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7章師父在上

「自然不會，只要是小山君自己看中的師長，必然是極其優秀的，對於殿下的選擇，貧尼又怎會輕言置喙。」

梵殊真人在心中無奈苦笑，如何會在意這小冤家自行擇選師長。

別看小山君同模樣一樣，看似淡薄，對諸人諸事皆可謂是無於衷。

可正是因為如此，才深信這位小殿下實則是眼高於頂。

縱然是出的金仙，亦或是古老的仙，在眼中皆如清風一落，皆為雲煙之相。

想要在這四人之中，選擇一人為師長，換做他人或許當真是難以做出抉擇。

可小山君拜師，怕也是全憑眼緣，隨心而定，隨而為吧？不過這樣也好，不管怎樣，這四人皆有暫時為續命之法，隨便擇選一人，這結果，再差也差不到哪裡去。

聽到梵殊真人這般說道，小山君頓時來了神，眼眸淬然明亮起來，瞬間，心口間帶來的煞氣撕裂之傷也不痛了。

十分乾淨利落地推開梵殊真人的懷抱，全然不復方才那般虛弱萎靡不振的模樣，整個人十分神地從座案上蹦躂了起來。

「咳咳……」輕咳兩聲。

先是做出一副學堂里老先生認真整理擺的模樣，然後雙手一本正經的負在上，舉手投足之間儘是與年級並不相符的穩重之意。

只是小山君外表模樣生得比實際年齡還要稚年，這舉止行來間，不免有些憨掬可。

堇府君自與小山君相識以來，從未見這般認真到可以說得上是一不茍的地步，裡輕嗤一聲，失笑道：「小山君這是又想玩什麼整人的新手段了？」

他可不認為，在這世間，還有什麼人，能夠值得這位小殿下真正心悅誠服的。

畢竟，當初年之時，他在昆崙山中，見小山君對那位聖人娘娘，的親生母親，亦是從未心存任何敬奉之意。

而能夠讓做出這般小心翼翼到半點稜角也不見的模樣，堇府除了覺得又是再打著什麼坑人的壞主意，實在想不出其他什麼原因了。

他知曉梵殊真人此刻將選擇權給了小山君自己，縱然他此刻優勢極大，可其餘三仙也絕對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此刻為了讓小山君能夠真正地注意看到自己，他自然也是全然不顧份的開口吸引。

反正他年級輕，與這些德高重、自恃沉穩的老仙們不一樣。

他可以不沉穩，可以有著年人的輕狂意氣，甚至可以在自己的小心思使然之下，以這種刻薄嘲諷卻又不失跳親近的打鬧語氣。

畢竟，對於年人的，總是恨織，在厭惡與喜歡之間的那點子懵懂里長。

畢竟比起這些老氣沉沉的大仙們，他有著與小山君相近的年紀，他們同樣朝氣蓬。

兩看相厭相爭，不正是一種喜歡的開端嗎？

堇府角吮笑，目戲謔而又藏著一點子恰到好的寵溺看著小山君。

蓮月道尊漠然一笑，道：「終究是年人心，但真是上不得檯面。」

堇府不以為然，他自然聽得出來此話是在暗諷他狗上不了筵席。

只是這上不上得了檯面對他來說，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種年人的手段，對小山君這種小孩子來說管用就行。

堇府君雖談不上什麼志得意滿，在別地方他或許遠遠都比不上這三位修真界的老怪，只是在對付孩子此道上，他自認為他還是略勝一籌的。

這小山君常年對他不假以辭，今日態度如此認真拘謹反常，想來是一肚子壞水盤算著如何收拾他。

倒也無妨。

大不了，他主上當中一計，賣一個乖，開心開心好了。

可誰知，在堇府期待的目之下，小山君竟是連眼神餘里都未曾有他的半點影，直徑走人群之中。

小臉上格外嚴肅認真的神，在對上目視線的眾多仙士們都不神一凜。

竟是在這小小的山君殿下上，到了莫名的一迫。

縱然視線與目相，卻依舊能夠到的目並未停駐在自己的上。

不由下意識地，紛紛散開來。

三名大仙目界朝看去。

梵殊真人皺起了眉頭。

堇府面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因為他們發現，小山君目所及，足下所行之方向，竟本不是他們四人其中的任何一位。

難不，小山君目如炬，在這眾多仙士之中，竟還藏著更為難以想象的強大古老仙人？百里安看著前以仙群以及人頭攢為遮掩的，竟是在逐漸宛若水一般向左右分開來，心中竟是莫名開始心生不安起來。

他下意識攏了攏自己頭頂上的笠帽，雖說這外山仙客極人見過他的容貌，只知這山中關押了一隻魔，卻不知究竟是何模樣。

可未免招惹沒必要的風波，百里安是簡單喬裝打扮過的，寬大的斗笠一戴，足以遮掩他大半張臉，氣息收斂之下，混跡在這個個靈氣人強盛的仙族群中，混不起眼。

便是他親爹來了，想要一時之間在這人群之中將他找到，怕都十分的困難。

他與小山君不過數面之緣，若是說僅憑方才行禮的瞬間，就將他一眼認出，那簡直是匪夷所思。

想到這裡，百里安忍不住抬手，以手指輕帽檐，將那寬大的笠帽往下了，整張面容都幾乎進一片影里。

他正準備借著前只剩數人遮擋的影悄然地退出學堂。

可他這微小蔽的作似乎被小山君給發現了。

忽然抬首，神之間出一抹張，但很快那抹張又被給強行制了下來。

靜致的容毫未改，袂被風吹得揚起獨有的青曲線，可饒是自院外吹進來的風在如何強烈，驟然加快的步伐依舊不曾有半分失禮。

如一陣風般輕盈優雅，竟是在那些尚未來得及避開的人群之中，從容靈地飛快穿梭而去。

緻的小臉上甚至可見符合山君份那凜然不可侵犯的氣質，可行止投足之間，卻那姿筆如勁竹，看起來說不出的賞心悅目。

只見幾步快走如疾飛越過數道連模樣長相都沒看清的仙士，徑直來帶百里安的前。

就在百里安手指剛剛搭上帽檐的那一瞬間，便見噗通一下直愣愣地跪在了學堂的草席地上。

那跪人的姿態就好似練過許多遍一般，端的是從容自然，風落落，甚至在跪過來的時候，順著力勢說不出的，膝蓋著地，一路跪在了百里安的前頭。

的子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撞在了百里安的上。

且不說這乾淨利落的一跪，直接讓眾仙傻眼，接下來背脊筆直跪地的小殿下，那可真真是擲地有聲地行了一個三跪九拜的大禮。

潔白如雪的小額頭，當即眼可見的紅了一大片。在一片寂靜無人語之聲里，這位心高氣傲、目中無人的小山君殿下眼睜睜地磕完了頭，行完了禮，然後兩隻纖細的手臂一，作可謂是行雲流水地抱住了百里安的大。

揚起頭，出一張天真喜人的臉啊，清晰無比且擲地有聲地說道：「先生授了我的禮，以後就是我的人了！」

梵殊真人：「……」

三大仙：「……」

堇府：「……」

所以這挑來挑去，這是挑了個啥當師父。

堇府額頭青筋跳了又跳，脖頸都泛起了一層駭人的。

他實在不解，自己究竟哪裡不如這個藏頭尾的傢伙了。

百里安比起眾人，心下更是比他們要無語。

他怎麼就授了的禮，了的人了？這語氣，不像拜師，倒像是在強搶民男。

搭在帽檐上的手指了又，影里的那張臉藏了又藏。

顯然是無濟於事的。

他手指越往下，反而越給這廝機會，這廝便越是一臉天真無邪，故作懵懂不知，在他下探頭探腦，湊過腦袋上仰死命拿他瞧。

若是再繼續這樣遮遮掩掩下去，反而做賊心虛，甚是猥瑣。

百里安無奈，索揭開帽檐，嘆了一口氣，道：「我無意收徒，你這跪禮好像拜錯了人……」

說話之間，他還試圖出自己那隻被抱住的。

奈何這廝生得小可，可是一抱上大來，頗有林黛玉倒拔垂楊柳之力……

小山君仰著小臉，雪白的下擱在百里安的大上，認真說道：「先生若是無意收我為徒，今日又為何會出現在這春秋宮？世人皆知阿娘要為我尋一個溫善良、帥氣厲害的師父，如今這春秋宮對外開設，也是意為廣納人才，擇選良師，這一點，先生是想要抵賴嗎？」

百里安：「……」

這溫善良，帥氣厲害……

他相信，絕非出自於娘娘的原話。

「山君殿下！」

堇府冷著臉，神頗為厭煩不耐地開了口，目鬱死死盯著百里安的臉，道：「本君不知這位道友乃何方神聖，竟能引得山君殿下這般青睞有加。」

他心中氣息著實難以平定。

這種相相殺，年人打罵俏的戲碼，本是他為自己準備的。

可這小山君，竟是對自己毫不假以辭，反倒對一個毫不起眼的外人，這般無底線無原則的示好倒！

這讓堇府今日為自己心準備的所作所為，到非常的可笑不值錢。

他今日到此，為的可不是把自己的臉面送到的面前給這樣踐踏的！長樂仙人與鐮華尊者暗暗皺眉，臉深沉。

他們原是在中天殿之上曾見過百里安的。

那一日，蓮月道尊並未在其之列，他不識百里安，只是朝他投去好奇的目。

他記得，方才行禮之時，這年正是那並未折腰行大禮中為數不多的一位。

方才並未多加註意。

只是如今稍作應試探看來，這年看起來也並非是什麼龍門時代與他們一輩的古老大仙存在。

這年模樣看著十分年輕，然則骨齡亦是年輕的過分，甚至未至二十載，比起那位堇府君，甚至還要年輕。

也不知是何人家的後生，竟是能夠引來小山君的青眼喜歡。

蓮月道尊到底是過來人，他忍不住長須一笑，道：「小殿下，擇師之事，可非兒戲。」

小山君一扭頭，兇地瞪了他一眼，道：「我都行跪拜的拜師之禮了，又怎會是兒戲？！」

蓮月道尊打趣笑道：「小殿下這要吃人的眼神，可不像是拜師，看起來倒像是要搶夫婿了。」

此話一出，頓時引得堂一陣哄然大笑。

百里安好生尷尬。

倒不是因為此言尷尬，而是實在不知，若是待會兒這些人知曉他份后，在想到此言，又不知該是怎樣尷尬的景。

奈何要命的是，抱著他大的這廝居然還當真認真思考了蓮月道君這句話許久。

須臾后，又道：「夫婿的話，也不是不行，只是如今，我命難存，惡魂釘不除，阿娘定是不許我親嫁人，即是這樣，那便先拜師好了。」

蓮月道君忍俊不地笑了起來。

還先拜師好了……

聽小山君這語氣，莫不是還想著先拜師過後，再想著如何將自家的先生給騙得拜堂親了為止？

雖說昆崙山乃是六界天外之地，世俗禮法管束不多。

可也是不能違背綱常倫理，去做那些師徒生之事。

看來這小殿下，到底是年紀尚，世間許多道理都尚未可知，說與聽怕也是想不明白的。

蓮月道君不擅長對付這種鑽牛角的小孩子，只得向那位梵殊真人使了一個眼。

梵殊真人此刻臉亦是不大好看，如何看不出來百里安骨齡尚，想來不論是年紀還是能力，都與山君師長這個份遠不相配。

素來只知小山君是個早的子。

誰曾想竟是這般不懂事的，關鍵時候，這子到底是難逃小兒家的心思。

讓自己挑師長，這滿滿學堂之中，泱泱群仙，不挑最適合自己的，竟是挑了一個最俊的！

梵殊真人多年堅如磐石的道心，在這一刻，當真是給氣的不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