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陣練一事，諸將雖說頗為看重，但要軍陣，絕非朝夕。

軍中將士良莠不齊，步兵、中壘、虎賁三營還算好些，營中多是以步兵為主，練起兵陣來多容易些。

不過騎兵大營，諸如越騎、胡騎、屯騎三營，再加上半個聲營，想陣，本就不易，廝殺之中若還能結陣不，更是難上加難。

狄州水大營中李落拒車菩葉一戰，騎兵戰陣威力可見一斑，不過便是如此，當戰之時能結刺馬陣的騎兵尚不足三，更遑論無智將軍的羅裳陣了。

羅裳陣原是在騎兵古陣車懸之中嵌千變萬化，變幻無端，虛實相間，練至極致，稱之騎兵玄襄八陣亦不為過。

倘若不是有騎兵在營，李落此番的諸多計謀都難以施展，西府大軍想在這西域漠北與天下英豪爭雄，倘若沒有一支可縱橫如臂的騎兵大營，勢將寸步難行。

李落與眾將詳加商議，各營加練兵陣，可將之所指，兵之所行。

李落與沈向東、狄傑和雲無雁幾將，數日不眠，篩選數陣，份屬步騎車，於各營主將，命營中將士嚴加習。

所選兵陣之中，不都已略作改良，更勝兵書所載。李落也將完整的羅裳陣默寫下來，軍中幾員騎兵大將看罷，大為驚歎，陣中不變化已絕響，近百年裡都不曾在大甘軍中重現。

羅裳十七陣，陣中有陣，變中藏變，難怪這兵陣首頁便言明，若無良騎兵，此陣隻可取前三種變化。眾將暗自怎舌，面面相覷，實無把握可領悟羅裳陣多變化，李落倒無異，隻讓軍中幾將先取前兩陣，授與營中將士，練純之後再做打算。

隨後傳令遲立，自軍中挑選騎兵銳，與中軍左右兩營合一萬之數，李落和沈向東兩人親自指點騎兵軍陣，仍留中軍之號，遲立和呼察冬蟬兩將代左右兩營主將之職，營中將士於弓弩、騎絕之外，李落還命士卒習短矛投擲刺殺之，中軍騎兵，除馬刀弓箭外，尚比他營騎兵將士多出幾枝短矛來。

一營騎兵，騎為一，兵為二，大甘雖說疆域廣闊，但可育戰馬的州府不多，只有牧州、幽州等寥寥數州可產戰馬。

大甘積弱多年，僅有淳親王的定北軍和牧州侯呼察賜帳下騎兵大營頗規模，其余諸部若是能湊足數千上下的騎兵，便算是了不得了，更莫論弓馬嫻之說，最甚也不過是裝點幾分門面罷了。

李落和營中眾將有念於此，隨在西戎貢品名單之中添戰馬一，不過西戎進貢的戰馬遠不及軍中所求，李落便借西府經略一職，在水以南，劃地為欄，修建兩座數百裡方圓的馬場，由軍中派出善牧馬的將士和一些無歸家的傷兵老將來打理牧場。

李落如此重視騎兵，志在蒙厥，李落雖不言明，但諸將看在眼裡，心中頗有幾分希冀。

與蒙厥相較，西戎最多不過是三歲孩罷了。漠北多大山草海，幅員遼闊，一路北進，據傳不曾看到過盡頭，似比大甘的三十三州還要大上些許。

草海之中，部族林立，蒙厥是其中最大的一支。

自大甘立國，這蒙厥便已雄踞漠北，論起悠遠，遠在大甘之上，歷代都是大甘的心腹大患，不過縱是國力強盛如甘太祖李夏年間，大甘也無力征討蒙厥。

兩百年，俱是守多攻，若不是蒙厥不時要提防其它草海部族，這大甘北疆早已被蒙厥鐵騎踏平，便是到了如今，大甘朝中隻知蒙厥強，但蒙厥有多大的疆域，多的兵馬，卻從未有過確切消息。

貫南軍營之中，一派新氣，加之年關臨近，寒冬也難掩將士喜意，這大營外生機盎然，頗有煥然一新之。

練兵之事，非一夕之功，李落也不著急，每日裡不過是勤加練習罷了，不曾心焦火燎。

狄州四營，大營所在貫南，周臨寒率部駐扎新野，袁駿踞漠下城以防蒙厥，劉策固守鷹愁峽，李落和狄傑同傳軍令，命各營勤於練兵，以半年為期換防。

四營之間，兵法軍陣不可藏私，貫南大營派營將士傳授改良之後的兵陣，不過嚴防他國細作，軍令之下，凡泄軍中所傳兵書者，斬無赦。

如今狄州平定，尚存的征西大軍和李落麾下的牧天狼大軍，兵合一，仍有四十萬之眾，糧餉支出極巨。

李落與軍中眾將商議，兵貴不貴多，有意削減老弱殘兵，遣回故裡頤養余生，隻留銳之師。

軍中諸將各有顧慮，猶以征西軍中為甚，一時無人應答，終還是狄傑率先解開僵局，言道長痛不如短痛，傳令麾下諸將，削減年事漸高的士卒和傷兵殘將，遣回故地，也算是可得善終。

李落頗為無奈，但也無法，若一軍，當斷不斷，必其，只是下令命眾將年關之後再行將各營不善戰者立冊，報於戚邵兵，一律撥發一倍的餉銀，送回故土，眾將一一應下。

三日之後便是年關。

李落正在中軍大帳之中細讀鬼谷老人傳與自己的《萬裡閑雲》， 倪青急急跑了進來，了幾口氣，疾聲說道:“大將軍。”

李落放下醫，輕輕一笑，並不在意，淡然說道:“怎麼了”

“呼察將軍回來了。”

“哦”李落一震，訝聲說道:“這麼快！人在哪裡”

“已經營了，正朝大將軍這裡過來。”

李落長而起，道:“我們出去看看。”還不待李落話音放落，帳外傳來呼察靖的聲音:“大將軍，末將呼察靖，前來複命。”

李落上前掀開帳簾，呼察靖一臉風塵，還不及洗漱一番便前來複命，倦容之中難掩喜。赫連城弦幾將跟在後，見到李落，齊一禮，李落雙手虛扶，道:“呼察將軍辛苦了，將士們可都安好”

“回大將軍，末將十三天前在三岔口以西覓得賀一天行蹤，一戰見功，冷俠單人隻劍斬殺賀一天和他手下數名賊首，末將率軍中將士追殺數百裡，九日前將賀一天一夥馬賊五百余眾盡都斬落，無一人網，幾天前途經臨夏，末將依大將軍軍令，將馬賊首級懸掛臨夏城外，前來繳令。”呼察靖大聲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