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陛下的江山離不開臣。”而是他必須得死,既然要死,那就讓他死得其所,死在他該死的地方。
“那是什麼?!”皇帝追問,“晏侯府如今只剩下你一獨苗了,你走了他們怎麼辦,侯爺剛去,老夫人還沒緩過來,你就留下來,朕決定了,你哪兒都不能去,只能待在京城。”皇帝態度堅決,“即便敗了又如何,邊沙朕不要了......”
“晏子恒。”晏長陵輕聲打斷,目中含著薄薄霧氣,手替他整理了凌的龍袍襟,“你不是羨慕我有一個家嗎?”
“我把家給你,幫我照顧好。”
皇帝中哽塞,怒吼道:“晏長陵,你為什麼非要去!你就是故意去送死的嗎?”
晏長陵沒答他,著他道:“你起誓。”
皇帝一愣,死死地看著晏長陵,晏長陵也沒躲,兩人目一個震驚,一個堅定,漫長的僵持之后,皇帝癱坐在了地上,抬手無力地豎起了二指,“朕起誓,照看好晏侯府,若有違背,朕不得好死。”
晏長陵放心了,笑了笑,把他的手拉了下來,“子恒,你還記得當初,你,阿姐,我,三個人,夜里睡不著,出來,坐在月亮底下,豪言壯志,談天論地,那時候怎會想到,你就是將來的皇帝。”
皇帝心中一,他怎麼不記得,啞聲道:“晏長陵,你是朕要把你們都弄丟嗎?”
晏長陵搖頭,“沒有丟,不過是實現了當初的愿,各得其所,走到了各自該走的位置上。”
皇帝沒忍住,眼眶的淚落了下來,“那你答應我,活著回來,江山可以再奪,你晏長陵的命只有一條,我已經虧欠晏侯府太多,別讓我再欠你一條命。”
“好。”晏長陵胳膊抱住了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心底的不甘和猜忌早已散去,徹底釋然了,笑了笑,道:“陛下會是個好皇帝。”
......
夜里岳梁剛審完人,從地牢里出來,便見對面長廊下立著一個人,那人手里拿著酒壺,也看見了他,抬手沖他揚了揚,招呼道:“岳大人,喝一壺?”
跟前的侍衛低著頭請罪,“大人,小的實在攔不住。”
岳梁角一,“你要攔得住才稀奇。”
李高謀逆一案,皇帝給了錦衛和大理寺共同查辦,可這大半個月以來,晏長陵只給了他人手,自己卻不見蹤影。
岳梁一人前前后后忙了一個大半個月,宮中的敬事房也徹底經歷了一場大換。
案子快結束了,他倒來了。
岳梁走到他跟前,“晏將軍明日就要走了,不應該留在家里陪陪家人,怎來了岳某這?”
晏長陵沒答,上前一步像是對待老朋友一般,親熱地把胳膊搭在了他的肩頭,“這不是見岳大人辛苦,心里憋著氣,走之前,怎麼也該來道一聲謝。”
離得太近,岳梁聞到了他上的酒味兒,揶揄道:“晏將軍今夜怕是在趕場子吧,結束了一場又一場。”
“太聰明的人就是這點不好,不給人留面子。”晏長陵不邀自請,徑直去了岳梁的院子。
上回一場大火,皇帝令人重新翻修,如今院子里已看不出半點被火燒的痕跡,唯有一黑黢黢的木樁,晏長陵回憶了一番,木樁被燒之前,應該是一顆梨樹。
岳梁進屋泡了茶,見他遲遲不進來,又到了門口,看著他,“不喝茶?”
晏長陵揚了一下手中的酒壺,“今夜只喝酒。”
從把父親送上斷頭臺,坐上了大理寺卿后,岳梁便不再沾酒,特殊場合也只是應付一杯。即便是上回他主邀請晏長陵喝酒,到了酒樓,也只淺嘗了一口。
岳梁看向跟前這位,瞧似明朗,對任何人都熱,實則沒有幾人能看懂的年,沉默了片刻后,同小廝道:“拿酒來。”
晏長陵說想看月亮,沒去屋里,擇了一干凈的臺階,席地而坐。
岳梁立在他旁,問道:“晏將軍有什麼話,就說吧。”
晏長陵飲了一口酒,突然偏頭問他,“你后悔過嗎?”
岳梁不明白他說的是哪一件事。
晏長陵一笑,緩聲道:“剛回來時,我聽到了那些傳言,是真想把你揍一頓,想著非要把你打得滿地找牙不可。”
岳梁:......
“傳言罷了。”
他知道是傳言。
晏長陵道:“所以我問岳大人,后悔過嗎,那時候我還為與見過面,阿瀲有求于你,對你也算滿意,你為何沒答應?”
岳梁眉頭微擰,他今日來就是為了這事?
明日一早他就要走了,岳梁不想他把時辰浪費在自己上,淡聲道:“我若答應了,還有你晏世子什麼事?”
“是啊。”晏長陵一聲苦笑,“你若是答應了,該多好。”起碼能陪伴在邊,不會讓難。
他不知道今夜來得對不對。
但他還是來了。
初見時,他想這輩子重生回來,或許是上天眷顧他賜給了他一場風花雪月,他想與有一個完整的家,去彌補上輩子的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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