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大喜的日子,不要為一點小事,勞心傷神。」
一道沉靜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打破了林楚瑩和林初曉的劍拔弩張。
眾人聞聲去,不由怔住。
只覺眼前一亮,差點沒認出來,這竟是久未下床的譚氏。
今天略施黛,面有的顯出了紅潤,看起來年輕了足有十歲,立在屋中,竟瞬間就蓋過了柳姨娘的鋒芒。
譚氏一席淡緋疏梅花綉紋的長,姿態雅。發間斜了一支紫玉簪,玉簪雖雕紋普通,但戴在頭上,卻顯得淡雅雍容。
儀態大方地給老夫人和明遠侯施了一禮,譚氏的目落在柳姨娘上,極淡的眸掃過,蘊含著冷意。
柳枚面一沉,明知不該再坐主母的位置,可這會兒挪步,未免丟了面。
「父親,不如我拜我的娘親,三姐姐拜的。」
林初曉輕笑出聲,「父親,您說……這樣不尊禮數,不孝嫡母的人了太子府,將來會如何?」
明遠侯的臉已經憋得跟紫茄子無異了,他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了出來,「枚兒,你先坐到旁邊去。」
柳枚形一,不敢置信的看向明遠侯,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
明遠侯無奈,如今太子和琰王之間的角逐,顯然還未分勝負。
更何況,林楚瑩這侍妾的份,實在給侯府抹了太大一塊黑,令他在同僚面前都抬不起頭。
若琰王府那邊的再籠絡不住,自己的百般算計就要落空了。
譚氏既然在,就不能公然架空,旁的日子還好,獨獨今天不行。
天曉得柳枚是怎麼從位置上挪下來的,每一步都重如千斤,的牙齒都要咬碎了,很想裝作一派平和的樣子,卻終究忍不了!
譚氏,那個賤人,憑什麼!
林楚瑩還想替柳姨娘分辨,剛開口就被明遠侯的一個目給嚇回去了,「記住,無論何時,你的母親都是譚氏,柳姨娘,只是你的『娘』而已。出嫁這樣重要的日子,竟只肯拜庶母,而不認嫡母,你還嫌自己的名聲不夠差,是麼?」
「父親,兒不是那個意思。」
「行了,趕跪拜,從側門出去吧,太子府的轎子已經在等了。」
林楚瑩悚然一驚,不敢置信的抬頭,「父親,您的意思是……太子殿下沒來嗎?」
「納一個侍妾,你難道還要太子親自登門?」
關鍵的是,這侍妾是從側妃之位降下去的,還是太子的生母,皇後娘娘親口下的命令。
若是今天太子公然來迎,那便是越了規矩,當著全伏商的面,跟皇后打擂臺。
皇后兩天前已然在皇宮失了面,不得皇帝的信任,若這會兒兒子再跟對著干,真要傷心了。
為長遠記,太子無論如何不能面。
林楚瑩委屈不已,眼淚簌然落下,「可是父親,今天是兒出嫁的日子啊,夫君都不來迎,我還嫁個什麼勁兒!」
癱坐在地,一點力氣也提不起來了,頹喪到極點,就差倒地痛哭了。
炮竹聲驟響,正門的鑼鼓聲傳了進來。
「王爺到了!請王妃上轎!」
「別哭了,大喜的日子,哭什麼!」明遠侯沒了耐心,忙給柳姨娘使了個眼,「若失了今日的機會,以後再想去太子府,會比登天還難。」
柳枚緩緩閉上眼睛,咽下滿腹的憤,「妾,明白。」
伏商王爺規格的婚俗禮制頗為繁瑣,琰王削減了幾項,剩下的還是很折騰人。
一個時辰后,林初曉被碧心攙扶著來到正屋,這就是以後生活的院子了。
不顧碧心的嘮叨,揭開蓋頭吃了點兒東西,順著窗口張,院子寬敞明亮,鋪陳簡單,沒什麼特別的裝飾。
一棵壯的銀杏,約莫長了幾百年,牆畔圍著細竹,風森森。
林初曉百無聊賴,吃起點心,忽然問道,「耿媽媽呢?」
碧心也是一愣,「從儀典開始就沒見,也不知跑到哪去了。」
林初曉默然,「告訴外面幾個丫頭,警醒著點兒。」
總覺得,不太踏實。
前廳,賓客如雲,琰王最不喜應酬,算是伏商開國以來,最高傲的一位新郎了。
看著眾人觥籌錯,他則坐在高位上獨飲。
氣氛好不尷尬。
一派忙碌之中,丁七穿梭過人群,稟道,「王爺,適才後院有兩勢力在纏鬥,都是高手,拼的火熱。」
祁邵琰略一抬眸,沉聲問道,「是什麼人?」
「江湖中人,他們行蹤,好像並不想被人察覺,所以是避起來廝殺的,未曾傷王府一人。」
這就更奇怪了,既然不想傷害王府中人,也不想破壞婚宴,又為什麼選中琰王府來搏殺呢?
「其中有一人,丁五說他見過,是王妃邊的婆子,四十左右歲,手不錯,剛剛搏殺時了重傷,人已被安置在柴房了,要見王妃,小的來請您的示下。」
「上在嗎?」祁邵琰問。
丁七拱手,「回王爺,閣主正在客院獨自飲酒。」
「讓他去理。」
頓了頓,他又道,「罷了,還是你跟丁五辦吧。」
丁七嘿嘿一笑,「爺~您是不是怕上又冒犯王妃?」
話出口,差點被主子的眼神殺死。
祁邵琰聲音凜冽,「你是太久沒進地牢,快忘了裡面的滋味了吧?」
「小的不敢耽擱時辰,這就去辦。」丁七頂著細的冷汗退了下去,一出前廳,狠狠了自己一個耳刮子,「讓你多,找死!」
……
耿媽媽被抬進主屋的時候,已近黃昏。
碧心剛點燃紅燭,燭火搖曳,映著整個屋子都暖了起來。
看清耿媽媽周的跡,小丫頭倒了一口涼氣,「王妃,這!」
林初曉面一定,問丁五和丁七,「這是怎麼回事?」
「跟人拼殺,了重傷,只剩一口氣在,非要見王妃,小的們便將人抬來了。」
「去外面守著,不許任何人靠近。」
丁五和丁七猶豫了一下,還是按照林初曉吩咐的做了。
耿媽媽想要說話,張口卻吐了一大口鮮,愣是一個音節都沒發出來,只是死死抓著林初曉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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