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李落上前一步，重重一扶呼察靖，道:“呼察將軍不愧是我軍中虎將，此番擒賊，可有變數”

“沒有，末將和軍中兒郎縱馬三岔口，回蒙拜火都沒有橫加枝節，還曾派人為我軍引路。哈哈，大將軍，我大甘揚名西域，如今誰也不敢輕視，冷俠更是了得，賀一天縱橫西域，沒想到在冷俠劍下走不了十招，回蒙同來的將領都嚇呆了，見到冷俠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李落轉頭看了冷冰一眼，冷冰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一臉的風輕雲淡，看來賀一天還不得冷冰法眼。李落微微一笑道:“多謝。”

冷冰不置可否，淡然回道:“七大馬賊，名不副實，武功太弱，還不及大將軍十一。”

眾將聽罷，都縱聲大笑起來，大甘如此威勢，天下諸豪，誰還敢再笑大甘無人。

“將士傷亡如何”

“回大將軍，此次多虧冷俠先聲奪人斬殺賀一天，軍中將士傷亡不多，戰死者不過五十有六，傷者近百，末將已將死傷將士都帶回來了。”

李落應了一聲，見眾將都沒有放在心上，也沒有再說什麼，隻道呼察靖將傷者先送去醫治，戰死將士厚葬，晚間時分為歸營將士洗塵。

呼察靖領命，與赫連城弦和遲立興高采烈的離去，隻余下冷冰看了李落一眼，一語不發，徑自回營。

年關。

貫南大營外燈火通明，喧鬧之聲不絕於耳，營中將士除卻值守哨所的部眾外，其余皆都聚在帳外篝火旁談笑風生，不將領也都席地而坐，與麾下士卒一起把酒言歡。

酒雖不多，但營中將士一年之中難得有此良機，李落和狄傑也不再多言，任憑將士戲耍。戚邵兵數月之前便開始奔走采備，就怕年關之時備不齊李落傳的軍令之中列出的東西來。

除酒之外，李落還命戚邵兵從大甘別買來近萬隻豬羊，年關之際，分與軍中士卒，多添了將士們幾分喜意。

莫論狄州經年大戰，只是連月裡的練便讓將士們甚倦意，借此年關時節，俱都放開顧慮，難得閑，一洗疲憊。

中軍大帳，軍中眾將齊聚一，縱聲歡笑，只是了劉策，袁駿和周臨寒。

呼察靖石衝丁斬幾人都是牧天狼的老將，算起來同生共死數十次了，付秀書自秦叔戰死，被李落和劉策委以重任，漸也多出幾分自信來，敢與軍中諸將一起談笑，見當日從懷王帳中初來時的謹小慎微。

鄺立轍和戚邵兵也留在帳中，數月不見，眾人極是掛念，猶是鄺立轍，在後軍之中，沒有趕上狄州大戰，頗是憾，見到石衝幾人，掩不住一臉的羨慕，倒是戚邵兵其樂融融，逢人便堆出一張笑臉，不像將軍，反而像個商賈多些。

狄傑麾下只有雲無雁、時危、赫連城弦和幾員偏將在座，不過眾人都不見生疏，呼察靖更是強拉著赫連城弦痛飲，數壇下去，赫連城弦已有些眼花繚了，不過呼察靖也好不了多，腳步浮虛，還自止不住的笑話赫連城弦。

帳中酒水菜肴不過三五樣，比起卓城宦人家的一頓飯菜還要差些，不過眾將誰也沒有在意，杯來盞去，好不熱鬧，就連一向持重的狄傑也不免多喝了幾杯，凡來著，皆不拒，不過酒量卻深不見底，數碗喝罷，不見半分異。

沈向東卻還是一如既往，平平談談，自斟自飲，樂得消遣。只是不見了武塔，想必又是跑到營中和將士們一起燒羊烤豬去了。

此次年關最是異常的便屬呼察冬蟬了，帳之後便端坐席間，也不再找人喝酒，更不論是兵舞了，頗有幾分大家閨秀的模樣。

李落見狀，不免有幾分詫異，不過見呼察冬蟬沒有什麼異，也不好多問，隨去了。

可憐遲立，被呼察靖連連兌，慫恿遲立找呼察冬蟬喝酒，帳中眾人都知道遲立暗自喜歡呼察冬蟬，莫不怪聲起哄，遲立漲紅了臉，想去卻又在眾目睽睽之下一時難移腳步，倒是呼察冬蟬落落大方，起和遲立了一杯，解了遲立窘狀。

李落看在眼中，掩不住一臉的笑意，想想離開卓城已經一年有余，這兩次的年關都是在軍營中和將士們一起，不知道遠在萬裡之外的卓城有沒有人記掛自己，不知道誰會記掛自己多些，是母親，是溯雪，是秋吉，是相隔的兒，還是心中那魂牽夢繞的人兒。

酒席正酣，李落見旁人沒有在意，悄悄離帳而去，獨自一人步出大營，戍守將士見到李落前來，急忙行禮，李落含笑一一回禮，道了句辛苦，一人來到營外。

夜空之中點點疏星，月兒也隻勾出了一抹彎彎淺淺的倦容，李落信步走到了營外安葬戰死將士的墓地，白日裡營中將士都已清掃了一番，擺上香燭祭品，思念著魂歸故土的弟兄。

不遠的軍營喧鬧若市，這裡卻靜的落針可聞，偶爾還有悉悉索索的聲響，不知是那些還不曾睡去的鳥。

李落繞著墓地漫步而行，靜靜的看著立在夜中的一塊塊石碑，輕輕用手著墓碑上的字跡，墓碑太小，都寫不下戰死英靈的名字，僅是寫著是哪一營的將士，戰死何役，此役結局如何，免不了幾句歌功頌德。

李落暗歎，這些將士遠在大甘的親人可是願意留著這幾句無關痛的說辭麼。

“戰為何何為戰我為何戰”李落喃喃自語，仰頭看了看當空的疏星殘月，緩緩閉上了眼睛，一清淚悄無聲息的沿著面龐流了下來。

“大將軍，你在這裡。”突地李落後夜之中傳來一句清冷的聲音。

李落一聽，便知是楚影兒，訝聲問道:“你怎麼來了”

“哦，我來找你。”楚影兒走到李落旁，抬頭看了看晴朗的夜空，又看了看李落，輕聲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