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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明樓要見？

  辛夷想到那天在駝峰嶺，高明樓那癲狂模樣，勾淺笑，撿起桌上的一塊荷葉，漫不經心地吃起來。

  「你怎麼想的？」

  傅九衢：「豈能由他？晾他一晾吧。」

  辛夷點頭，「太甜了。」

  將咬一口的糕點塞到傅九衢的邊，「你嘗嘗？」  （請記住網站，觀看最快的章節更新）

  傅九衢不喜歡吃甜食，但妻子餵到裡了，仍是耐住子小口淺嘗一下。

  「高明樓這個案子，最終還是要押回京里去審。昨夜我寫了札子遞上去，待看家如何發落……」

  辛夷心下微怔，看他一眼。

  「駝峰嶺山裡的事……」

  傅九衢淡淡一笑，手在沾了糕沫的潤朱上輕輕一抹，「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我自有分寸。」

  辛夷心弦略微鬆開，「好吃嗎？」

  「嗯。」傅九衢角上揚，「十一吃過的，香甜得很。」

  辛夷看他結滾，眼皮一抖，「油舌。」

  說罷拿出帕子，了小魚兒的，「你眼下要是得閒，我倒有樁事要跟你代一下。」

  傅九衢嗯聲，「高明樓那個丫頭的事？」

  辛夷一頓，側臉瞄他，笑了起來。

  「看來什麼事都瞞不過你。你都聽說了？！」

  傅九衢道：「你把那丫頭安頓在藥鋪，又差人看守，很是謹慎，做得很好。不過，與高明樓一案息息相關，昨夜我已派人過去，將人接到了府衙……」

  辛夷微驚，「下獄了？」

  傅九衢拍拍的手背，「不用擔心。如果對高明樓的罪行涉及不深，又有戴罪立功的表現，我自會酌理。」

  唉！

  辛夷點點頭。

  法是法，是，傅九衢有他的分寸。辛夷不好干涉他的公務，哪怕心疼紅豆，也只能請傅九衢看在的分上，讓人在牢里多照顧幾分，點罪。

  說的，傅九衢都應下。

  辛夷心下稍寬，又說起自己的擔心。

  「眼下有了小魚兒，你我到底與以前不同。兒子是我們的肋，如果有人盯住不放，那也是防得了初一，防不了十五。」

  抬起眼簾，看一眼傅九衢。

  「依我的意思，尋個由頭，把葛庸留在府里的那些人，全都打發了去，我讓良人再挑幾個能幹的府，便了這些麻煩……」

  傅九衢：「急不得。」

  他語氣波瀾不驚，聽得辛夷眉頭微微皺起。

  「這幾日我借著各家夫人們府觀荷的機會，試探了一下。在這些人眼裡，揚州府的大當家不是你廣陵郡王，而是他葛庸……」

  傅九衢輕笑。

  辛夷：「流水的知州，鐵打的葛庸。這些年，多知州來來去去，這些人卻是抱團，如同鐵板一塊。他們都知道，你廣陵郡王早晚要走的，一年半載而已，誰會為了你，去得罪盤踞在揚州的大老虎？」

  場上的事，辛夷並不全然了解，但看得多了，也明白一些。水至清則無魚，哪個地方都會有污糟事，葛庸要是當真規矩，不朝他們府里手，不在暗地裡使絆子，橫豎便由了他去。

  可綠萼那事，了扎在心裡的刺。

  「九哥你說，高明樓這樁案子，葛庸到底摻和多深？」

  傅九衢笑了笑，低頭聞了聞涼茶里沁人的荷香，輕飲一口。

  「他最好只是手不乾淨，拿了點昧心錢。要是心不乾淨……那本王只好把這棵千年老樹連拔了！」

  京里來的廣陵郡王和揚州本土吏，那也就是個表面上的融洽。要除去一個葛庸容易，要把揚州場攪得天翻地覆，就算是家，也得斟酌一二……

  牽一髮可是會全的。

  一陣風來，辛夷打個噴嚏，了頭。

  「我有一個好主意，無須九哥出面，自會讓他們現形。到那時，證據確鑿，甭管他們是什麼妖魔鬼怪，扎得有多深，都得給我現形不可……」(5,0);

  「不行。」傅九衢黑眸冷冰冰一掃。

  看辛夷面不滿，他稍稍下聲音一笑，將人拉過來，連同小魚兒一併攬住。

  「這些事我已著手在查，你莫要手。」

  辛夷睨他，「怎麼了？我想幫你……」

  傅九衢沒有解釋，只拿了個白釉瓷盅，替倒半盞涼茶，遞上去。

  「只要你愉悅開懷，便是幫了我的大忙。你放心，天水閣是絕對安全的。」

  「這個我自是明白……」

  如果天水閣不安全，那和小魚兒早就出事了，哪裡還等得到現在？可府邸這麼大，並不只有一個天水閣。辛夷只要想到曾有人與高明樓裡應外合，想要謀害的兒子，就覺得如芒在背。

  「不把人揪出來，我放心不了。」

  傅九衢輕笑，哄著，「我來揪。」

  辛夷輕輕嗯了聲。

  夫妻倆說了一會兒話，就有人來把傅九衢喚走了。

  在他臨走前，辛夷拜託他尋找綠萼的。

  如果紅豆所言不虛，那綠萼也算是為了救而死。兩人主僕一場，辛夷不忍綠萼暴荒野，為一個無主孤魂。就算沒有紅豆的請求，也應當這麼做。

  傅九衢沉默片刻，點頭。

  「會找到的。」

  ··

  這樁案子干係重大，涉案的每一個人都要據實查驗，綠萼的找回來，也是關鍵證據。

  辛夷得了傅九衢的保證，將小魚兒給娘，讓叢套了車，例行去九十一藥鋪看顧程蒼的傷。

  良人和方娘子見到，搶著話頭告訴差來藥鋪帶走紅豆的事。

  辛夷微微一笑：「九哥都告訴我了。沒事，等消息吧。」

  九十一藥鋪從端午龍舟賽後，營生便上了臺階，良人越發穩重，將藥鋪打理得妥妥噹噹，又請了兩個揚州本地小有名氣的大夫過來坐診，如此，周道子便清閒了許多，非必要不再出面。

  辛夷在丁香房裡小坐，讓良人來藥鋪里的幾個管事，不料，聽來不飛短流長的閒言碎語……

  揚州城從未平靜。

  這陣子發生了這麼多的事，府雖然沒有風聲，百姓們卻是由猜到編，將磨坊巷的、郁氏母子的古怪，駝峰嶺的山匪串在一起，衍生出了不奇怪的故事。

  有人說，郡王妃早就失寵了，天水閣都讓郡王派重兵封鎖起來，名為保護，實為幽。

  更有甚者，有人說廣陵郡王與郁家娘子有染，郡王妃橫生妒意，買兇殺人陷害老實本分的郁家母子，駝峰嶺的山匪又是湄娘子的幕之賓，為其申冤，這才出手相幫，引來府圍剿……

  這些謠言傳得有鼻子有眼兒，也不知是從誰裡開始散布的……

  良人和方娘子每日在坊里行走，聽得不，替辛夷不平。

  辛夷看臉都氣紅了，笑不可支。

  「讓人說吧，又不會塊……」

  回府的時候，辛夷再從城隍廟過，偶然看到了十二樓的旗牌花標，懸掛在外，迎風招展，和彩棚歡門相映，在下仿佛起舞，大老遠也能聽到裡間的笑聲……

  眉心微蹙。

  「桃玉。你去打聽打聽，湄娘子還在不在十二樓？」

  提到那個子，桃玉就覺得晦氣，臉不好看了。

  「娘子提做甚？那個不知的就會糾纏九爺……」

  杏圓輕輕肘擊一下，「娘子你去，你就去！看把你能的，說幾句不會爛舌頭……」

  「曉得了。」桃玉不滿地吐個舌頭。

  辛夷指間輕捻著馬車簾帷，臉平靜，看不出表。

  以前和傅二代有約定，互不干涉對方的私事，管不了湄娘子的事。現在九哥回來，那就不同了。

  要是有人膽敢沾染男人的半指頭……

  那，這個男人不要也罷。

  原本，辛夷已經想好不手管傅九衢的事，可今天出一趟門卻聽了滿耳朵廣陵郡王的風流韻事，且都與這個湄娘子不開干係，就不得不管了。(5,0);

  空不會來風。

  為了和幾個孩子在府里能睡上安穩覺，這些什麼魑魅魍魎，都得一齊收拾了才好……

  桃玉回來得很快，辛夷剛把小魚兒哄睡，便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一腦門的熱汗。

  「娘子，那湄娘子不在十二樓了。」

  辛夷半瞇眼，「哪去了？」

  桃玉看了看杏圓，回答得小心翼翼。

  「我去打聽，都沒有人肯說。我使了銀子才得來消息，說那小賤人是被咱們家九爺帶走了……人家說得晦，可那話里話外，不怎麼好聽……」

  辛夷沉下眼，冷白的小臉是一抹淺笑。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