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8章信徒與背叛

雖說如此，可尚昌仍舊覺得百里安的推斷實在太過匪夷所思，「你不過是與他打了一個照面，便能如此肯定他的來歷與份？若他當真是真祖邪神的信徒，又怎能在昆崙山中布局籌謀數十萬年，並且一手建立真仙教，在此期間，真祖邪神一直是在封印狀態。

做為真祖邪神的信徒，他如何能夠在邪神沉睡的期間，擁有自我意識而行的。

諸天神罰之下，以肢解之刑，他又是如何活下來改頭換面的，這每一步都是不可能完的。」

若擎翱真人當真是如百里安所說那般，做為真祖邪神的信徒，甚至還能夠保持自己的初心，遵循自己意識而做出行的人本就不存在。

如若存在，那就只能說明此人的慾以及足以匹配邪神的許願詛咒了。

世上，當真會有這樣的怪嗎？在反駁百里安推斷的同時，尚昌心中更多的是惶恐以及對未知的不安。

「諸天神罰之下，以肢解之刑？若是在此絕境之中，許願求得一線重生之機，做為邪神最虔誠的信徒，你覺得祂，允是不允？」

「邪神與信徒，一個在於他人信仰的慾而滋生壯大自己，而另一個則是在於奉獻出自己的慾，獲得許願的能力，當一個人的慾強烈到不可估量的程度時，便足以許下無限大的願。」

尚昌喃喃道：「為何你……對於邪神之事，如此了解。」

可話一說出口，尚昌就已經反應過來，眼前這人是做為封印真祖邪神最佳的容，甚至封印著真祖邪神本源意識還能夠保持清醒狀態，不為邪神慾所污染蠱的。

他既可以為一個另類的奇跡，那自然在這世間，便可以存在著做為邪神靈徒者，在許願之後，亦可留有自主意識的『例外』亦是大有可能存在。

蜀辭用下墊著自己的爪子，沉思狀：「若這擎翱真人當真是那神主傲青李代桃僵的化，那昆崙山可當真是攤上大麻煩了啊。

人心所藏的慾，最強烈可怕的，莫過於與恨，瞧瞧這傢伙，五毒俱全的模樣。

想來是給這兩樣東西摧殘得不輕，再給邪神的詛咒這麼一侵染，足以讓他這顆心腐爛發黑得徹徹底底，他此刻心中最恨的，怕就是滄南了。」

百里安有一下沒一下地著蜀辭的腦袋瓜頂，垂眸道：「神主傲青，本是一界之主，一方神格權柄以及民生之香火，本可擁有萬世鼎盛春秋，卻因為背負真祖邪神的責任，而葬送了自己的一切，我雖不知他經歷了什麼，但一定是向真祖邪神祭獻了無數次自的痛苦，才就了如今的他。」

蜀辭面無表地吹了吹自己的小鬍子，淡淡道：「刀子未落在自己上，誰也無法同知曉他有多痛。

如今能夠推演出來的因果關係卻很簡單，封印真祖邪神的責任，本就不是神主傲青的職責，甚至他覺得自己不過是此事的犧牲品。

世間有伏元仙裔，卻因為是同為父帝子嗣手足，因仙尊祝斬的私心，他將伏元一族，藏進了忌的白銀門中，人無從得知。

而做為崑崙神主的滄南，心境早已修行到了心如止水、不畏八苦九難的地步，是世間為數不多適合封印真祖邪神的容，可是仙尊祝斬卻並未將真祖邪神於來封印。

嗯……不過站在我們這些外人的角度來看，滄南又是看守迴廊天淵的黃金海，又是封印王將臣的心臟，是昆崙山中，就足足存有十大。

便是這仙尊祝斬再如何將滄南盡極用，也得有個度了，若是還要將封印真祖邪神的重任施在的上，一旦神崩，所造的後患將是無窮，縱然舉他上清九重天三十六天宮全部之力，也無法在一時之間，穩定局勢。

所以這封印真祖邪神，必須另擇人選，雖說只是暫時替代的候補者，可是能夠為仙尊祝斬選中，為真祖邪神的臨時封印容。

可見這位神主傲青，心其正，足以飛度古今，有所止也，這樣的人，若無偏差，未來就大抵也可為天地尊仙之品，只是仙尊祝斬苦於邪神之禍，又無人可用，便將邪神職責引渡他，終禍。

堂堂一界神主，有道眷，本可過著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圓滿仙旅大道人生，后卻淪落為邪神詛咒的污濁信徒，遭諸天眾仙棄，最後落得一個肢解散落萬世迴、泯滅於眾生之中的下場。

在這滔天巨恨的怨氣里，便是那滋養邪神詛咒之力的最好養分，若仔細想想，他會變作如今這副模樣，倒也並非是一件什麼值得奇怪的事了。」

有時候，真相就是一層窗戶紙，捅破了一切都是符合常理，推理起來也是順其自然。

可難的是，為何百里安一上來就能夠準地找到那一層紙，並且將它快速捅穿。

蜀辭分析得頭頭是道的前提是，已經知曉擎翱真人就是神主傲青。

可百里安是如何在毫無所知的況下，將時隔了整整一個上古時期的兩個人連繫在一起的？

百里安也沒有要賣弄玄虛的意思，他托起蜀辭的，用腳勾出一張藤椅，子放鬆地倚靠在上頭，抱著蜀辭一邊曬太，一邊悠閑地解釋道：「在蜀辭你同我說世間有紫魔蠱這種東西的存在之後，我也是有時候在做功課的，紫魔蠱，食人髒心魂，寄宿人軀殼之中。

佔有宿主的一切記憶、份、能力、修為，世間最親近的人，都無法辨別他們的異樣與不同，利用叩靈儀式，的確可以斷減娘娘的香火與信仰，但想要藉此行徑殺死，卻是遠遠不夠的。

到了娘娘這般境界修為，哪怕世間有一人知曉的存在，對心存信仰，都可以維持不死之。

而崑崙凈墟之中的千萬妖仙子民，卻只是信仰娘娘的種族之一，除了昆崙山中，人界、靈界、仙界、乃至是魔界，甚至都有娘娘的信徒，他就算讓昆崙山中所有的妖仙子民都為了紫魔蠱的宿主軀殼，斷了娘娘的主要香火，可這就一定能夠有十足把握，完他的弒神計劃嗎？」

尚昌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張問道：「所以這與邪神有何干係？」

百里安說道：「將神靈拉下神臺最有效的方式是什麼？是信徒的被判、摒棄信仰、信念崩塌、多年信仰功德在一瞬間化為利刃，反向刺傷過來的時候，才是最為致命的。

為娘娘的信徒與子民，他們心中每一分對娘娘的搖、懷疑、到背棄，那才是真正的致命之刃。」

百里安懶悠悠地搖著藤椅，目變得十分幽遠，淡淡道：「如今整個昆崙山中都在流傳預言著，娘娘劫期將至。

那這劫期，究竟為何？因何而起，誰也沒見過，誰也不知是個怎樣的劫難法子，如今看來，不外乎是信仰的背叛，所帶來的香火功德反噬，為娘娘親手哺育起來的千萬子民，若是在瞬間視為敵，再如何強大的聖人，也不再堅不可摧吧？」

娘娘的劫期，便是源自於自己子民的搖與不信任，最後所化的怨恨。

眾叛親離，背道而馳。

是仙是魔，從不在於自，而是在於世人擁立你是什麼，那就是什麼？「而紫魔蠱只能夠食人髒心，雖說心魂不全的狀態下，容易聽信人的蠱，可若是信仰堅定骨，不言語外力蠱之人，也大有人在。

何以這擎翱真人就如此信誓旦旦，僅憑仙界創造出來的就能夠萬無一失地將娘娘殺死？除非……」

「除非？」尚昌不由自主地靠近過去，張的咽了咽口水。百里安瞥了他一眼，嗓音忽然低，緩緩道：「除非，他是在以邪神的詛咒之力養出的紫魔蠱。」

尚昌腦子轟然一聲，卻是一點點地冰涼了下去。

百里安接著道：「他如此深信自己的紫魔蠱能夠讓崑崙妖仙子民摒棄信仰，收集眾多子民妖仙之怨集結為這預言之中的劫期，自是有著完全的準備，只可惜我並未親眼見過守境者們，無法確認他們的紫魔蠱是否存有邪神的詛咒，不過直到今日，他奉以一盞……」

百里安抬眸，淡淡道：「我說他之中有陷阱，並非是指他在中種有紫魔蠱，而是做為邪神的許願靈徒，便是連他自己也不曾知曉，他的鮮之中，早已有了邪神的氣味。」

最後一句話，宛若直接給尚昌打上死刑了一般，他雙目無神的癱坐在地上，臉慘白。

「難怪……難怪近年來山中人心浮得如此厲害？若是為娘娘的子民，信仰破碎，那無疑是一道道極為沉痛的傷害。」

「不止如此。」蜀辭打著哈欠，豎瞳閃爍著異樣的芒，淡淡道：「被邪神詛咒之力養大的東西所污染，心自是大為改變，妖仙一脈，本是遠離紅塵俗，心思澄凈，難起爭怨之心，這一點，吾輩早年間可是深有會。

直至近年來，你看看你山中這些妖仙弟子們，爭強好勝，逞兇鬥狠，以大欺小，與人間那些爾虞我詐權利場上的鬥爭之人何其相似？

而滄南承擔起十萬大山的命勢，以及全族人的氣運因果，若是名下子民一人作惡，其業罰便會落在娘娘一人之，千萬人之惡，都算在一個人的上，這是……在魔啊。」

而這個人，永遠不可能魔，故此，形致死的劫期。

「紫魔蠱食人心魄，是一個極漫長的過程，再加上邪神詛咒的蠱污染，宿主會變得敏、易怒、猜忌、甚至傷害至親之人，這皆為原罪。

唔……如此想來，此次滄南這個老人的劫期，當真是難渡了。」

蜀辭裡帶著奚落的語調，可眼底卻並無任何幸災樂禍之意。

尚昌絕：「此事……當真無解嗎？」

這本就不公平，娘娘背負萬人業，又要背負萬人惡。

關於真祖邪神之事，神主傲青無辜，可娘娘何辜？黃金海，六道不守之地，十大，妖神，王心臟，哪一個不是牽繫命運的職責。

他若怨恨命運不公，自當去尋對他不公對待的仙尊祝斬。

在這找娘娘的麻煩，也屬實是瘋狗咬人，太沒道理了。

「無解？」蜀辭嗤笑道：「雖然吾輩並打算讓小東西蹚你們崑崙的渾水，不過這次，這傢伙明顯是沖著小東西來的，你覺得小東西對於此事會坐視不理嗎？」

這話說得，好似百里安不坐視不理，此事便可開解似的。

話語之中，濃濃的信任之意，已非常人所能夠理解的。

這擎翱說得好聽是來求合作，希百里安能夠答應他加弒神大軍中來。

可如今蜀辭算是看出來了。

這傢伙分明就是沖著百里安的真祖邪神來的。

信徒等待邪神歸來，該是一種怎樣的期盼之心。

蜀辭甚至能夠預測到，在擎翱得知百里安上山來的那一日，對百里安起的心思，怕是都已經遠遠超過殺死滄南這件事之上了吧。

一杯下肚，百里安自是無恙，不過卻是能夠初步喚醒真祖邪神。

這擎翱真人，時至今日才正式造訪於他，可見其心之謹慎。

雖說早已知曉百里安一修為被封印，已是拔了牙的猛，不足為懼，可即便如此，他還是能夠如同暗中蟄伏的毒蛇一般，耐心十足地等待著，窺視著。

若非尚昌昨夜鬧出的這番靜，這位擎翱真人怕是今日都不會尋到這裡來，與他真正『開誠布公』的好好談上一談了吧。

「所以小東西，你是怎麼看的？」

百里安意味深長地笑著：「若他覺得我做為魔，該有殺死娘娘的覺悟與心思，那我就認真一下，好好地『殺』一次吧？」

之所以並未一開始就答應下來，他的想法卻也是與蜀辭一致。

這傢伙太過謹慎小心，雖說並未打過照面，但想來擎翱對他也是暗中多有了解的。

他們互相知曉對方的聰明與敏。

若是不親口點出那的問題，擎翱怕還真不會對他放下防備。

一味藏拙，表現得太過於明顯。

擎翱真人無疑是自大且狡詐的。

他若適當表一下聰明才智，反而會讓敵人覺得他不過是『自作聰明』。

今日短暫的鋒，想來擎翱真人已經將他的格『』。

接下來，就是百里安期待他的誠意時刻了。

（PS：更新晚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