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5章天劍斬門
跪在地上的那名教眾弟子聽了這話,不由笑了笑,道:「昆崙山的輕水、青玄二位大人一向都非是等閑之輩,只是大勢所趨之下,任憑們有翻天的本領也難改民心局勢了。
君皇娘娘先失寒羽池,使得昆崙山中妖仙子民自此永失飛升之,雖大家不敢有怨怪聖人之心,可民心卻早已有了離散之象,自我真仙教崛起,便註定了昆崙山的沒落與大事更迭。
縱然如今那兩位再如何努力,也難挽狂瀾之勢,娘娘劫期將至,在如此時期非但不抓住仙界這唯一的盟友。
反而在這種時候自掘墳墓與君皇合離,去納了一個魔為侍君,仙尊大人最是忌諱比魔,娘娘這是將自己往眾叛親離的道路上推,咱們只需順水推舟,取了昆崙山這塊寶地,到時候……」
說到這裡,他面前已經不由自主地出心馳神往之,滿目憧憬說道:「我們真仙教盛起於崑崙,萬眾一心以教主真人您馬首是瞻,您便是新的五尊之首,春秋霸業,自此始於足下,何等榮耀輝煌!」
這位年輕的心腹教徒弟子面上的火熱嚮往之意並非作偽,甚至說如今整個真仙教的心境氛圍都早已如他這般,野心、野、興、狂都難抑地昭然若揭。
好似這昆崙山,都已經為自己的囊中之一般。
「萬眾一心……」擎翱真人聽了這話,如鷹般地眸子閃過一起冰冷的嘲弄意味,他角微微揚起,聲音散在爐火餘燼的,聽不太真切,輕聲的呢喃,卻莫名給人一種森然來。
那年輕教徒弟子打了個寒,子不知為何,竟是在一時之間涼了半截,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哪一句話怒到了對方。
儘管這麼多年跟在教主邊,極見他怒發火,亦或是懲過哪位犯過錯的教眾弟子,在所有人的心中,擎翱真人是仁慈與寬容的象徵。
可即便如此,偶爾在某個瞬間,捕捉到他那雙深不見底如深淵般空虛的眼眸之時,仍舊會到一沒由來的恐懼。
只不過這恐懼並未維持太久,下一刻,給他帶來的那種怪異覺隨著擎翱真人淡淡一笑,隨之消散一空。
他面容淡薄,一貫悠涼憐憫,出一隻枯瘦如藤的手掌,彷彿憐子一般,輕輕年輕教眾的頭頂,薄薄的眼皮低垂間,沒有一波瀾,淡淡說道:
「自古以來春秋霸業,幾多生死白骨,真仙教創立至今非本座一人之功,而是因為教中弟子,每一個皆是本座最為珍視瑰寶,每一個人的犧牲,都會讓本座痛心疾首。」
那名教眾目深有,抬起水波流的目,喃喃到:「教主真人……」
擎翱真人輕輕拍了拍他的頭頂,低語說道:「故此,本座希你們都能夠好生護自己的命,輕敵乃是兵中大忌,娘娘做為五尊之首,縱然是窮途末路,但也絕非是探囊取之流的敵人。
記住,強大的敵人最可怕的時候,是在垂死掙扎之時,所發的力量可謂是災,若你抱著今日這番態度奪取崑崙,真仙教卻有覆滅之危,聽清楚了嗎?」
那名教主弟子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道:「聽……聽清楚了,屬下日後,絕不再妄言了,那……那麼輕水青玄們那裡,可要屬下在暗中另做安排?」
擎翱真人似是滿意地點了點頭,他收回手掌,淡道:「不必了,隨們去吧,縱然們行此非常之舉,超出了本座的預期,可這山中信仰早已離散。
縱然們費盡心力,以強制手腕迫人行事,一顆虛無之心供奉出的源,如何能夠填得滿泱泱池。」
「就讓們親手砸碎自己的希吧。」
年輕教眾弟子面愕然之,一時有些聽不懂擎翱真人的意思。
方才教主真人對那二位的行為分明是讚譽意外的,可如今言下之意卻又似乎篤定了們二人無法事。
既然註定是失敗的,又為何要對二的行徑這般……另眼相看?……
……
青玄的頒布令很快發放了下去,果不其然,一時之間在崑崙十萬群山之中掀起了不小的波瀾,久久難以平復。
一時之間,山中人云亦云,怨聲載道。
可縱然那抱怨之聲日日夜夜四起於各方山峰之中,但在聽到青玄以斷去每月資源額度之時,口中抱怨歸抱怨,卻仍自在規定的日子裡,井然有序地出現在了聖域大門之前,付源,以投池之中。
原本連池偌大的底部都難以填平,卻是在短短幾日之間,池底部已經被填滿一片,池的水位已經填滿至半數之多。
前後對比相差之大,便是輕水都嘆為觀止,甚至是有些憤怒:「我竟不知,若是上他們一把,竟能積攢出如此多數量來。」
青玄立於高,雙臂抱,冷眼看著這一切,淡淡道:「對於他們而言,娘娘太過高不可攀,更像是一個冰冷的需要敬仰供奉的神像,除了供奉香火以外,並不會寄託其他的,故此你要讓他們無私奉獻出自己的源,可謂何其艱難。」
嗤笑一聲,眼底有嘲諷之:「唯有利益更為真實,方能打人心,世間權衡下之法則,試圖讓自己的子民共,實在太過愚蠢。」
輕水眼眸一點點地黯淡了下去,道:「可即便如此,池之量,如何輕易能夠填滿?」
青玄淡淡道:「日以繼夜,持之以恆,我相信,終有一日能夠開啟聖域之門。畢竟,這已經是我們唯一能夠為娘娘做的事了。」
輕水轉眸看向:「此事,可以上報給娘娘?」
青玄沉默幾許,抿了抿,也轉過眸看向輕水,平靜且堅定問道:「你覺得以娘娘的子,在明知開啟聖域之門能夠救命而沒有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是因為不願意。所以這也是我第一次忤逆娘娘的決定。」
輕水長嘶一口氣,用第一次認識的眼神看著青玄。
只覺得,青玄在召集崑崙族人奉以源,尚未告知於娘娘,全是因為第一批奉獻源者,雖然不多,卻為自願者。
縱然不上報娘娘,也挑不出錯來。
可如今,以雷霆強手段,使迫崑崙妖仙子民來此獻,早已違背了為崑崙的份行事原則。
按照崑崙律法來算,若還不請示娘娘的話,是當以極刑懲的。
青玄素來嚴於律己,慎思慎行,視崑崙律法為鐵責,素來最是公事公辦,不會不知,崑崙司璽到戒鞭懲對來說意味著什麼?輕水心中輕嘆一口氣,道:「你們就是掌管崑崙律法的,如今山中子民只道你是奉娘娘命令行事,一旦他們知曉你是擅自行事,以非常手段帶領崑崙子民犯聖域,今日他們在心中的怨恨,來日必然會加倍反噬於你。」
青玄皺了皺眉,道:「何必在我面前話里藏話,你到底想說什麼?」輕水說道:「我想說,我是崑崙司,並不執掌禮法。」
青玄目怪異:「所以你是想說你的份不如我這般敏,今日之事皆由你一人指示下令而為?」
輕水輕咳一聲,沒做應答。
青玄面鄙夷輕嘲,「你是覺得娘娘不夠聰明還是這些人太蠢,我既為司璽,掌十萬群山律法之責,若非無我首肯,你在山中還能翻得起這樣的浪來?」
輕水沉默繼續,目複雜地看著,說道:「一旦小殿下況穩定,娘娘出了春秋宮,定會為今日之事問責於你。」
「我不怕責罰。」
輕水眸深深,又道:「可若是你褪了這族璽袍呢?涉及十大,以權之,迫子民,茲事大,縱是娘娘褫奪你的份,將你驅逐於昆崙山,也不足為過。」
青玄微微一僵,旋即抿說道:「縱然是如此,我亦無悔。」
與娘娘比起來,一人之,輕若鴻羽,去留不足以道哉。
輕水搖了搖首,道:「我當真不知你是了什麼刺激,何以如此激烈行事,做到這一步,縱然池明顯有了顯著的填充,可距離開啟聖域大門,仍舊遠遠不足,你我極有可能無法開啟大門,空忙一場,到臨頭,卻落得奪族驅逐出境的下場。」
青玄語調輕得不可思議,緩緩說道:「在這世上,總有要為一個人,某件事,不計原則,拼一次命的。」
凡者以狂妄忤逆之心,試圖為聖人逆天改命,若是還不想付出一定的代價,那才是異想天開吧?此局既以開盤,就從未想過自己要全而退了。
……
……
青玄以局,輕水相隨相伴,以二人在山中多年的威與聲勢,一切進行下來,雖多有怨氣,可整來說,卻也算是十分順利的。
只是正如輕水所預判那般,在這種以高位權利相之下,所供奉出來的源,到底其心不純不正,縱然線在這短短半個月以來,已過大半,可那聖域之門依舊關閉,未見有毫開啟之徵兆。
正常況之下,線已抵達池八之高,足以搖那聖域之門,開啟一,窺之門中氣息一二。
奈何這源純度因為那信仰搖之心,而遠遠不足,當那線至池八之高時,無論再有多崑崙妖仙子民上前奉以源,其線都不會再繼續上漲。
好似永遠難以填滿一般。
輕水憂心忡忡:「山中能夠奉以源的崑崙子民,皆以到此池前,已經傷了本,若再繼續強行取以源,必然會傷及命。」
而開啟聖域之門,源數量卻是依舊不足。
那最後兩池,卻好似天淵一般,難以逾越。
青玄立於山巔之上,影錯落間,的那張緻的臉顯得有些鬱,垂眸看著那宛若湖泊一般的泱泱池,沉寂良久。
抬手之間,招來一隻巨大的英招,淡淡道:「昆崙山中的妖仙子民既然已經無法再繼續投以源,那我便去人間尋,若人間還不行,我便去魔界,池有界,總是能夠填滿的。」
輕水面上寥寥蕭索,還著幾分從未有過的脆弱。
涉及十大、召集族人獻以源,如今又未得娘娘命令擅自離開昆崙山。
一樁樁,一件件,皆在發崑崙律法。
但輕水知曉,這並非是讓青玄最為難的地方。
讓最難煎熬的是,此刻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違背自己曾經視為鐵律般的原則。
目送著青玄駕英招迎風而起,輕水卻並未阻攔。
霽月華照流羽,青玄青素裳間纏著山中雪寒重霧,腰間靈佩發出耀目的芒,化作一道熠熠生輝流雲璀璨的天門懸立於虛空雲層之中。
英招如鋼鐵般的羽翼劃破蒼穹於流雲,天門之,人間紅塵氣息撲面而來。
就在青玄駕著英招影準備穿雲層天門之際,一道貫穿天地之勢的青巨大劍芒宛若劈開億萬星辰一般,直直降落而來。
青玄瞳孔慄,甚至不及反應,只見眼前近在咫尺的那道巨大天門被那劍劈兩半,化為點點紅塵斑,消散於雲海之中。
最後,散兩半的玉佩自寒雪之中墜落,跌不知名的山中去了。
青玄臉蒼白,眼底卻騰然出一戾氣,轉眸之間,卻見一襲灰衫道袍的擎翱真人乘雙龍而來,一風霜僕僕,道袍擺袖口間,可見破碎裂口,宛若是被什麼鋒利之切割開一般。
而那而的大袖之中,劍氣畢,暗藏乾坤浩渺之意。
方才那青巨大劍意,竟是自他一手乾坤袖中發出來的。
青玄面極其不善,寒聲道:「真人此為何意?」
擎翱真人手掌輕雲中蛟龍巨大冰冷的鱗甲,面容淡淡,不見毫愧疚之,說道:「本座閉關修行出了些許岔子,劍氣一時失衡控,傷了自不說,竟是不知還壞了青玄大人的正事,屬實令本座汗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