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我知道了……"
沈言渺隻覺得腦袋裏轟的一聲,幾乎是木然而機械地答應著,下一秒就連忙從椅子上站起,結果卻因為坐得太久,眼前驀然微微發暈差點就摔倒。
纖白的手指立馬下意識地就扶上桌子,等到稍微站穩一點,又眼眶微紅地繼續說道:"不用擔心,我沒有關係,我現在立刻就回家!"
沈言渺回到沈家的時候沈廷鬆已經清醒過來,雙鬢微白的老人家半靠在紅實木雕花的床頭,整個人都看上去虛弱又憔悴。
沈言渺一回到半山別墅就徑直就向著沈廷鬆的房間走去,再看到沈廷鬆一臉病氣的模樣時,瞬間就什麽也顧不得趕上前關心道:"爸爸,您現在覺怎麽樣了,好一點兒了嗎?"
從南莊走得太急,甚至連腳上綿綿的拖鞋都沒有來得及換下。
"渺渺,你怎麽會現在回來了?"
沈廷鬆剎那間一臉的驚詫,似乎對於會出現在家裏表示不敢置信,不過隻稍稍怔忪了須臾,他就立馬臉微沉地瞪向一旁候著的周管家。
"我不過隻是一點小狀況就這麽大驚小怪的,渺渺現在還懷著孩子,這一路上匆匆忙忙的要是萬一出點什麽事,我要怎麽接得了,又要怎麽跟靳家代?!"
"對不起老先生,是我過於張了。"
周管家連忙恭敬地向他彎腰誠懇道歉,接著又滿是歉意地向著沈言渺賠禮:"小姐,是周叔沒考慮周全。"
"周叔叔,跟您沒關係。"
沈言渺隨即禮貌又淡淡地出聲,並不認為現在是什麽追究這種不必要責任的時候,隻是繼續焦急地問道:"爸爸,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好端端的,怎麽會突然就暈倒了呢?"
"這孩子,我能有什麽事?"
沈廷鬆聞言不以為意地輕輕一笑,然後含含混混避重就輕地說道:"不就是這一把老骨頭不中用了嗎,但是這都多次了,老天爺都沒有把我收走,這說明爸爸啊……"
他和藹地說著,又抬手親昵地在沈言渺鼻尖輕輕刮了下:"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再說了,我還等著抱我的大外孫呢,也舍不得我的寶貝兒都要當媽媽了還要哭鼻子喲!"
他可以誇張了語氣,想讓放寬心。
"爸爸怎麽知道是外孫?"
沈言渺也果然頓時破涕為笑,一如小時候那樣撒地抱上沈廷鬆的胳膊,腦袋隨意枕在他肩頭,一雙水眸微微泛紅,又悶聲悶氣地緩緩說:"如果是孩兒,爸爸難道就不疼了嗎?"
"怎麽會?"
沈廷鬆似乎被問得愣了愣,下一瞬他就爽朗地笑著說:"不管是男孩兒孩兒,隻要是我們渺渺的孩子,爸爸都疼!都疼!"
沈言渺這才心滿意足地微微笑了笑,接著又佯裝生氣地說:"那就好,我還以為爸爸是重男輕的老頑固呢?"
"怎麽會呢?"
沈廷鬆神疼地了的發頂,一雙蒼老的眼眸裏不知道藏著什麽緒,他又問:"你就這麽著急忙慌地跑回來,承寒他知道嗎?"
對啊——
沈言渺這才忽然想了起來,低頭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指針剛好走到下午七點三十一分。
這個時間,他應該已經回南莊了。
要完!
"爸爸,您先休息,我出去打個電話。"
沈言渺說完就立即拿起手機,然後小跑著往門外走去,原本倉皇不安的臉終於變得重新生起來。
"你小心著點兒,看著腳下!"
沈廷鬆看這手腳的樣子,忍不住出聲叮囑。
"爸爸,我沒事兒——"
沈言渺頭也沒回就回答他,清婉的聲音越來越遠。
"……"
沈廷鬆這才緩緩地收起了臉上的笑容,他頗是憾和惋惜地歎了口氣,眼底晦不清地淡淡出聲:"已經到了這一步,我反而有點舍不得了。"
聞言。
周管家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看沈言渺離開的方向,又扭頭看了看沈廷鬆複雜難解的神,接著,他善解人意地開口:"老先生多慮了,小姐隻會知道您是被人陷害的,至於其他的,老先生大可以放心。"
"尤其是今天這般看來,在小姐心裏,您依舊是從小就最依賴相信的親人。"
沈廷鬆倏而輕輕笑了一聲,一張臉上也看不出悲喜,他管蟠臥的雙手叉起來放在被子上,眼底似乎有一抹深意一閃而過,遲緩地說:"就是這樣才舍不得,如果不是因為喊我一聲爸爸,依著這丫頭跟媽媽一樣的聰明勁兒,早就應該什麽都知道了……"
"可小姐跟夫人不一樣,還是相信了您。"
周管家語氣平淡地出聲,他說著,目忽然微微了下,繼而又開口:"並且,老先生特意要請的客人,似乎也是到了。"
沈言渺一直走到了樓下院子裏的丁香樹旁,這才忐忑不安地撥出靳承寒的號碼,結果冰冷的客服聲卻一直提示對方暫時無法接通。
這男人是去幹嘛了?
難道是在加班?
沈言渺一連打了好幾次都沒有人接聽,不一臉疑地垂眸盯著手機屏幕,本來想著要不打給方鈺問一下,卻又害怕打擾到他工作。
思慮再三,索直接撥回了南莊。
沈言渺一邊提起腳尖習慣地在地上畫著圈圈,一邊專心致誌地等著電話被人接起,始終低垂著腦袋,所以本就沒有注意到院子外的響。
靳承寒剛一走進沈家大門,就看見沈言渺腳上果然隻踩了一雙拖鞋,而且還生怕鞋底太厚似的,不知道在地上畫著什麽。
心裏的火氣頓時更盛。
也不怕出什麽意外?!
真的就敢隻穿一雙布藝拖鞋開車出門?!
能不能有點腦子!
"沈言渺,你今天最好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靳承寒英俊無雙的臉頰上滿是難掩的擔憂和慍怒,他冷聲冷氣地吼到,然後長一邁就朝著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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