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7章吃這麼素的嗎？

巫山姥姥上在罵，可眼底里那子深深的妒忌，卻是怎麼也做不了偽。

滄南了自己的臉頰，奇怪道：「吾生來便是這般模樣，從未有變，何來偽裝之說？」

「咯嘣！」

巫山姥姥鑲得假牙險些咬碎！

眼看著又要怒，滄南卻擺手制止道：「也說了是四十六萬年未見了，這剛見上菜還未吃上幾口，怎就先起了肝火，先席吧？」

巫山姥姥咬著一口殘缺稀疏的碎牙齒，罵罵咧咧地了席。

眾仙面面相覷，心說雖是一早就知曉這巫山姥姥與君皇娘娘不對付，暗裡爭奪了這麼些年，可到底娘娘這尊仙聖人的份擺在這裡，便是他們這樣的仙大能都不敢隨意擺架子拿喬。

這巫山姥姥除了佔了一個輩分高遠的虛名，可事實上並無實權勢力，低調了這些年，能以仙人之蒼老這般不堪看的模樣，想來境界修為也並不進寸。

巫山怎可比擬昆崙山，竟當面第一句話，就這般不客氣劈頭蓋臉地直接罵了出來。

這當真是只差沒明明白白把『我就是來找場子的』幾個大字寫在自己的那張老臉上了。

而這位神主娘娘的態度也十分微妙。

娘娘雖是一副仙客皮囊，行的是凈度蒼生六道之責，眾仙也極見過這位娘娘發火責難於人。

可他們心中卻也清楚，這位娘娘的脾氣子，可非是外表那般淡泊好說話。

偏生，對於這巫山姥姥宛若老婦罵街般的無禮行徑，卻一副並不介意的樣子。

而且，在這中天殿，能夠有資格上席座的，皆是仙界名一方的巨擘人，巫山姥姥境界修為不詳，不過憑是仙魔大戰時期的老人，也足有資格上座請一杯酒喝了。

只是邊那兩個小玩意兒，半點靈力不見，分明只是個除了模樣長得好些其他都再普通不過的凡人年罷了。

竟是能夠勝過萬千仙人，這中天殿，飲娘娘請的酒，這位巫山姥姥，行事當真是既蠢笨又目中無人。

竟是帶著這兩個上不了檯面的小東西如此來噁心人。

尋常凡人，對待仙人神明，都有著虔誠敬畏之心。

中天殿仙威惶惶，聖意浩，凡人立足於此，必是如同小小螻蟻誤巨人國度，誠惶誠恐，跪拜匍匐叩首都可以說是絕不誇張。

可也不知這兩個年素日里是給這巫山姥姥太過驕縱慣著了，還是說對此面見仙人之事早已習以為常。

巫山姥姥攜領著他們上席座，這兩名年竟也全然不知忌諱，昂首著一副無比驕傲甚至可以說是目中無人的模樣，左右在側，攙扶著隨之坐下。

私底下，有些沉不住氣的仙人開始眼神流。

他們知曉這巫山姥姥來這昆崙山的目的為何，可既然是上來踢館子找麻煩的，怎麼說也該帶來些上的了檯面的底牌才是。

兩個除了長相一無是的凡人……帶到這裡來，豈不是自取其辱？

還是說巫山姥姥另外有所保留？

再說回那兩名年凡人，雖說舉手投足之間，頗有大家風範的氣度，座之間姿拔，言語舒緩，更不會是因為自己是凡人就覺卑微，蘭華裳，是這份氣質，就與他們那模樣十分相配。

可這到底是仙人宴席，他們卻在那巫山姥姥旁煮茶泡酒，如善從流得滿心滿眼都只有巫山姥姥一人，再無其他。

甚至從殿到現在席坐下，都未曾正眼瞧過高座上的君皇娘娘，更莫說是行禮見禮了。

如此旁若無人的行徑，自是引來不仙者的不快。

以他們的份，竟是與區區兩名凡人同坐一席，當真是掉價。

當即就有人當場出聲發言道：「巫山姥姥，這裡好歹是昆崙山中天殿，並非是什麼風月場合，你這般堂而皇之地攜帶面首來此，未免也太不統了些。」

巫山姥姥歪著腦袋去咬那紅年親手喂來的蝦釀豆腐，面上帶著全然無懼的冷笑，道：「老倒是不知，這昆崙山中有那條規矩，是不準帶隨侍席請酒的，崑崙都尚未指摘老的不是，你一個小小仙客，難不是想越俎代庖不？」

「你！」那名仙客頓時氣結：「簡直不可理喻！」

可他縱然再如何生氣，卻也沒有繼續發難於巫山姥姥了。

倒也不是懼怕於的威名，而是正如巫山姥姥所言，高位之上的君皇娘娘由始至終都是一臉的高深莫測，對於巫山姥姥種種無禮挑釁的行徑，亦是從未發表任何意見。

他若在此過分指摘，倒是有了囂之嫌。

巫山姥姥這副誰也不放在眼中的態度，掐死了這頭出頭鳥后，殿中倒也再無任何不識趣的人繼續開口拿面首說事。

畢竟這位態度不明的娘娘大人，可是在前些日子裡，收了一隻魔面首的傳言到現在還鬧得沸沸揚揚呢。

可傳歸傳，在如何傳得瘋狂火熱，那也只是私底下的行為。

娘娘聖威在前，誰敢這般造次不長眼地在眼前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面首的話題。

「說起來崑崙你啊，方才沒有回答本姥姥的問題……」巫山姥姥細嚼慢咽將裡的豆腐嚼碎咽下，皺幾疊的眼皮輕輕開，遠遠地看了滄南一眼，道：「不過聽聞你近來開了竅，竟是終於收了一個侍君面首，雖說比起那乘荒小兒的三千院紅禍水遠有不及，可你既是知曉做出改變，也是一件十分欣之事，想來縱然本姥姥不問，你近來的日子倒也是過得滋潤得很吧？」

可偏偏就有人不識趣，偏生就要提面首之事。

這話問得著實可恨。

這幾十萬年以來，誰人不知君皇乘荒與娘娘這對夫妻說好聽一點是相敬如賓，說難聽點就是涇渭分明本不和睦。

君皇乘荒在外沾花惹草本已經不是什麼了，可膽敢當著正主的面冠冕堂皇地抬在明面上說事兒的，怕也只有巫山姥姥老人家一人了。

而且什麼日子過得滋潤？

當真是嘲諷意味十足。誰人不知娘娘在今年這場異變的大音之下，深重創，又兼劫期將至，彼時的狀況已然是十分的不大好了。

竟還這般說話。

今日這場酒宴，怕真是得吃得驚心魄。

高臺之上的滄南卻是並不在意那宛若暗藏奚落的話語，淡淡一笑，袖執了一盞緻銀壺，給自己慢悠悠斟了一杯清酒。

「倒也比不上巫山你這般滋潤，那小子不大聽話，想來今日本座給他準備的裳，他莫約是也不會穿了。」語氣竟似頗為嘆息。

殿席之中，手裡端著酒杯正飲酒的一些仙人，手裡的酒都澆灑了出來。

這山中傳言歸傳言，可從君皇娘娘口中親口得知的時候，當真還是會覺得十分的驚悚發寒。

「竟是這般的不聽話？」巫山姥姥眉頭皺起，竟還真是與滄南宛若拉家常般的閑聊了起來。

「那想來也是你素日里慣來霸道慣了，行事也從來只憑自己喜好，從不顧慮其他，一些可的年兒郎們，可是一株株鮮的花骨朵兒，供君一笑也不是什麼易活兒，若你不好生對待，一個不小心可是就要枯萎了下去。」

巫山姥姥抬起滿是褐老人斑的下，蒼老渾濁的目里滿是幸福：「不似我家坤兒、凡兒，我給他們準備的服，他們總是會第一時間穿於我看的。」

那名正在給巫山姥姥布菜的紅年沖一笑，道：「姥姥這般仙尊玉貴的人兒，卻是親手給坤兒製衫，坤兒又怎會捨得浪費姥姥的一番心意，自是得第一時間穿給姥姥看了。」

那羅綠衫年白了他一眼，道：「就屬你最甜了，總是第一時間來給姥姥賣乖。」

巫山姥姥一臉寵溺笑容地摟著他們二人：「好好好，你們都好看。」

殿中眾仙：「……」

「！！！」

今日這位老人家來此，就是來故意秀恩給君皇娘娘瞧的？！

可君皇娘娘是什麼人，忘百萬載，道心可凌駕於世間任何七六慾的神靈。

這般秀，與秀給瞎子看又有什麼區別。

反倒當真是為難死了他們這些來喝酒的仙客們，老態龍鍾，鶴皮皺紋的巫山姥姥，與兩名年輕俊俏小郎君恩的畫面當真是有些辣眼睛。

一點也不下酒。

席面間，甚至有人已經開始扛不住，開始向娘娘敬告退下了。

倒是高座上的娘娘，不可謂是道行高深，在這般辣目油膩的場景之下，的神一分都未曾改變。

甚至閑了還有心思端起酒杯飲了一口，酒微微有些上臉，玉微暈，角帶笑，一邊替自己斟酒，一邊說道：「很好看嗎？吾家司郎，縱是不穿新，想來也是這兩個小傢伙要好看許多的。」

原本屁已經抬起，準備請辭尿遁的數名仙人嗅到了瓜的味道，生生僵住了形，又生生的做了回去。

他們低頭喝酒，掩飾自己震驚慄的瞳孔。

這是他們幻聽了嗎？！！！他們竟然在有生之年，親眼看見了娘娘似與人雌竟的畫面？怎麼想都不應該啊？

不是與人比斗修為、境界、道心，竟是為了區區面首在這攀比較勁兒起來了？巫山姥姥顯然也沒料想到以著滄南這般子，竟會在這方面同較勁反擊於。

愣了幾息，旋即冷笑道：「你那正牌夫君也就那樣兒了，由此可見，你挑兒郎的審眼屬實不中用，你所謂的好看，當是怎樣一個平平無奇的好看？」

滄南斟滿酒杯，卻未再端起做飲，而是手指輕擱在杯旁桌案上，輕輕磕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看向了殿外。

「咳咳……」

這時殿外傳來一道模糊的咳嗽聲。

雖僅是咳音，卻依舊能夠辨別得出來這是個音清越乾淨的男聲。

「平平無奇，是在說我嗎？」

一道白的高瘦影在殿外天風雪中慢慢行來，昆崙山中不知何時又開始落下了大雪，山路難行，風霜寒重，他步步行山披雪，似是有些吃力，捂輕咳的作看著有些羸弱，可縱然低頭捂，在那風雪之中，卻仍自顯得材竟是格外的英頎長。

年一白，不同於巫山姥姥邊侍君那般打扮艷惹眼，是很乾凈得的扮相，長發散漫，潑墨般寫意披白，那面容清俊，如那梨花般風淡雅。

比起這殿中眾多仙客，他那芝蘭玉樹之姿，反倒更顯謫仙氣質。

巫山姥姥瞥了一眼，眼底閃過一驚艷欣賞之，只當這是哪家的小仙君。

娘娘面首侍君一事，可不興他這般對號座。

「小仙君可莫聽岔了去，我們此刻所談論的，卻是崑崙前些日子新收的那個魔侍君。」

巫山姥姥可是見不得世間俊俏郎君，見了總是喜歡言語上調侃戲弄一番，面上帶著幾分不懷好意的笑容，看著百里安悠悠說道：「怎麼？難不小仙君還能是崑崙的司郎不？」

百里安一手起來月白的寬大袍擺，正自過殿門門檻，形修長的年半低著臉，不不慢地抖去落在間的積雪，恰好正自站在了和暗的界，上卓然的謫仙風姿淡了幾分，倒是多出來幾分幽魅模糊的冷冽人意味來。

巫山姥姥正自對上他抬眸是過來時幽曠而深黑的目，彷彿不可及的夜空，黑暗得有幾分詭。

心臟忽然跳一拍，接著便看到那年澤淺淡的微微一彎，「不巧了，崑崙的司郎我倒是不知，但是這裡，正好有一個南的司郎，若是不出意外的，想來當是不才在下了。」

巫山姥姥看著殿前氣質如素素風松的年，狠狠地驚了一下，道：「你就是那隻魔？」

到底還是高估了崑崙這人，就說嘛，習慣了餐風飲的忘仙人，到底口味還是這般的素。

不過也當真是才有如此天大的本事。

魔王族裡，都能找到這麼一隻有仙氣的小魔，當真是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