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余和劉瑤玉正陪著劉瑤珍下棋打發時間，白忽然進來：“三姑娘，程掌印來了，老爺請您去前廳一趟。”

余聽了這話有些分神，指尖的白子落在了棋盤上，一招不慎，頓時滿盤皆輸。

“三妹妹你快些去吧。”見余怔忡，劉瑤珍出聲道，“有瑤玉陪我便好，莫讓程掌印等急了，那人不是好相與的。”

心里明白余和瑤玉搬來芙蓉院與同吃同住，是關心，對放心不下。

余應了聲好，從塌上坐起，穿好鞋，帶著蒹葭去了前廳。

一路上余走的慢吞吞，以為上次在宮門外與程英已經撕破臉，日后便不會再有什麼集了，畢竟程英那樣位高權重的人，只有旁人上趕著去攀著他的份兒，哪里會為什麼人而折腰。

余想不通程英還來找做什麼，饒是有意磨蹭，但府中的路有盡頭。

前廳門外，站了一長列頭戴尖帽，腳蹬白皂靴的東廠番役，地上擱著十幾口紅漆木箱。

余心頭更添疑，剛走近，原本直站著目不斜視的東廠番役全都垂首恭敬行禮道：“見過小姐。”

余有些驚訝地睜大了眼，一頭霧水的邁步進了廳。

程英和劉裕坐在廳，前者斜靠著椅背，坐姿慵懶隨意，后者則正襟危坐。

瞧見余進來，程英起眼皮，在上上下掃了一遍，片刻后收回了視線。

“見過督公。”余冷冷淡淡的開口施禮。

程英聽了這個疏遠的口氣，手握了茶盞，指腹在盞肚上了下，輕笑了一聲，“妤寧這是還在跟義父置氣？”

見程英臉上的笑意不達眼底，劉裕心中微沉，開口道：“妤寧年紀小，從小養在鄉下，有什麼做的不好的地方還請掌印多海涵。”

他又對著余道：“三丫頭，掌印聽說你定了親，特意來送添妝的。”

余抬起頭看向程英，雖然劉裕話里的意思很容易聽懂，可是有些不大明白，分明已經與程英講清楚了，無心再與程英虛以為蛇，程英做出這種舉又是要做什麼？

程英看了眼余，小姑娘仰著頭，出纖細細的脖頸，一雙眼睛圓清亮，里面的緒一覽無，好似在無聲質問他。

“本公去咸前跟妤寧有些誤會，想借一步說話，勞劉次輔行個方便。”程英難得用客客氣氣的語氣跟劉裕說道。

劉裕看了眼余，想著這里是劉府，程英既是過來添妝，應折騰不出什麼事來。

他站起道：“我書房還有些事要忙。”

待劉裕走后，整個廳堂里只剩下余和程英兩人，程英站起來，走到余跟前，似笑非笑：“還與本公置氣呢？本公不與你計較，你倒是跟本公劃起楚河漢界來了。”

余線抿直，神疏冷的道：“我以為那日已與督公說清楚了。”

程英氣笑了，抬手略用力在余腦門上輕敲了下，頓時在白皙的腦門上留了一個紅痕。

余吃痛皺了皺眉。

見余眉眼不悅，程英反倒開懷了，他眸睥睨：“小白眼狼，本公要護一個人用得著豎什麼靶子？你這小腦袋瓜里都在想些什麼？本公若要護一人平安無虞，用不著拉誰做擋箭牌，自能保那人毫發無傷！你究竟是看輕本公，還是從不肯信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