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2章來日需要歸還的信
百里安一時啞然。
平日里他擼一些小貓小狗,也未見這小妖態度如此敏。
這糰子他確實沒有印象了。
只是那『母老虎』……
聽起來怎生得有些耳。
他只依稀記得中天殿那天夜裡,他飲酒而醉,與娘娘同歸之時,確實招惹了山林里的不絨小。
其中似也有虎類。
莫不是就是那晚他從那些虎姑娘們上薅下來的虎,也不知發什麼顛瘋,做出了這個一個小玩意兒出來?基於他往日里醉酒的狀態來看,似也極有可能像是他會幹的事。
蜀辭的嗅覺之敏銳,說是一隻母老虎,那必然是他從母老虎上薅下來的髮,而且觀這澤廓,看起來像是尾上的。
雖說萬有靈,可一般都極其珍惜護自己的尾。
除了蜀辭這個另類奇葩,願意將自己的尾斬了用來煉以外……
故此這糰子……極有可能是他醉酒狀態之下,欺虎霸,未問意願,強行薅禿了虎姑娘尾上的髮。
這可真是罪過,罪過……
「咳……」百里安輕咳一聲,解釋道:「這山中雌猛虎數不勝數,既然能夠拔下這麼多髮,想來也是未能化形生出靈智的猛虎,我那夜醉酒了,怕是這才做了許多荒唐事來。」
這話……解釋起來怎麼怪怪的。
有點像是酒後的混賬浪子。
百里安暗自皺了皺眉。
不過此番解釋,卻也總是蜀辭鬆了眉梢,再看手裡頭那糰子的時候,已經沒有了那麼多的敵意。
隨手將那糰子甩到百里安的口上,漫不經心地輕『啊』了一聲,淡淡道:「原來是這樣啊,那也不知是哪個倒霉山虎,居然到你這麼個酒瘋子,在妖族來說,給人拔了尾上的,可不是什麼正經妖能幹出來的事,也怪可憐的。
這東西還給你吧,全當一個信了,若是哪一日給人家認出來了,你也好還給人家。」
雖說這糰子上帶著的同氣息讓前所未有的不爽,就彷彿嗅到了天敵上氣息的覺一般,昨夜在百里安未看見的地方。
蜀辭可是炸了一晚上的。
只是這糰子細嗅起來,雖是有著一微妙的古怪,卻又無甚異常。
也是,若是能夠化形出來的妖,實力定然不弱。
百里安雖是醉酒,卻也不至於對於子形態的妖類失禮到要去迫現出原形,去強行拔取上髮。
想來想去,怕也只能是山上某隻不氣候的倒霉虎子遭了殃,了罪。
當真可憐。
尾可自斬煉,全然圖個高興,可被迫拔走了尾上的,那可真真是好生丟臉,好生可悲的呀。
「阿嚏!」
在庭院中曬著太,手裡抱著一壺熱茶閑飲的滄南忽然打了一個噴嚏,驚擾得旁小樹之上,杏花紛紛落下。
了自己微紅的鼻子。
被那小子撞疼的鼻子,竟還沒恢復好嗎……
滄南不以為然地飲了一口壺裡的熱茶,瞇起雍容麗的眸,清曬日,瞭遠山風景。
下搖椅,晃晃悠悠,好不悠閑。
如今四下無人,便是邊最為親近的兩名,輕水在招待四方來客,青玄替暫代政事。
難得忙裡閒,獨自一人曬曬太,賞花品茶,此中倒也大有佳趣。
杏花紛飛,風吹花落如香雪。
極目俯瞰去,蒼翠之綿延,風過穿庭,流雲滾滾。
微風起來時,濃濃碧碧的枝葉隨風搖擺,金燦燦的過葉灑下來,在地面上便出現了無數斑斑駁駁的點。
竹椅白青裳之下,懶懶地垂落著一隻尾尖輕勾的絨尾,澤雪白髮間,留著一圈圈銀灰的漸變紋路,在照落下來時,煞是好看。
那尾尖尖幾乎點地,一勾一點地慵懶輕著,如加大號的貓尾似的。
滄南瞇著眼眸品茶曬太。
一貫雖是不太在昆崙山中曬太的,只是多曬太,有益於髮的生長。
已經不知有多年未曾在人前現出原過了。
雖說不曾在外人面前表過半點來,但做為妖族出的滄南,卻是對自己這一漂亮髮,有著不為人知的偏心理。
也許是出生即為大妖的緣故。
從不用經歷尋常妖族的尷尬換期,素來一髮漂亮,不曾自然掉,自然也得格外欣賞珍惜。
如今給那小子醉酒一回,可是千萬年來難得慷慨一回,第一次損了他尾上的髮。
這可得多曬曬太,早些養回來才是。
不然斑一塊,禿一塊,著實太過有損的份威嚴了些。
尾正自勾卷輕曬太間,側杏花微風似起,院落外不可名視的結界起了一波瀾。
有人來了?
端著茶壺的滄南眉頭輕皺,似有些苦惱,自己這種時候該不該將自己的尾收起來?這百萬年來,從未以真視人,並非是因為子有多孤傲認為世間萬都不配窺得真。只是以的境界修為,早已擺了需要現出真本形才能夠解決麻煩的這種困境。
雖為妖族,原為白虎,可生來便已備了人的形態,自貴為尊仙以來,更是沒有需要現出原給他人看的必要了。
倒也並非刻意高冷藏自己真。
只是今日難得閑把尾放出來曬曬太,輕水青玄二都各自有事要忙,懶散一回,也無傷大雅。
只是這一壺清茶還未飲罷,怎麼這麼快就有人找上門來。
這尾收是不收?若是快些收起,未免顯得太過心虛狼狽,反而好像是太過在意被旁人看到自己的尾似的。
就是這麼一個猶豫的功夫,院落中堆落的杏花被一陣急促快速的腳步聲給擾。
巫山姥姥極有做為不速之客的覺悟,攪了此山結界,還未見到其人,便已經宛若能夠到上所流出來的不善意味。
輕水在後行匆匆,滿面焦急之,厲急聲道:「巫山姥姥如此行事未免也太過無禮了些,我家娘娘未得召喚,你怎可這般言行無狀擅自闖我宮門結界?!站住!不準再繼續往前了!」
巫山姥姥尖銳略顯刻薄的聲音隨之響起:「本姥姥榮戰萬古,何等風無上人,你一隻小小雀,竟敢以尋常規矩縛於本姥姥,當真是不面,本姥姥想要見你家娘娘,何時需要多此一舉,得召喚了。」
一句話的功夫,態微杵著拐杖看似老態龍鐘的巫山姥姥卻是健步如飛地闖進了這間杏花小園之中。
輕水彷彿是耗盡了法手段,都沒辦法阻止巫山姥姥這無禮的行徑,俏臉氣得薄紅,眸怒瞪著巫山姥姥的背影,看樣子是了真火。
滄南自竹椅上緩緩直,抬了抬手,示意輕水不必見怪。
輕水氣得薄紅的面上,既是惱怒又是愧,咬道:「娘娘,我攔不住……」
滄南面容平靜,淡淡道:「無妨,若論這腳程破的能力,你能夠盛得過巫山,你做崑崙的,那未免也太過屈才了些。」
輕水神謹慎地看了滄南一眼,確認對於巫山姥姥擅闖一事並未有追究之意,這才收斂目,恭低首,侍至一旁。
巫山姥姥手杵桃枝拐杖,笑瞇瞇地看著滄南,踱步行來。
在山中住了兩日,巫山姥姥縱是這般不請自來,也依舊是盛裝打扮,一華珠翠裳,滿頭蒼朽白髮銀也許是為了凸顯自己的活力,編織一小辮,明目張揚且誇張。
面上畫著年輕子出席盛宴才華描繪的濃艷昳麗的妝容,袂曳地,額花鈿,頰間腮紅打的極重,面上脂卻又鋪得極厚極白。
乍一眼看來,卻是過猶不及,毫不顯盛麗華,反倒那艷紅之映著極白的脂,看著慘白毫無生氣,出幾分可笑又可悲的將朽末路的凄涼來。
哼哼兩聲,看著滄南笑了起來,縱然是這般強烈的妝容也難掩面上丘壑般深褐的皺紋蒼老,便是這般笑著說話,卻也好似在強打著神一般。
「崑崙,姥姥我這大老遠從巫山趕來這裡見你最後一面,你就這般將本姥姥扔在雲峰中不管不問,未免也太不將本姥姥放在眼中了些吧?」
滄南捧著手裡溫熱的清茶,輕飲了一口,目難得將嫌棄之意擺得極為明顯,看了一眼,淡淡道:「你這是什麼打扮,難看死了。」
巫山姥姥哼了一聲,道:「本姥姥當年芳華正茂,叱吒魔界疆域之時,便是這一珠翠盛裝,當年不知迷倒多男們呢。」
滄南皺眉道:「你如今的山中,不也養了不被你迷倒的男?」
巫山姥姥呸了一聲,冷聲道:「你自己都養起了侍君,又有何臉面來指責於我?」
滄南道:「你今日來此尋吾,就是為了說這些的?」
「倒也不是。」巫山姥姥杵著拐杖慢步走上來,渾濁而蒼老的眼睛在層層堆疊的眼皮子底下,顯得有些狡詐險。
嘿笑一聲,道:「本姥姥知曉你這幾日清閑,特來此地向你討要兩杯茶水喝,到底有著幾分故人分,想來這點薄面,你不會不給吧?」
滄南微微頷首,揮袖之間,側不遠,自現出一張圓石小桌,三張石凳。
巫山姥姥不客氣的一屁坐下,斜眼睨看滄南:「你殿中那個小白臉魔呢?」
滄南不不慢地轉著手裡的茶壺,淡道:「你邊那兩隻嘰嘰喳喳的紅綠小麻雀呢?」
巫山姥姥眼皮子了一下,眼底冷意更深:「旁人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何以你這張,還是如此刻薄不饒人。」
輕水眼皮,的拳頭都已經忍得發想打人了。
當真不知,娘娘可以對這個死老太婆,竟能如此寬容。
「死不死的……」滄南微微一笑,傾起來,用手裡的茶壺給巫山姥姥手邊上的一杯空盞里倒滿了茶水,淡淡道:「等哪天當真活得不耐煩了,我吾再來善良一些,也是不遲的。」
「喂喂喂!」巫山姥姥蒼老尖銳的嗓音當即不滿響起:「這壺茶是你方才直接對喝過的吧?」
「放心……」滄南施施然地收回了手臂,淡淡道:「吾雖年紀大,卻不似你這般有老人臭,你大可放心好了。」
巫山姥姥眼皮子瘋狂跳,被氣地發青的臉,便是那麼厚的脂都遮掩不住。
深吸了一口氣,道:「崑崙,本姥姥且問你,你待那魔小鬼,究竟是為了擺仙界的桎梏,與君皇乘荒合離,還是當真對他有那幾分意思?」
輕水心下一沉。
娘娘與君皇乘荒合離一事,不足外人道也。
這巫山姥姥,看似只是一個頭腦昏聵,沉迷於相的糟老太婆,可山不過兩日,竟是能夠一眼窺出這其中的門道,竟也當真是不簡單。
「合離是真。」
誰知家娘娘竟是毫不加以掩飾,淡淡地抬眸看了巫山姥姥面一眼,「至於巫山說的意思,又是什麼意思?」
對於滄南如此爽快的直言,巫山姥姥登時一怔,旋即滿目不可思議,嗓音都著幾分驚悚的意味:「你竟當真對那魔小子起了留在邊的意思?!!!」
想收這小傢伙為徒,算不算是『起了留在邊的意思』?見滄南當真陷認真的沉思,巫山姥姥深吸了一口氣,強撐鎮定地端起茶水一口悶了下去,良久抬起渾濁的目,幽幽說道:「你這樣的心思什麼時候起的?」
滄南也不瞞,細算了一下,道:「莫約是四年前吧?」
巫山姥姥獃滯在原地許久,旋即凄然大笑,眼神之中著幾分悲哀的憐憫,以及幸災樂禍的奚落。
「滄南啊滄南,原來你也有為所困的一天?!!!!這當真是因果報應,老當年所的苦楚,終於也要到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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