明像極了一朵被人從枝頭摘下,又狠狠踩進泥裏的花朵。
讓人害怕。
讓人心寒。
“靳承寒,你告訴我,那我算什麽?!”
夢裏沈言渺聲嘶力竭地又繼續質問道,的聲音殘破又嘶啞:“你既然心裏從來都隻有,又為什麽要反反複複說出那些話,讓我誤解,讓我畫地為牢不能自救,你說啊,你到底是為什麽啊?!”
“嗬!我還以為我早就說得足夠清楚。”
靳承寒隻是不屑地冷笑一聲,他連看也沒有多看一眼,英俊的臉上沒有一溫度,隨即冷然說道:“沈言渺,當初一心要結婚的人可是你,我不過是一時興起陪你玩了場遊戲而已,卻沒想到有朝一日我靳承寒竟然會栽在一個人手裏!”
靳承寒似笑非笑地嘲諷出聲,頎長的影一寸寸向近,帶著與生俱來的迫,他忽而手冷冷起的下,冷地說道:“至於你問我那些反反複複,沒錯,我就是故意的,故意玩弄你,故意讓你誤會,故意看你掙紮,故意讓你無麵對那個死人,甚至,我還可以故意就讓你一無所有,生不如死!沈言渺,你從來就沒有什麽能夠鬥得過我!”
他一字一句猶如利劍刀刃不餘力地往心口刺去。
沈言渺清麗的臉頰頓時一片蒼白如紙,不站立不穩地往後退去,夢中著的腳掌卻不知道踩到了什麽東西。
頓時鑽心得疼。
很疼!
誰能幫幫?
誰能救救?
……
“救命……救救我……”
沈言渺一雙細眉皺起,耳鬢的碎發被汗水打黏黏膩膩地在臉側,一張俏的小臉上水痕斑駁。
分不清是冷汗,還是眼淚。
眼眸閉,雙手用力地攥著覆在上的白被子,哪怕是纖長的指節用力到泛出青白也不肯鬆手,隻是渾渾噩噩地低聲囈語著。
一會兒說:“靳承寒,救救我……”
一會兒又說:“靳承寒,你不能這麽對我,我恨你……”
程子謙手裏著溫熱的巾,小心翼翼地幫上臉頰,沈言渺角的痕已經被他理過,可是這兩道明顯的五指印卻依舊是清晰無比。
刺目又讓人痛心。
程子謙擔憂心疼地著不安的睡,一雙琥珀的眸子裏毫不掩飾焦急和眷,他輕輕手將眼角的淚花拭去,眼前恍惚又看見了記憶中那個紮著馬尾,時時都能變不驚的孩。
初次見麵,是在A大的湖畔邊,著急忙慌地朝他跑來,隨即氣息不穩地說:“請問是程子謙同學嗎?聽室友男朋友說,昨天你在主教橋上撿到了一條懷表,我就是那條懷表的失主。”
他其實是知道的。
因為他看到了懷表裏的照片。
雖然眼前的孩出落得更加亭亭玉立,但眉眼間跟照片上幾乎一模一樣。
隻是那個時候,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無故就強人所難,於是又故意不信地問了一句:“那麽這位失主同學,請問我怎麽相信你說的話?”
可就是這一問,讓他明白了,自己永遠都隻能被判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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