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宸做了很長很長的一個夢。
夢里,他好不容易追到了宋欽蓉,就要把人抱在懷里親下去時,突然不知從哪冒出了一頭看不到臉的小野豬。
那野豬二話不說拱翻了傅司宸,駝著宋欽蓉便跑了。
傅司宸一路跋山涉水,披荊斬棘,好幾次都差點要追上那頭小野豬,搶回自己的丫頭。
可總會在關鍵時刻失手。
傅司宸幾要咬碎一口銀牙。
他努力耐下心來,細細研究周邊的地形,甚至開始從云層變化推斷未來天氣,做了一個又一個陷阱,引敵甕。
終于引得那頭小野豬進了陷阱。
傅司宸贏了。
他站在陷阱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急得團團轉就是出不來的小野豬,語調冰冷:“蠢豬。”
小野豬“哼哧哼哧”了幾聲,顯然氣得不輕。
傅司宸確定它不會逃出來后,忙去接被它搶走的宋欽蓉。
失而復得的喜悅在他的腔里蔓延,讓他想要抱住自己的丫頭再不放手。
可宋欽蓉卻一臉不忍地對他說:“把小野豬放了吧。”
放了?
傅司宸的臉無法控制地僵了一瞬。
可是丫頭說的話,他怎麼敢不同意。
只好回到陷阱邊,把小野豬放了出來。
“嗷嗚——”
小野豬一上來,便毫不留地把他撞倒了。
他的后腦勺磕在后的樹干上,疼得眼冒金星。
眼前的視線似乎也開始變得模糊。
偏偏在這模糊中,一直看不清臉的小野豬,五廓開始變得逐漸清晰——
赫然正是小寶的臉。
長著小寶臉的小野豬在宋欽蓉的懷里快樂地拱著,回頭看到傅司宸一臉死不瞑目的模樣,測測地笑了笑。
“想和我搶媽媽?”
“做夢吧!”
“……不對,夢里也別想搶到!”
傅司宸氣死了。
一怒火在間翻騰,讓他霍地睜開眼睛,從床上跳了起來。
“醒了醒了,總算是醒了!”四師弟帶著欣喜的聲音傳來。
楊亦書也一個箭步竄上來,看著傅司宸臉上帶笑:“醒過來就好,小師叔都快急死啦!
小寶這會子不知道有多后悔呢,早知道小師叔會那麼擔心你,說什麼也不會給你下毒。
唉,你說說這熊孩子……”
“丫頭怎麼了?”傅司宸徑直打斷了他。
他被困在噩夢里太久了,整個人又氣又累,額頭和后背都是冷汗。
本想好好和那個小崽子算算賬,可聽到宋欽蓉的消息,注意力便瞬間轉移:“丫頭因為我……出什麼事了嗎?”
楊亦書頓了一下,眼眸垂了下去:“你突然就這麼暈倒了,不得嚇一跳嗎。
本來就不能隨意挪,平時連說話都沒什麼力氣的人,是從床上跳下來把你接住了……”
傅司宸呼吸一滯,指尖猛地攥:“那丫頭的傷口……”
“傷口當然又裂開了啊!”一向快的四師弟剛搶答完,眼前就是一道殘影閃過。
等他了眼睛再細細看去時,原先坐在病床上的男人早已經不見了。
只剩病房門吱吱呀呀,慢慢合攏關上,發出“砰”的一聲。
——
病房里,楊重幾人臉都不好看,一個接一個地訓著三師姐和小寶。
后者則齊齊垂著腦袋,站在墻角乖乖挨訓。
章年義憤填膺:“小寶也就算了,熊孩子不懂事,三師妹你是怎麼回事?還嫌我們現在不夠,非要挑這種時機給他下毒?”
小寶:“……?”
楊重唾沫星子四濺:“你是忘了當初小丫頭,被那個姓傅的迷得五迷三道都什麼樣了?
連兒子都肯替他生下來!你還敢當著人的面給他下毒?就不知道避開小丫頭嗎!”
三師姐虛心點頭:“我知道錯了,我以后一定……避開小師妹。”
傅司宸:“……?”
林瑜就坐在宋欽蓉的床邊,聞言淡淡出聲:“最好還是別做這種事了。
蓉蓉一向聰明,要瞞過沒那麼容易。一旦有人對蓉蓉些蛛馬跡……”
“誰會啊?”章年聞言當即反問出聲,同時回頭,朝著站在門口的傅司宸抬了抬下,“對吧?”
傅司宸:……
他確實不敢。
任何可能會影響丫頭恢復的話語,他都不允許傳到丫頭耳中。
哪怕是整個重生門都在想辦法毒他這種事。
一向勝券在握的傅家四生平第一次如此憋屈,臉沉了片刻,沉默著走上了前。
“伯母。”
林瑜抬頭看了他一眼。
男人的臉和都有些蒼白,額頭覆著的一層薄汗,顯然被淺眠草折騰得夠嗆。
“還好麼?”想了想,出聲問。
到底是自家小外孫闖下的禍,說不愧疚是假的。
傅司宸點了點頭:“我沒事。能讓我看看丫頭嗎?”
林瑜倒也沒為難,起把位置讓給了他。
傅司宸忙坐下,細細端詳著眼前的孩。
宋欽蓉又陷了昏睡中,眉心蹙著,顯然睡得也不安心。
傅司宸手,輕輕按在對方的眉心,將褶皺平。
整個病房安靜無聲。
所有人都靜靜看著這一幕,沒有人開口打斷他們。
傅司宸也不知這樣看了多久,等再抬起頭時,原來了一病房的人都已經走了。
只剩下小寶站在病床的另一側,也安安靜靜地著宋欽蓉。
傅司宸的緒已經緩和下來,如今看到小寶,倒也沒了最初的憤怒。
終究是丫頭拼命生下的孩子,不看僧面看佛面。
想到這里,他掃了眼小寶:“過來。”
小寶卻警惕地后退一步:“你要干嘛?”
“我以為,已經有人教育過你,無論如何,當著丫頭的面,我們倆都該握手言和。”傅司宸淡淡道。
聽到這話,小寶皺了皺眉,又看了看還在昏睡的宋欽蓉:“我和你沒什麼好握手言和的。頂多,在媽媽面前,我不搞你就是了。”
“宋逸生,你就這麼討厭我?”傅司宸瞇了瞇眼。
這句話聽著語調雖然正常,可小寶卻莫名有種后背發冷的覺。
他梗了梗脖子:“那可不?我們倆之間,是不可調和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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