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2章死纏爛打

「可是我……」

「沒有什麼可是。」百里安面上淡笑之意收斂了些，他垂眸看著小山君：「我方才說過了，娘娘為你尋的師長最基本的要求是能夠治好你上的傷。

惡魂釘，我束手無策，你縱然拜我為師，莫說千年了，便是十年的命，我也難以為伱延續，我乃魔，非你良師。」

小山君秀微蹙，大而明亮的眼睛里寫滿了倔強：「可我就想讓你做的先生，其他人，我誰都不要？」

這般固執己見的倔強態度可當真是百里安都到有些莫名奇怪了。

且不說在月鎖的封印氣息之下，他來昆崙山中的日子，羽河帶給山中妖仙一族的影響已經是非微弱。

后再以珈藍一行，百里安為了化解那數之不盡的惡妖帝仙金印，羽河的本源力量已然耗空，對這小山君殿下的氣息影響想來更是微乎其微。

所以堇府所言，是因為羽河才固執己見非要拜他為師的可能極小。

即便在鬼山之中，他對小山君有過幾次救命之恩，可這也並不足以讓對他產生這般深刻的依賴來。

小山君越是這般態度堅決，百里安越是覺得收為徒這件事十分危險。

百里安也被磨得沒了脾氣，淡淡道：「小殿下不必行言語威脅，我收不收你，那是我自己的想法，縱然是你這昆崙山君，也左右不得我的想法，至於你要不要其他人做你的師父，亦是與我無關。」

總而言之，他已經完了與青玄之間的易約定。

這般看來，若小山君執意賴著他要拜他為師，似乎也並非是一件壞事。

既不願拜他人為師，那麼，青玄所擔心份暴的事也不會發生了。

百里安這一番可謂是立場堅決且嚴厲的話，說得是堂眾仙面面相覷。

這小子當真是一點也不知曉自己的份與立場啊。

難不他覺得自己搭上了娘娘那一層關係，當真可以做得了昆崙山的主兒了。

這山君小殿下倒給他求著拜他為師，他竟說話還如此冷漠裝端，全然不顧山君小殿下的臉面。

當真是給他臉了！堇服本是憂心小山君功拜師於他人，可如今看著百里安對這收徒一事這般不屑一顧，反倒他這副費盡苦心的努力模樣了一場笑話。

他求而不得、趨之若鶩的東西，到了這小子眼中，卻彷彿了一個急於擺出手的麻煩。

何其可恨！

他眼底的憎惡之在這個瞬間，幾乎要溢於眼眶，他橫一，便攔在準備離開學堂的百里安前，道：「今日惹出這麼大的風波，就想如此輕易離開，未免也想得太簡單了吧？」

百里安面不改道：「堇府君與其有時間在這裡與我虛耗，倒不如先琢磨琢磨如何解去小山君上的惡魂釘。

今日堇府君到此，想憑藉空畫大餅之言，就讓小山君對你三叩九拜行拜師之禮那才是真正的想法天真。」

堇府目森森地看著百里安，寒聲道：「今日若非你多管閑事壞本君好事，本君又豈會徒勞一場，你既無意收小山君為徒，就不該來礙本君的事兒！今日本君定要讓你……」

百里安微微掀眸，他用漆黑到一點都不進去的眼睛凝視著堇府，對於他飽含殺機的怒意，他甚至主上前一步，打斷他淡淡道：「怎麼，堇府君是想殺我？」

他上前一步的作看似簡單隨意，可近在咫尺之下，卻給堇府帶來了一種莫名的近意味。

百里安淡淡的口吻不見氣勢，只是那漆黑不見影的黑瞳凝視過來瞬間，堇府只覺心口驟然停頓般的陷瞬然寒窒。

接著心臟便狂跳起來，彷彿被一隻冰冷黑暗的無形大手死死住心臟一般。

堇府君氣勢洶洶地橫攔在百里安的面前，表僵一瞬，臉又是以著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下去。

他後背發冷，不覺打了個寒。

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卻發現百里安不知何時，竟是繞開了他，已然離開了這間學堂。

學堂的氣氛安靜了下來。

堇府到許多人的目開始向他投來異樣的注視。

私底下，更是響起小聲的竊竊私語。

「是……是我的錯覺嗎？方才堇府君好似是被那魔質子給震懾住了……」

「開什麼玩笑，縱然是王族魔，可那魔質子才多大的年紀，堇府君可是位尊金仙，怎麼可能會怕一隻尚未年的魔？」

「可是他方才攔在那魔面前，說著那樣一番話，我還以為他要發難於那魔，給他苦頭吃，誰知只是被那魔看了一眼，竟是就不吭聲，仍由他離開了。」

「這……堇府君的反應著實人費解，不過，這魔修為被月鎖所封印，早已沒了威脅，而且我也從未聽說過世間有什麼瞳能夠震懾住金仙啊？若是瞳，也屬法，必然能夠到靈力的波，可方才那魔質子，一氣息波瀾不顯，分明是沒用過任何法施，難不你還想說，咱們的這位金仙大人，是給人家一個小小的眼神給嚇到了？」

那一聲聲低聲細語的竊竊之音，宛若一隻只無形的掌，極為響亮的扇在了堇府的臉上，火辣辣的疼。

他今日到此，本就是對小山君收徒一事勢在必得。

他年輕氣盛，本就出風頭，今日來此也是抱著出盡風頭、意氣風發而來的。

卻不想一而衰，再而竭，竟是出師不利接連又不利。

目的未至，臉面又一丟再丟。

眼看著堇府的狀態不大對勁，蓮月道尊輕嘆一聲，知曉這堇府君一修為來得輕鬆，卻也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年紀與他修為不正比，難免心境容易生出偏差。

為長者，到底不忍，便出聲開解道：「何來瞳威懾金仙？那小子一修為皆為月鎖所封，自是不可能還有法之能，方才堇府君心異樣原因無他，那是他上的殺氣罷了。」

堇府聽不出蓮月道尊的好意，只覺這說辭更是他難以接。他方才不是沒有對百里安釋放殺氣，這一點，整個學堂之中，所有明眼人怕是都看得出來。

可此刻說他竟然被一個毫無修為魔的殺氣所震懾得話都說不出來，那才是更顯可笑無用。

「蓮月道尊這是說得哪裡話，區區一個尚未年的魔質子，手上沾染了幾條人命仙命的，又能養出什麼樣的殺氣，竟是能夠本君都心生容？蓮月道尊說笑了，本君不過是方才一時多有顧慮，拿不準此子與娘娘真正的關係，對他不知該如何應對罷了，打殺他一個魔事小，可若是因為本君的一時莽撞，惹得娘娘不快，那才是大事了。」

昆崙山中侍奉的妖仙，可謂說是各個都是護短的主兒。

主辱仆死這個道理，不管在哪裡都是一樣的。

在春秋宮中侍奉的仙們，聽了這種含槍夾棒的話，只覺刺耳極了，如何能夠歡喜得起來。

當即端來仙茗招待仙客的一名聽了這話，柳眉倒豎，啪地一聲重響，將托盤裡的數十盞茶盡數重重地擱在了客案上。

「堇府君這話說得可真真是不地道了，若您當真是這般深思遠慮者，知曉不可怒我們娘娘，您讓我家殿下跪下時怎麼沒有想到，你方才出阻攔放狠話要打殺人的時候，怎麼沒想到？哦，被人瞪了一眼震懾到了，沒了面子，再來說是顧念起了我們家娘娘？我們娘娘可不擔此責！」

另一名仙同樣一唱一和，冷嘲笑道：「堇府君到底年紀尚，自年時起便一直閉關，今日才出關山，見識淺薄了些倒也正常，您口中那位未年的魔質子，他手裡背了哪些阿貓阿狗的命我不知曉，我只知曉，早在一年前，於十方城中，他便以一人之力，獨殺金仙虛。」

且不說是否明正大的單打獨鬥，便是差錯的誤殺。

殺死的對象但凡只要是一名金仙，必然養殺業。

故此一言一行之間，都會不經意流出不自知而可怕的因果殺氣。

而那金仙虛，可謂是金仙界中的龍首頂峰存在之一，與堇府君這樣年基不穩的新晉金仙，可謂天地之差，距離懸殊。

堇府君對於十方城發生的種種災禍之時，雖有所耳聞，可悉知甚。

這乍一聽聞，那金仙虛竟是死於百里安之手，無異於驚雷當頭劈來，一瞬間，堇府語氣和表都變得十分扭曲不可置信：「那可是金仙虛，竟然就被這麼一個黃口小兒……」

他的話戛然而止。

忽然明白過來方才為何會那般心寒膽戰。

修行者的靈力可以通過修為的增長而增長，唯有殺氣不同。

殺氣需以經過山海的殺業常年煉養而起。

他雖修為高深，可真正實戰經歷之又。

若那魔質子，當真親手弒殺金仙虛，那麼他那般長相當真是充滿了欺騙。

百里安已經離去，武紅泥又恢復了以往高高在上漠然不可攀的神道人模樣，重新闔上眼眸，淡淡說道：「今日這場鬧劇既了，文君，我們先行離開吧。」

今日來此，將百里安的境推至風口浪尖，又正面與這位無比憎恨魔一族的武紅泥給瞧『對眼』了。

目的已經達到。

趙文君自然也是再多待也是無趣。

低低應了一聲，便隨奉於武紅泥側，與一同離開了這裡。

「小殿下。」

梵殊真人淡淡輕喚了小山君一聲，面上緒不顯，可心當真是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雖說娘娘給的拜師任務並未完，可今日卻是收到了三名仙的獻寶，不管如何，小山君的命也算得上是已解燃眉之急。

那魔質子，看似行事不著調，可里卻是頗有章法。

原本就算蠻讓小山君拜了師，可給續命回報好的師父只有一個，選擇了一個就等同於要放棄其他兩個。

如今，不過是給那小子三言兩語之間，竟便是引得那三位大仙齊齊獻寶，且相互之間全無怨言想法。

此等兵不刃的手段與心思，當真是出家人塵莫及。

原以為這般拉下面子卻拜師被拒，此刻小山君殿下必是面上無關，心下極其難。

梵殊真人有心安，卻見被嚴厲拒絕地小山君殿下彷彿完全沒有這回事兒一般，淡然鎮定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開始研磨洗筆。

梵殊真人只當堂堂崑崙小山君，著臉去人拜師卻慘遭拒絕，必然心思郁堵，開始行一些反常之舉了。

憂心忡忡，靠近一些，話語之中藏關切之意：「其實我覺得那年所說的也並非全無道理，比起那堇府君，他倒是十分有自知之明，他無法解你上的惡魂釘，他便註定死在了收徒拜師的第一個條件上……」

小山君研墨的作微微一頓，雪白的素袖口間，有一朵漆黑的墨逐漸一點一點地暈散開來，宛若心中開放的黑之花。

掀起眼皮，看了梵殊真人一眼，天真的雙眸此刻瞳仁里漆黑一片，角輕揚，忽然一笑，道：「可我覺得，放眼這六界四海，天上天下，唯有他可解我心間那道惡魂釘呢。」

梵殊真人只當還是小孩子固執己見盲目信從的天真想法，只得耐著子，苦口婆心道：「他怎麼解，他又如何解？！那可是六界至毒惡魂釘，便是種下此的阿嬈魔君，也未必能夠有十全之法解以此，你又憑什麼相信，他一個自難保的魔，能夠解開你上的惡咒？！」

「自難保？」小山君忽然彎腰捧腹大笑了起來：「真人你倒是不妨好好看看，他都混進我阿娘的寢宮裡了，如何就自難保了。」

「這話斷不可胡言！」

阿嬈垂眸重新研墨，忽然輕笑了一下，道：「無妨，本來我也沒有打算，一次的努力就能夠輕易說服他收了我，來日方長，我們可以慢慢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