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0);
晚上是桃玉值夜,辛夷拿了鳥食過來犒勞了銀霜,又興致地逗銀霜說了一會兒「郡王牛」的吉利話,再躺上床,已是凌晨。
今晚的夜風很大,颳得庭院裡的樹木呼嘯作響。
辛夷一個人躺在床上,輾轉許久方才睡,又被小寶的哭聲吵醒。
這個孩子太金貴了,娘哄了一刻鐘,見孩子哭鬧得有些異常,不敢有毫怠慢,趕抱過來找辛夷。 (請記住網站,觀看最快的章節更新)
「娘子,我就合了下眼,聽到小寶哭就起來,換了尿布,他……還是哭鬧不止,我便抱起來哄,不消片刻,突然就吐了,了又吐,了又吐……」
娘眼圈都紅了。
「娘子快看看吧,我這心裡頭不踏實……」
「別著急,抱來給我。」辛夷將孩子接過來俯在前,輕輕拍打幾下後背,又慢慢平放在床上,檢查了片刻,然後掀開小裳,沿著肚臍為中心輕輕地打圈、溫地按。
好一會兒,小寶才止住哭泣,合上眼睛睡著了。
娘驚喜地看著,「好了好了,娘子真有辦法。方才把小人急壞了……只不知,小寶這是怎麼了?」
辛夷看一眼。
「孩子哭,要麼是不合心意,要麼是不舒服。小寶這是腹痛,所以才會哭鬧不止。」
娘愧疚,「怎麼會腹痛的?是不是我哪裡做得不好,我全是按照娘子的餵養方法做的呀……」
辛夷:「你不用自責。孩子小,胃容量也小,消化能力本來就弱,這都是正常的。這兩天,你多注意一下,一次不要餵得太多,吃完再輕輕拍打一下他的後背,就像我方才那般……」
娘點點頭,「我記住了。」
怕打擾辛夷睡覺,說著就要來抱孩子。
「讓他在這裡睡吧,我再觀察觀察,看他等下醒來,會不會不舒服。」
「這,這……是小婦人無能……」
辛夷看局促不安的樣子,莞爾一笑:「帶孩子不容易,你也累了,趁小寶睡著,你快歇上一會兒。」
娘千恩萬謝地走了。
辛夷側看著孩子,本想為他整理一下頭和尿片,一眼看過去,發現孩子的臍下有一個小紅點。
那是一顆極小極小的胎痣,眼幾乎看不清,前些日子辛夷都沒有注意到。
手指頭輕輕按下一下,忍俊不。
胭脂痣也傳下來了?
以後兒子可以驕傲地對媳婦兒說,這是他的「祖傳胭脂痣」了……
辛夷輕拍小寶,仿佛嘆了口氣。
「你說你爹去了哪裡?」
··
辛夷迷迷糊糊地睡過去,再醒來已是晌午。
小寶不在邊,想來丫頭怕擾休息,抱出去了。
辛夷暗自慚愧自己這個做娘的人,看孩子都能看睡著,正想坐起來,外面傳來一陣輕微的說話聲。
「那郡王晚上還回來嗎?」
「不回來了。我馬上也得走……」
是湘靈和程蒼在說話,低的聲音約約,如同絮語。
「不是剛回來?這都晌午了,怎麼又要走?」
「我就是給郡王妃送東西的,好教安心。」
聽到郡王惦著郡王妃,大老遠讓程蒼跑回來給顆定心丸,湘靈語氣輕快了一些:「你們在行營,是發生什麼大事了嗎?為什麼郡王不回來?」
「……」
「我就知道,你是什麼都不會說的。」
「不是我不說,是有的事,不能說。」
「我明白。」湘靈的聲音了下來,「那你照顧好郡王,也要照顧好……你自己。」
「嗯。我走了,你記得把東西收拾好。」
辛夷微微打了個,忙不迭地拿起小銅鑼敲了一下,外面的聲音戛然而止,湘靈推門進來。
「姐姐,你醒了……」
辛夷道:「程蒼回來了?」(5,0);
湘靈知道聽見了,嗯一聲,臉上出不舍。
「程大哥又要走了。」
辛夷沉一下,「讓他進來。」
再片刻後,程蒼進了門,隔著簾子向辛夷拱手問安。
「郡王擔心郡王妃,特地讓屬下回來報個平安。」
辛夷道:「昨夜銀霜不是回來報了平安?郡王為何又勞駕你跑這一趟?」
程蒼遲疑片刻,「郡王妃,這幾日郡王都回不來……不過,郡王說一切皆在掌握,萬請郡王妃安心……」
辛夷問:「他是不是傷了?」
程蒼又是一陣猶豫,「沒有。」
辛夷心裡已經有答案了。
信不是自己寫的,人也不是自己回來,還好幾天都回來不了,肯定是子不便。
可這樣,人家還說「郡王牛」呢。
直接問:「傷到了哪裡?」
程蒼不肯說,站在那裡當悶驢子,湘靈不停地朝他使眼,後來憋不住了,小聲他,「你說呀,你快說呀。」
辛夷從床上坐起來,「你不告訴我也行。反正我有手有腳,我自己去駝峰嶺看個究竟,也不費什麼事兒……」
「別!」程蒼嚇住了。
郡王妃還在坐月子呢,怎麼能大老遠奔波?
程蒼是明白辛夷脾的,沒再多掙扎,無奈地嘆了口氣。
「湘靈,勞煩你去門外看著。」
湘靈哦一聲,瞥一眼辛夷,默默退下去,關上了房門。
屋子裡安靜片刻,程蒼才開口。
「郡王確實了一點小傷,但傷勢不重……」
「不嚴重為什麼不回府了?」
「這……」程蒼遲疑一下,「他得裝。」
從軍訓計劃開始,傅九衢每天都從行營來去,在辛夷面前只說一切順利,可實際上,從出行第一天開始,就是地獄模式。
這次選拔的訓人員,因為有差遣費的補,大多是自願前往,可有一小部分,卻是那群各懷心思的人塞進去的。
有時候,一小撮人就可以搞壞一鍋湯。
揚州是富庶之地,差役們小日子過得很是滋潤,並不習慣吃苦耐勞。所以,到行營的第一天,看到訓練計劃的強度,這群人就開始從中作梗,挑撥大家開小差。
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
簽判伍祿和節度判吉春一人帶一隊,負責訓練的是沈棟找來的幾個武選,說是訓練他們,其實也是看管和約束。
這讓差役們大為不滿。
從訓第二天開始,傅九衢就帶著侍衛出營,探了好幾次駝峰嶺,可是那個地方怪石嶙峋,林覆蓋,一面是峭壁千仞一面是滔滔江山,前幾次都不得其門而。
「一直到昨天,駝峰嶺大霧,我們乘機山中,運氣也好,遇上了一條狗。那傢伙長得壯結實,很是兇狠,脖子上戴了個頸圈,我們跟著那狗子,悄悄地了上去……」
辛夷聽得津津有味,看程蒼停下,問:「然後呢?有什麼發現嗎?」
「有。」程蒼語氣變得冷沉了幾分:「我們在一個湍急的飛瀑下發現了人工開鑿的痕跡……」
辛夷的心跟著吊了起來。
「飛瀑
「那飛瀑下有一口深潭,潭邊怪石林立,古樹參天,很是遮擋視野,但景觀奇特,像是一塊盆地,四周有的懸崖環繞,只有一條狹長的清溪在峽谷底部,可供人淌水出,要不是那條狗,外人很難找到……」
辛夷豎了個大拇指,「回頭有機會,記得領養它。」
程蒼角一,「我們跟過去時,那條狗鑽了潭邊的石林,很快跳深潭,朝飛瀑遊了過去……」
辛夷聽得張起來,手心微微攥起:「然後呢?」
「只見那條狗嗖嗖地游向飛瀑,往瀑底大石頭下的眼裡一鑽,就沒了影兒……」
想到那一幕,程蒼微微瞇眼,眸底泛起一冷。
「我們本以為那條狗是發現了我們,在裡躲起來了,屏住呼吸等了許久,不見靜,這才慢慢地過去,您猜怎麼著?」(5,0);
「狗不見了?」辛夷道。
程蒼面現異,「是,那狗就在我們三個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石頭下的眼是對穿的。另一頭是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