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6章新的修行

聽聞此言，百里安沉默了下來。

父帝的神識虛影隔著重重霜霧看過來，眼裡星芒漫溢，眼睛里平靜地倒映著宇宙萬，他直視著百里安，雙瞳之中卻並未倒映出他的影。

其中瞳所見，卻是一片青藍深不見底的大海。

識海之中靜寂片刻后，父帝的聲音這才再次響起：「畢竟，汝有帝之資。」

這一世，百里安在阿嬈的算計之下，並未修習正統天璽劍仙之道，十六歲便經命斬之劫，重活一世為魔，命運在算計之中得到改寫，自是無緣那『青鳥銜玉』。

可上一世的因果之線，因那青銅門連與這個世界中來，百里安以今生魔之，得以融合上一世尊仙劍骨。

仙尊祝斬未必能夠看得清他那尊仙之骨的因果與帝緣，可做為初代伊始眾仙之首的父帝，能夠看穿他這一業障，窺得三分本質，卻也並非是什麼難事。

百里安輕自己的眉心，繼續以神識流道：「唯有帝仙之資者，方可修行此……」

「這般說來，果真如我所想的這般，這真仙教本就不會什麼叩靈之，當真是在藉以紫魔蠱明面上幫助昆崙山子民渡劫仙，實則卻是在架空崑崙勢力。」

父帝的神識沉默許久許久。

良久后，他語氣複雜道：「吾以吾兒與崑崙聯姻，本意非是如此，吾兒祝斬做為天道之主，卻不知此舉有違天道。」

百里安道：「當日在黃金海下，父帝見到娘娘之時，便已經知曉崑崙現狀了吧？故此才會在我靈臺之中叩點，種下因果。」

父帝嘆道：「前世之因，是吾之果，累得崑崙一族千萬年來不得自由，吾之本意，仙族萬族當天道大同。

聯姻亦是為了化解仙族對異族的偏見與傲慢，卻是不曾想，竟這崑崙了吾兒祝斬眼中可隨意取捨的手下生殺權柄。」

「亡羊補牢，為時晚矣，卻總比什麼都不去做好。」

百里安沉許久，他似有所頓悟，便道：「所以在這世間，本就不存在什麼天生妖仙，娘娘當年出之時，以父帝的點化之，才是真正的叩點靈臺，對嗎？」

父帝失笑道：「在這世間，凡有機緣大毅力者，人人皆可仙，不分種族，吾只是點撥一二，后能夠修出仙骨，皆是自己努力的造化，可如今對於你來說不一樣。

帝者容易，凡天生大機緣，命格註定，神鳥銜玉，境界修為到了可帝仙者，可真正困難的卻是能夠守住這份帝心不改，才是難能可貴的品質。

吾兒祝斬稱帝是世結束的時代，仙道昌隆於他而言，也並非是什麼好事。

他稱帝多年，一路也可謂是順風順水，行事難免過於自我獨斷，剛愎自用了些，所以，這也是為何會有青鳥銜玉，帝有壽時，往替返的法則規矩了。」

百里安道：「仙尊祝斬落以妖族帝仙金印，一邊打，一邊又立下修行者可收服妖用以武銘刻的規矩。

妖族若想仙，唯有認主追隨一生，看似給予了妖族一個偌大的機會，實則以慷慨恩惠者，卻仍舊是這世間的修行者。」

仙尊祝斬的治世之道，太過獨行。

父帝喟嘆道：「如今，你卻是有了能夠改變妖族命運的機會。」

百里安一步踏冰解的海面之中，足下萬淵識海之域，六道神符點燃的神識版圖驟然大亮，版塊於四面八方遊離擴散。

他淡淡說道：「我無意改變任何人的命運，我只是在做我想做之事罷了。」

父帝目含笑地看著他，道：「哪怕你所行之事是在得罪如今的天道？」

百里安道：「我本就是有違天道的存在，又談何害怕得罪？」

「哪怕伱所行之事，並不會得到任何的回報？」

「圖個開心罷了，我既開心了，又怎算得上全無回報？」

「哪怕你所行之事，會讓你失去羽河，你也願意？」問到這裡，百里安遲鈍猶豫了一下，反問道：「若是羽河沒有了，是不是山中那些小們就不同我親近了？」

這話題問得著實是打了父帝一個措手不及。

他表錯愕茫然，縱橫萬世的仙帝至宰，一時之間竟是不知該如何回答他這個問題。

百里安嘆了一口氣，小聲嘀咕道：「也罷也罷，到底是藉助外氣息吸引的那些小，這也太犯規了些，這對它們也不大公平，日後靠自己的本事就是了……」

父帝：「……」

所以你在意的是這個？？？

足下識海劇烈翻湧起來，堆起千層浪，識海之中的水流迴旋，流經的軌跡水紋清晰深刻，父帝的殘相立於重浪之間。

青鸞破冰而出。

紫電化為滿海霜雷，泱泱而隨著那道雷聲，明澈的冰藍霜海驟然滾滾沉沉，如若重重烏雲釀於海底，一道道雷霆閃電在海下雲層邊緣飛快蔓延，然後整個識海共鳴一片。

龍雀沐火宛若涅槃重生。

青蒼巨木自海之東方太皞，其佐句芒，歲星生於東野，其蒼龍。

銀玉碎芒起萬劍蒼茫。

天地玄黃，宙宇洪荒。

六道神符，一念起。

一掛玄河，倒懸於海天之間。

玄霜巨龍，驚雷滾滾，蒼木起舞，奇峰突墜，識海之中極天細細一線異，頃刻化作絢麗六彩。

這是他自得到六道神符以來，第一次同時開啟這全部六道神符。

六種屬截然不同的神符之力淬然相撞。

父帝虛影已經徹底消融於這片識海之中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在那蒼海巨木之間，凝結出一顆瀅瀅白的蒼霜果。

百里安摘下霜果，送至中咽下，口含天憲，舉回山海，呼吸變霜。

神識尚未歸一，之外，百里安緩緩睜開雙眸。

藍瞳漸褪，化為一片不見瞳仁的蒼銀之。

他此番前來珈藍，新的修行……開始了。

他一風霽月之氣，不染塵埃，靜坐於此，縱然妖相凌歲，此時看來卻有了仙客的悲憫。

皮囊之下，一百三十六妖骨盡數顯現。

見到這裡，妖神眼底已是異連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