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建築工程公司基本上屬於半放假狀態，馬曉華和穆桂英的木材生意沒什麽影響，和往常一樣忙著，偶爾還得跑林業局。

    新青的許大寶聽說瘋子哥和大嫂差點被“團滅”，扔下螞蚱子一個人急吼吼跑來了市裏，說自己幹了這麽多年木材，早就幹夠夠的了，錢也沒賺，以後要給瘋子哥當專職保鏢。

    周東北哭笑不得，可這貨一筋，賴著就是不走了，天天跟在他和二虎屁後麵。

    三個沙場停了兩個，土豆帶著人在河西灣忙活囤沙。

    冬天大雪封山，公路不好走，楊曆年的鐵路貨運公司生意火。

    很快到了12月底，沈波的關係已經調到市局刑警大隊了，隻是還在停職調查階段。

    1993年的1月1號，大夥在東北大飯店給楊曆年過生日，今天人很全，能來的都來了，虎威廳擺了兩桌。

    大眼兒借了臺理10，五姐給大夥合影，二十多人拉了三排。

    第一排正中間坐的是周東北，他穿了套銀灰西裝，也沒係領帶，襯雪白，西服筆。

    他的左手側分別坐著楊曆年、張建軍、劉老六和大虎他們；右手側是馬曉華、二虎、老嫖、許大寶和孫廣誌等人。

    劉二狗、豬大腸、姬老、土豆、穆桂英和地瓜他們半蹲在第二排，趙腚、二驢子、三胖子、七人、長海兒和二壯他們站在第三排。

    “笑一笑——”楊秀麗瞇著一隻眼喊了起來。

    大夥都咧著，周東北大聲說：“跟我一起喊：茄——咂——！”

    “茄——咂——”

    哢！

    “再來一張！”楊秀麗怕自己拍不好，又在一聲聲“茄咂”的吶喊中按下了幾次快門。

    這還是大夥第一次合影，一張張笑臉熱洋溢，所有人都很開心，楊秀麗收好照相機，就出去和蘇衛紅聊天去了。

    大夥剛剛落座，郝忠海和沈波來了，都給楊曆年買了生日禮。

    一群人嚷嚷著讓壽星打開，先開的是沈波送的禮，盒子不大，彩紙包裝十分。

    打開後，就見盒子裏是個紅白相間的小盒子，小盒子左上角是個紅三角形商標，商標上兩個字：康樂！

    原來是一盒天津膠廠生產的小套套，所有人笑，楊曆年抓起來就往沈波臉上砸。

    郝忠海的禮中規中矩，是雙純皮棉手套。

    打打鬧鬧中上菜了，沈波笑道：“各位，一會兒咱們得敬郝隊一杯！”

    郝隊？

    所有人都是一怔，這是被小套套砸糊塗了？

    不應該是郝所嗎？

    周東北腦子最快，驚訝道：“姐夫，你調到市局刑警隊了？”

    大夥嘩然，議論紛紛，有人不太明白級別怎麽算，覺派出所就是沒有市局刑警大隊牛。

    這事兒還真不是周東北運作的，因為他替姐夫選擇的晉升之路是所長、分局副局長、政委或局長、市局副局長……如果能在四十五歲之前坐上方振的位置，未來還有進步的可能！

    現在看，應該是因為朱海鬆退休，他的位置有了爭議，再加上李超的死和劉衛國兄弟的案子，方振才會讓姐夫臨危命。

    其實，郝忠海是到北山派出所後提的副科級，直到去年才提了正科，而市局刑警大隊的大隊長也是正科，本不算升，隻能是平調。

    他有些沉默，這不是他想看到的，刑警隊太累，也太危險，方振也是看了自己怎麽想的，所以才沒打招呼。

    “姐夫，”他看向了郝忠海，“你想去嗎？”

    虎威廳裏安靜下來，郝忠海點了點頭，“想！我還年輕，刑警是我和大波從小的夢想！瘋子，我明白你的心思，希你能理解我！”

    事已至此，周東北知道自己再說什麽都沒用了，歎了口氣後端起了酒杯，“來，大夥敬郝隊一杯，都趕快溜溜須，以後進去能挨點揍……”

    大夥哄笑起來，紛紛舉杯。

    老嫖唱二人轉的時候，紅鬆集團董事長馬誌強打來電話，說經龍江省改委審批同意、人民銀行龍江分行發文批準，紅鬆集團年後將向社會公開發行2000萬社會個人，每麵值1元。

    也就是說，周東北借給他的那1200萬元，就要兌現紅鬆集團的票了！

    放下電話以後，他開心地提了一杯酒，所有人都幹了杯中酒，姬老站了起來，了大背頭說：“今天一是給七哥慶生，二也是慶祝郝隊榮升，這讓我想起了幾年前看過的那部連續劇《便警察》，那是一個年輕警察長的故事，也是一曲好的頌歌……”

    大夥都安靜下來，笑嗬嗬地看著這裝犯表演。

    “來的倉促，毫無準備，又是臨時聽到這個喜訊，隻好為郝隊作一首詩，請各位鑒賞……”

    馬曉華第一個鼓起掌來，另一桌的土豆和穆桂英他們也跟著起哄。

    周東北笑瞇瞇看著他，話說從當年借錢開紅浪漫咖啡屋開始，姬老這些年多虧了他和老嫖，不然不會有今天的局麵。

    可周東北一直不是很得意他，主要原因還是這家夥好又太沒譜。

    不過在經曆過劉家兄弟這件事後，包括劉二狗和豬大腸，都讓他大為震撼和，都說人不可貌相，可人畢竟是世俗的，大多都會帶著有眼鏡去看待一個人。

    這三位如果一起去公共汽車，估計車上的人都會離他們遠一點，男人是怕他們錢，人怕他們劫。

    可就這麽三個人，在那種拷打之下，誰都沒有吐出半個字來！

    有人說，隻有淺薄的人，才不以貌取人，因為一個人眼眸裏能映出真誠虛偽，儀態中會現出修養氣度，材顯了他的生活方式，穿著看出個品味，言談舉止才華格局，眼角眉梢藏著歲月滄桑……

    可有些人卻能把以上這些都做的極其完，骨子裏卻是個人渣！

    一個人想要擁有辨別世間萬的能力，需要在經曆了生活的酸甜苦辣之後，心沉澱下了巨大能量，才會有一雙慧眼，才能發現：

    人，絕不可貌相！

    姬老出手往下了，朗聲道：

    “思風流，憶風流，

    我是年不言愁，

    香風拂過花遮麵，

    玉蕊叢中別樣紅。”

    大夥又一次鼓起掌來，郝忠海品了品滋味，“老姬，我怎麽覺得你這詩有點兒不正經呢？”

    姬老臉不紅不白，連連擺手，“郝隊想多了！”

    笑聲過後，繼續喝酒吃菜，大夥鬧哄哄說什麽的都有。

    郝忠海問：“對了，知道以前在齊保的夜來香旅店，有個攬客的白三兒吧？”

    老嫖笑道：“知道，夏天的時候我倆一個號子，他應該早出來了吧？”

    “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