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今齊原已做好準備，宮接磐文帝的試探了，沒想到，進了勤政閣之後發現，除了自己，還有老五、秦王、趙國公等一眾重臣。

卓今齊按下心中的疑，同所有人並排站著，等待磐文帝的到來。

沒多久，在小太監的攙扶下，磐文帝出現了。

他穿得比較簡單，很顯然是剛從哪個宮妃的宮中用了晚膳才過來的，按理說，在勤政閣見朝臣們，應該多捯飭捯飭，至披上一件稍稍正式的衫，但連這個時間都沒有，磐文帝的面上掛滿了倉促。

他急忙走到龍椅上坐了，就近翻開了一個奏章，「元和郡發了蝗災，況很危急，從此刻起，朝廷要開始籌集賑災銀兩。蝗災是不同於水澇旱災的，一個理不好，很可能會蔓延到周邊其他郡地之中。」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所以，此番，朕決定讓秦王帶人過去，整治蝗災。」

秦功歡上前一步，拱手領命，「微臣定不負陛下之命！」

「事急，籌措賑災銀兩也得抓了，你們過來，就是想你們連夜行，通知各家各戶一聲，於明日早朝上，定下個數目來，當日就給弄明白了，若是可以秦王明日便能出城。」

如此快速的籌錢，奉蒼還是第一次。

能看得出來磐文帝是真的急了。

趙國公拱手上前，提出捐銀五千兩，磐文帝很是欣喜，接著沈沈大人提了八千兩。

等所有在場的都報了數目之後，五皇子卓今言上前一步，「父皇，兒臣想跟著秦王一道過去看看，人多好一些，畢竟在見難題的時候，也能多想個辦法出來。」

磐文帝略略揮手，「朕留著你在都還有旁的事，更何況……元和郡的事，怕只是一個開端，是否能夠控制住，且看秦王的了。若是控制不住，日後還有的忙呢，不愁你沒有出都的機會。」

父皇都這麼說了，卓今言知道，自己不能再多作辯解。

他只能按捺住心裡的疑，不知道父皇為什麼執意要將自己留下。

往常這樣賑災的事，一般都是給皇子來理的。

雖然秦王也是皇族的人，但說實在的，他並沒有理這種大型災害的經驗。

卓今言很是擔憂，暗暗的對著秦功歡道，「回去我將過往置災害的經驗冊子翻找出來給你，或許能有個參考。」

秦功歡點頭，皇帝的跟前他們不敢咕噥太多。

各自收回心神的時候，總覺得側臉不太舒坦，如同針扎似的被注視著。

兩人同時朝目的源頭看去，就迎上了卓今齊的眼神。

他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容，還端著一點點森的架子。

卓今言的眉頭挑了挑，扭過頭來沒理會他。

賑災的事說完了，秦王和五皇子要去探皇後娘娘，卓今齊也正打算告辭離去，卻被磐文帝給住了。

他住卓今齊的時候，秦王和卓今言剛好邁出門檻，互相對視了一眼，心靈相通。

聖旨的事，他們早在宮之前就有所耳聞了，不得不說，琰王夫婦倆真是神機妙算。他們對樓徹的了解，非一般人能及的，他們看人心的能力，也是一般人無法匹敵的。

皇帝果然如他們所預料的那般，保護住了五皇子殿下，同時對六皇子起了疑心。

今天的這次賑災小面談，便是一次小測試，倘若磐文帝沒有留下卓今齊，那麼該擔心的就是秦王和卓今言了。

卓今齊早就做好了準備，在這空的，氣氛漸次冷下去的勤政閣，跟磐文帝面對面的，他可半點都沒有慌張失措，反倒滿眼都掛著狐疑，又不敢多看磐文帝太多眼的樣子，略有些矛盾。

磐文帝打量著自己的這個兒子，在他的印象里，若對他評價一二的話，那排在首位的便是——忍二字。

無論是朝臣，還是宮裡形形的人，磐文帝見過的太多了，於是他也總結出了一個道理，一般懂得忍的人，都會在暗里找個出口發。

很顯然，卓今齊就是找出口發的那種。

但對老六和沈妃兩個，磐文帝始終都是不忍的。

對於過往三皇子對六皇子那招之則來揮之則去的態度，磐文帝並非不知曉。

他現在都還在後悔，為什麼要扶持老三上位。

人前他從來都不肯承認，自己是心疼卓今然的，尤其他的死，磐文帝總是裝出一副一點都沒有到卓今然死的影響的樣子，實際上是否悲傷，冷暖自知。

有時候，他甚至想過，倘若當年不是扶持唐皇后和老三，那是不是老六和沈妃就會有更加公平的機會。

「最近去看過你母妃嘛？」踟躕良久，開口卻是這個。

卓今齊泰然的笑了笑，點頭時目中滿是明，「回稟父皇，兒臣昨日還去看過母妃，但母妃在兒臣的面前，不管心裡有什麼都是不說的，總是將『安好、安好』掛在上，兒臣只能從伺候的人裡打聽一些實在話。」

磐文帝角微勾，「是啊，沈妃就是這樣，有什麼事兒都是自己忍著。你初在朝中建權，切記行事要穩當一些，最近朝臣們，可有給你臉瞧？」

卓今齊拱了拱手，「兒臣多謝父皇恤，兒臣對許多朝事還不是很悉，需要跟朝臣們多加學習，跟朝臣們相的過程中，兒臣都是虛心請教的，父皇曾經教導過兒臣，做人都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兒臣擺好了態度，朝臣們也並未敢越距，一切都很好。」

磐文帝緩慢點了點頭，「嗯，很好，朕就知道，選你沒有選錯。」

卓今齊仍沒有抬頭，但他能夠得到磐文帝在上首的持續打量。

明明就有話要問，卻怕問出來會傷了父子分而不便開口。

卓今齊心中冷笑，他心坎里的那點兒對父親該有的分，早就在漫漫的時之中消磨殆盡了。

用不著磐文帝當下小心呵護著，因為，就沒有什麼誼可維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