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這個白二寶，畢竟我曾經也是加工廠職工……”周東北說。

    郝忠海說：“我們現在去他家，你那邊怎麽樣？”

    周東北把事說了一遍，“旅店這邊打聽不出來什麽，幾個人從看守所出來就都走了，很可能都離開興安了。”

    “我要去東山見齊保，你幫我打個招呼……哦，對了，你在看守所拿到李豔照片了吧？”

    郝忠海說：“我正要和你說這個，拿到了！”

    “我們回公司換七哥的車，咱們在那兒頭，你把照片給我！”

    “好！”

    放下大哥大，周東北陷了沉思當中，白二寶？

    世界真奇妙……

    東北鐵路貨運公司很近，車停在樓前，四個人下車後，都看到了魏兵的那輛淩誌LS400。

    “他來幹啥？”二虎有些奇怪。

    老嫖嘿嘿直笑，“拉煤就不用車皮了？”

    剛要上臺階，魏兵出來了，他穿著一件棕長款皮夾克，深棕的大領，看著非常氣派。

    他後跟著陳軍和王大牙。

    魏兵暗罵倒黴，越不想看著誰就越是看到，勉強咧了咧，皮笑不笑，“呦，周總過來了？！”

    王大牙沒吭聲，陳軍連忙堆起笑臉打招呼，“瘋子哥來了！呦，大寶子也過來了！嫖兒，二虎！”

    他挨個打招呼，幾個人都笑了笑。

    周東北也是笑嗬嗬地挨個點頭，“你們這是有事兒？”

    陳軍解釋：“雪大路，汽運太費勁了，過來辦趟車皮……”

    “辦完了？”

    “嗯吶，”他揚了揚手裏的單據，“去貨運那邊辦手續就行了！”

    “好好好，那快去吧！”

    三個人往下走，魏兵臉上的笑十分僵，王大牙目躲閃，陳軍腰有些彎，笑容很真誠，還帶著一的結。

    臺階上錯而過，二虎瞅了一眼王大牙的左，“還行，沒瘸！”

    王大牙頓了一下，陳軍手就摟了上去，“快走吧，怪冷的！”

    三個人下了臺階，往停車位置快步走去，魏兵恨的直咬牙，可又毫無辦法。

    許大寶小聲問老嫖：“這算服兒了？”

    二虎啐了一口，“向錢服而已！”

    老嫖笑道：“咱抓把這個案子幫姐夫破了，我真想看看這哥倆老爸下臺以後，他們還囂不囂張！”

    周東北哈哈一笑，“走吧！”

    很快郝忠海和沈波也到了，周東北拿到了李豔的照片，換上楊曆年的桑塔納，四個人就奔了東山勞改造管教支隊。

    和開車回紅升鄉一樣，每次都要從橋北的水泥大橋繞。

    桑塔納著北山山路往東，二虎著遠的木橋說：“市裏說了八百年要拆了這座木橋蓋水泥橋，可到現在也沒個靜！”

    老嫖撇撇，“沒啥效益的事兒，誰特麽願意幹？”

    興安市東山勞改造管教支隊，始建於1972年5月1日，位於紅升鄉以東15公裏，建築麵積1萬多平方米，後麵是好大一片農場，以種植黃豆為主。

    勞改隊主要任務和職責，是在嚴格監管的前提下，有計劃地從事農業生產，進行政治、文化、法製和技教育，從而將罪犯改造為自食其力的守法公民。

    今天大領導不在，說是去市局開會了，接待他們的是唐副支隊長，客客氣氣，一路綠燈，很快就見到了齊保。

    “周瘋子？！”齊保有些發懵，不知道他怎麽會來看自己，雖說都是興安老社會，可這幾年雙方差距越來越大。

    周東北指了指電話機，兩個人都拿了起來。

    “你怎麽來了？”他問。

    “老齊，白三兒死了！”

    “啥？！！！”齊保瞬間瞪大了眼睛，“不可能，不可能啊，咋死的？”

    “十幾天前的夜裏，在看守所上吊自殺了！”

    “看守所？你說他一直關在看守所了？我艸，怎麽可能呢？這怎麽可能呢？！”

    周東北一直看著他的眼睛。

    “自殺？”齊保又笑了起來，狀似癲狂，“他自殺？扯淡，誰自殺他都不可能自殺，絕對不可能！”

    周東北奇怪道：“為啥這麽絕對？”

    “因為我了解他，他特麽就沒自殺的勇氣！”

    “知道自己為啥判嗎？還有白三兒，什麽原因一直關著不放？”周東北問他。

    齊保瞥了一眼遠的管教，低了聲音反問：“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所以才問你！”

    “，”他罵了起來，“說我組織賣，問題站前一溜旅店，哪兒家不和我一樣？地瓜的永紅，山東子的鴻運，李老實的家家樂……誰家不加褥子？李大子憑啥就抓我？”

    “呸！這些年我特麽還搭他了，錢是錢，酒是酒，這幫玩意兒翻臉就不認人……”

    他不停地罵罵咧咧。

    周東北一直等他罵痛快了，才又問：“對呀，為啥就抓你呢？”

    齊保目閃爍，鐵網將他的臉切割得七八糟，看著有些詭異。

    他的聲音更低了，看著有些神經質，“瘋子，我要是說了，你能幫我出去嗎？”

    “要看你說什麽了！”

    “你先答應我！”

    “我答應不了你什麽，我就是來看朋友，順便告訴你一聲白三兒的消息，不說我就走了！”

    “別別別——”齊保慌忙喊他，猶猶豫豫地又連著瞥了幾眼那個管教，這才說：“這兩年我填坑兒，很管旅店的事兒，說實話，這次進來我一直都稀裏糊塗的！”

    “直到上秋時我姐來看我，我才知道……”他抬了抬眼皮，另一隻手在了話筒旁，聲音更小了：“有個人總戴口罩去我那兒，我猜白三兒和一個小姐肯定發現了什麽，至於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不過肯定是因為這事兒，我才到牽連的！”

    “你說我冤不冤枉死了？還有，白三兒肯定不是自殺，他是被人害死的，那小子沒膽子自殺，更不可能自殺……對了，你說、你說會不會也來殺我？”

    周東北問：“你見過這個戴口罩的人？知道他是誰嗎？”

    他連忙搖頭。

    “那人家殺你幹啥？能讓你活到現在，就是因為你啥都不知道！”

    “對對對——”齊保也是恍然大悟，“是這個道理……”

    “你真沒見過這個人？”周東北又問。

    “沒有！”齊保說的斬釘截鐵，“我一玩就沒日沒夜，回去就睡覺，起來又接著去玩，本就沒注意到店裏這些人！話說這幾年賺點兒錢都扔給豬大腸了，他媽的……”

    “你認識嗎？”周東北拿出了李豔的照片，在了鐵網上。

    這是一張一寸的黑白照片，照片裏的孩麵目清秀，隻是拍照時明顯有些惶恐。

    “你？你咋有李豔兒的照片？”齊保猛地一下睜大了眼睛，他拉長了聲調，“哦——我知道了，你是專程來找我的！”

    周東北進來第一句話就說白三兒死了，這讓他心神大，此時才明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