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4章慈不掌權
「既然想要將娘娘強留在這個時間,甚至已經抱著不惜一切代價的決心,又何必做過多的思考與顧慮,反正不論是自願供奉出源還是強行取,都不會傷及命,怎麼就要想到諒解那一步。
弱者在災禍面前自保逃避非是過錯,而上位者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也非過錯,正如大人方才所說的那句,萬云云,復其本,各司其職,各行其事。
這世間之事,本就非是簡單是非黑白能夠區分得了的,大人只需知曉,自己想要什麼,要做什麼然後達目標就可以了。
你又不是娘娘那樣的聖人,不必做到事事符合常理大義,若是迷茫之時,自己權衡一下,是娘娘重要,還是這群熊孩子的意願更重要,自己想要的答案自然是一目了然清晰了。」
「有時候拋去所有顧慮,簡單暴起來,反而更容易一輕鬆的達目標。」
青玄怔怔地看著眼前一本正經向他灌輸著令人心輕鬆愉悅的歪道理。
縱然無理也是極為有理,在迷醉之中,豁然開朗,彷彿心中多年耗的霾揮之一空。
青玄忍不住輕輕發笑了起來,笑容如九天星月,璀璨奪目:「我克己復禮、嚴守規矩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聽你這般不講道理的歪理。
不過很奇怪啊……不知怎麼回事,這多年一直以來心中堅守在意的那些東西,在你的這些歪理之下,好像都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娘娘從來沒有堅守的東西,更不在意的信徒是否虔誠,也無落差失之心,所行之事,是真正的不求回報,更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
甘時雨,不私一。
所以娘娘為聖,為凡者。
所以該行凡者私慾之下,該行之事,一味迫自己為娘娘那樣的人,反而只會弄巧拙。
百里安微微一笑,道:「你若重視這些東西,自然很重要,如若不重視,它們其實毫無意義,輕若塵埃。」
青玄看著百里安微笑是,邊臉頰間,是小小的渦兒。
鬼使神差的,忍不住出一手指,輕輕了一下,一點淺笑映在角,低語說道:「梨渦不是梨渦,是年臉上開出的花。」
百里安一時失神。
他這是……被這位一直以來厭惡他的大人借著酒意,給調戲了?也許是被百里安那呆愣的反應逗樂了,青玄又吃吃地笑了起來,「這般害放不下段,如何做得來娘娘的侍君。」
百里安眼眸瞇起,對這種調調格外悉,對付寧非煙他早已有了老道的經驗。
於是他反退為進,笑容甜地近幾分,湊過去輕聲說道:「在下不才,面首尚有三分經驗之談,可侍君一事,卻是生平頭一回,唯恐於娘娘侍奉不周,誠惶誠恐,失了分寸。
不若今日正好藉此機會,青玄大人拿我且來練練手,正好應了那傳聞虛實,日後免了因為放不下段,娘娘難以盡興,那可真真是罪過大了。」
果然,百里安這麼一說,青玄平素清冷的臉上竟撲紅起來,瞧來幾分生,不吭聲也不言語,慢慢拉過被子,將自己的臉頰一點點藏進錦被下頭去了。
……
……
一夜風雪,清晨初微寒,夜間沁微醺的酒氣氤氳已干,青玄推開宮殿之門,正準備離開這間忘塵宮時,後忽然響起一道和如凈泉流水般的聲音。
「昨天夜裡說是去尋關於提煉源純度的案本,想來行事雷厲風行、幹練利落的青玄大人竟是就這麼去了整整一夜,這是做什麼去了?」
輕水抱倚牆,原本只是打趣。
卻不料,見青玄宛若到驚嚇一般,雙肩驚得狠狠聳了一下,做賊心虛得很,險些一頭撞在剛掩好的殿門上,捂著狂跳的心口,慢慢轉過來,目幽幽地乜了一眼。
「你走路怎麼一點聲響都沒有?」
輕水奇怪地看著,道:「我素日里走路一直這樣,你又不是不知,反倒是你……今日怎麼了?一驚一乍的,素日的沉穩去了哪裡?我並未收斂氣息,後站著人,你半點都沒察覺到嗎?」
還有幹嘛一副做了壞事的心虛樣子?
輕水目不聲地瞥了瞥門裡的殿屋子,但見其中燭燈未滅,顯然是時常來此夜讀的那魔小子昨夜也在這裡。
當真是奇了怪了。
素日里青玄最是討厭那魔質子,昨夜來取案本一夜未歸,看樣子似是睡在了娘娘的忘塵殿中。
所以他這是……與那小子在此共度了一夜?想清此點的輕水眼神一下子就變得微妙的意味深長起來。
在輕水瞇起來時顯得有些賤嗖嗖的目注視下,青玄心倏然一跳,慌張道:「我昨夜什麼都沒有做!」
輕水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道:「我可還什麼都沒問呢。」
輕步上前,腦袋湊過來,鼻端輕嗅,笑道:「喲?一向自律的青玄大人竟然喝了酒?倒也難得。」
青玄躲閃靠近細嗅的作,後背在門框上,自己低頭嗅了一下上的味道,雖說昨夜被酒水浸的衫已干,可上卻留下的濃濃的酒氣未散。
果真是一副宿醉才醒的模樣。
輕咳一聲,不等輕水繼續問,先開口說道:「沒什麼,昨夜來此尋源記錄案本,一時心緒繁雜,便拉著那小子飲了幾杯罷了。」
輕水面上狐疑之不減:「當真就只是如此?」
「只是如此。」青玄大頭疼,了眉心,不比娘娘,其實是有些酒品與酒量的,素日里極飲醉,縱然是飲醉了,思緒恍惚一些,也一向自律嚴謹,更不似百里安那般一喝醉就胡髮瘋喊娘。
甚至連醉酒迷濛之時,大部分的記憶都並不會因為喝醉而缺失。
總來看,昨夜倒也並無任何失禮逾越之。
至於輕水眼中那雀躍期待的『酒後』等等風流故事更是不可能發生在的上。
可不管青玄再怎麼說服自己,但心中卻知曉,昨天夜裡至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里,看那小子的目絕不清白。
而且更令人尷尬的是,似乎還給那小子……看出來了。
「行吧。」輕水低眸笑了笑,靠近青玄的後退兩步,手細心地替理了理睡得有些凌鬆散的襟領口,目溫道:「我知曉近日以來,諸事不順,收集源也是不盡如意,眼看娘娘劫期將近,可始終求路無門。
你心緒沉重煩之時,總想著一人承擔,極表於人前,自己忍下來,將心中苦悶自己暗自消化,久而久之便了如今這副冷冰冰生人勿進的模樣。
如今知曉借酒發泄心中鬱結,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至於那源之事,你也不必為此而到失,我們總有法子來為娘娘……」
對於輕水喋喋不休的關切叨嘮,青玄卻是輕笑了一聲,打斷的話語說道:「你也覺得這是一件好事?」
輕水神一頓,遲疑不解道:「什……什麼?」
青玄平靜說道:「無法開啟聖域之門的確讓我深力,位高權重者總是免不了這種力的,但同樣的,我們亦是擁有著特殊的權利,一味自我糾結,倒不如明確利用手中的權利,將這力分發下去。」
輕水眼眸微張,看樣子竟是十分吃驚:「你的意思是……」
青玄面上恢復冷淡之:「為崑崙子民,理所當然娘娘庇佑多年,居天外之地,安極清之靈力,沃之資源,可是沒有誰天生就該不計回報的用這一切,畢竟子民與蛀蟲,還是有區別的。
輕水,傳令下去,凡山中年妖仙子民者,必須前往池祭已源三盞,若有不從者,減其者三年修行資領取的資格,在這世間,不管在哪裡,可都沒有吃白食的道理。」
昆崙山中資源厚,對於一名崑崙年妖仙修行者而言,三年的資額度,可足以抵得上人間一流修真仙門整整百年累計的資源。
便是比起那三盞源,價值只高不低。
輕水驚訝地瞪大了瞳孔,似是震驚不解何以青玄一夜之間,心境竟變化如此巨大。
「你這……不過是喝了一夜的酒,何以想法變得如此激進?這般命令下達出去,怕是會引起不人的不滿吧?
莫說頒布此令的還不是娘娘了,當初娘娘同意將寒羽池做為籌碼輸給魔界之時,便已經引來山中不的狂瀾,如今娘娘危在旦夕,你我還……」
青玄目轉過來,眼眸亮得灼人,淡淡道:「族人萬千,便是娘娘都無法令人人滿意,僅憑你我,若想達目的,還一味懷,只會養這些人愈發矜驕不知好歹。
寒羽池乃是天地靈脈,且不說娘娘為崑崙之主,這山中一草一木皆為娘娘所有,縱然是娘娘輸了這寒羽池,與旁人一點干係都沒有,他們暗自心生不滿已是可笑至極,而山中一切修行資源,也皆來自於娘娘饋贈,只因這麼多年來,大家從娘娘這裡得到的一切都理所當然,如何就了這年年在娘娘這裡領取資了他們的所有品與必須品了。
未曾涉足紅塵的崑崙子民,竟是連人間三歲孩都不如,那些尚不識字的孩至都知曉,想要一顆飴糖,都需要自己花銀錢來買。」
青玄目冷冷一斜,邊笑容有些輕蔑:「連如此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該為此而到愧的人應該是他們,而非是我們為此心中鬱結失,不知所以。自古以來,慈不掌權,既為崑崙,執掌權柄的上位者,只需準確下達命令就好。」
輕水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青玄竟不是玩笑,目驚嘆地看著青玄,忍不住嘆道:「我屬實不知青玄你上發生了什麼,一夜之間,倒是我覺得你當真什麼都不在意,心如頑石堅不可摧了。」
沒有誰比更清楚,這幾日青玄在為什麼而到失、掙扎而痛苦。
都不知該如何相勸,結果自己把自己給勸明白了?不過,看到如今這副模樣,輕水也當真是徹底安心了下來。
青玄搖了搖首:「有些事,既然決定要做,那就必須貫徹到底,瞻前顧後,只會拖娘娘後。」
輕水目複雜:「此事可不好辦。」
青玄笑了一下:「既是想要強留娘娘在人間,無異於與天道為斗,這也就意味著,我們反抗的每一步,所行的每一件事,可都不好辦,如此覺悟,我早已有所準備了。」
……
……
在聽到忘塵殿中,來自司璽頒布的新的召令時,擎翱真人煉壞了整整一鼎爐的丹。
他面漠然平靜地以拂塵掀開爐頂,面無表地起道袍大袖,親手一點點地將爐煉焦黑之的殘渣一點點地給收拾了出來。
他聽著上報而來的教徒心腹弟子帶來的新消息,默然許久,忽而輕笑出聲:「倒是沒有想到,區區兩個子,竟還有如此魄力。」
那名心腹弟子也跟著笑了起來,道:「教主真人,這對我們來說可是一個好消息,素日里,我們開壇授道本就頗效,昆崙山中半數信仰香火都為我們真仙教分奪而來,山中子民不者早已生了不滿搖之心。
如今這位青玄竟還這般不知分寸,下達如此不近人的命令,怕是會引來不人的反與抵抗。」
擎翱真人慢悠悠地轉過子來,看著跪在地上眼底難抑欣喜之的教徒弟子,眼底劃過一冷冷的譏諷之意,淡漠說道:「不知分寸?你也就這點眼見了。」
他手指,將指尖殘留的那點焦黑痕跡慢慢盡,索然無味地冷笑道:「涉及自利益,自然會引來不人的反,但抵抗卻是未必,只要滄南一日掌管崑崙權柄,這昆崙山中的妖仙子民就一日不敢反叛,不滿歸不滿,但不得不承認,這一步棋下得卻是極秒,為饋贈者與被饋贈者,一味仁慈共,才是差棋。」
「倒是算了這兩位,竟是能夠這麼快的看清局勢,分析利弊,敢破敢立。」
如此施威之下,同時以利益相,又以權利相,倒是讓這些蒙昧安逸多年的崑崙子民一下子看清了境與形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