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磊很清楚眼前這個周瘋子在興安什麽勢力，不想也不敢節外生枝，於是給小個子使了個眼，“軍兒，給他看看！”

    小個子橫著眼，掏出《拘留證》遞了過去。

    很簡單的一張白紙，名頭是鉛印的字：

    龍江省鶴城市公安局

    拘留證

    089號，1993年5月20日

    據拘留條例第 六 條，第 四 款之規定，茲決定本局工作人員：王磊、肖明、錢軍，對居住在 興安市商業局家屬樓20號樓四單元二樓 之 周東北 進行拘留。

    拘留時間：93 年 5 月 20 日 22 時

    批準人：趙清明

    將被拘留人送往：鶴城第一看守所

    周東北看了一眼手表，嗬嗬一笑：“呦，時間算計的還準，擁護點兒啥抓我呀？！”

    “到地方就知道了！”王磊手手去扯他的肩膀，“走吧！”

    “東北——”

    “哥——”

    三個人都站了起來，趙秋蘭和盛夏一起喊他。

    “撒手！”周東北盯著他，王磊同樣也盯著他，兩雙桀驁不馴的眼神對視著，幾秒鍾後，王磊敗下陣來，首先挪開了眼神，鬆開了手。

    周東北回過頭，笑笑道：“姐，老婆，沒事兒，協助調查，一兩天就回來了！”

    這時，二虎和許大寶衝了進來，兩個人是聽剛才出去的服務員領班說的。

    二虎三步變兩步，擋在了周東北前，眉頭一樣，“你們誰呀？”

    許大寶手已經進了懷裏。

    “怎麽著，想襲警嗎？”王磊瞪著二虎。

    “消停點兒！”周東北說：“別妨礙三位警的公務，聽話！”

    二虎搖了搖頭，“不行！憑什麽帶你走？”

    “憑我們是警察！”王磊不耐煩起來，真特麽蹬鼻子上臉，手就要推開他，不料迎來的卻是二虎的膝蓋，閃電般朝著他小肚子襲來，他慌忙閃躲了過去。

    “別！”小個子錢軍和另一個瘦高個肖明掏出了槍。

    王磊去抓二虎，可手腕卻被周東北一把攥住了。

    “不許！！”錢軍吼了起來，手裏的槍已經頂在了周東北的後腦勺上了。

    與此同時，許大寶也了，他就站在肖明後，一把尖刀悄聲無息地抵住了他的脖子，“別！”

    幾個呼吸間，場麵變了周東北死死攥住了王磊手腕，錢軍用槍頂住了周東北的頭，而許大寶用刀製住了肖明的脖子。

    隻有二虎是空著手，梁建國他們還沒反應過來，他的拳頭就砸在了王磊的臉上。

    盛夏連忙跑了過來，扯住了二虎的胳膊：“住手！！”

    可先前那一拳還是打了上去，王磊就覺得眼前一黑，一陣劇痛，眼前好多星星不停閃爍。

    梁建國和趙秋蘭都嚇了一跳，沒想到會打起來，自古民不與鬥，對方又是手續齊全，這種況下隻能老老實實跟著走，因為所有反抗都是無效的，隻能落人口實增加更多麻煩。

    二虎停了手，小眼睛裏閃著寒。

    周東北說：“大寶子，把刀收起來！”

    許大寶收起了刀，可還沒等揣懷裏，肖明的槍把就砸在了他的腦袋上。

    噗！

    暗紅的流了下來，許大寶石頭一樣紋不，更沒有喊，隻有那雙眼睛，死死瞪著他。

    “瞅啥？”肖明揚起手又給了他一下，許大寶眼睛都沒眨。

    周東北急了，“你再打他一下試試？”

    肖明歪著頭，一臉兇狠地看向了他。

    錢軍手上的槍用上了力氣，誰料周東北回手就在了他胳膊上，差點把槍打掉，“拿一邊喇去，你特麽敢開槍嗎？”

    “哎呀我……”錢軍這個憋氣，真沒見過被槍頂上還這麽囂張的。

    王磊捂著眼眶吼了起來：“行了，都給我住手！”

    周東北這才鬆開了他的手，了火氣，“誤會一場，我跟你們走！”

    “誤會？”肖明急了，“他敢拿刀威脅我？”

    不等錢軍再說什麽，王磊沒好氣道：“我說行了，沒聽到嗎？！”

    錢軍氣呼呼地把槍了回去，肖明拿出了一副手銬。

    周東北說：“我可以跟你們走，但不能戴這玩意兒……”

    這個時間，飯店大廳一定還有不客人，如果看著自己被戴著手銬押走，用不上明天，就會傳遍整座興安城。

    “你是不是沒搞清自己什麽份？啊？”錢軍拉長了聲調，又麻利地把槍掏了出來，用力頂在了他太上，喊道：“老肖，銬他！”

    周東北張就罵：“草泥馬！有種你斃了我！”

    錢軍眼珠子都紅了，手裏的槍扭著用力頂他的太，咬牙切齒。

    “來，是個爺們你就開槍！”

    周東北繼續著號，錢軍氣聲越來越，盛夏雖然知道這些人絕對不敢明目張膽的開槍，可一顆心還是狂跳不已。

    房間裏安靜下來，隻能聽到錢軍“呼呼”的氣聲，王磊左眼眶迅速腫了起來，他狠狠瞪了一眼二虎，又看向了周東北：“行，周瘋子，你是真牛，這個麵子我給了，上車再戴，走吧！”

    錢軍的槍還沒放下，王磊皺起了眉，“行了，收起來！”

    “哥——”二虎紅了眼睛。

    “虎子，照顧好你嫂子，明白了嗎？”

    梁建國走了過來，腳步沉穩，一隻手用力按在了他的肩膀上，“二虎，聽話！”

    周東北深深看了一眼盛夏，轉往出走。

    錢軍收好了槍，和肖明跟了出去，王磊又恨恨地瞥了一眼二虎，他要記住這張臉。

    四個人出去了，二虎剛要邁步，盛夏喊道：“站住！”

    二虎停住了腳。

    “你和大寶跟上去，咬住了，隨時通電話！記住，不到萬不得已，不許再手！明白了嗎？”

    “知道了！”

    他答應了一聲，盛夏又住了許大寶，從兜裏拿出一條白手絹，“寶哥，臉上的！”

    “好！”許大寶接過手絹，和二虎跑了出去。

    梁建國和趙秋蘭對視了一眼，沒想到這夏丫頭如此能沉得住氣，讓人刮目相看。

    飯店大廳還有七八桌沒散，看到周東北都起打招呼：

    “瘋子哥！”

    “周總！”

    “……”

    好多人先前都過去敬過酒，不然他們也不會喝到現在。

    小個子錢軍走在前麵，周東北在中間，笑嗬嗬地朝這些人點頭示意，絡腮胡子王磊和瘦高個肖明跟在他的後。

    穆桂英和陳慶之還沒走，兩個人沒喝，穆桂英笑容可掬地看著幾個人往出走，很快就變了臉……

    不對，這幾個人有問題！

    他剛要起衝過去，陳慶之按住了他的手，悄聲說：“別！”

    穆桂英回過頭看他，陳慶之說：“我認識其中一個人，鶴城市局的，快給馬哥打電話！”

    門外停著一輛墨綠的北京Jeep切諾基，錢軍開車，王磊坐在了副駕駛位，肖明和周東北坐在後座，上車後就給他戴上了手銬。

    直列六缸4.0發機發出一聲嘶吼，竄出了停車場。

    二虎和許大寶站在門口，眼睛盯著車牌照，車燈晃眼，是老嫖回來了。

    兩個人迎了過去，不等他停穩車，二虎就敲響了車窗。

    “咋了？”老嫖放下了車窗。

    “去999號包房找盛夏，快！”二虎說完就和許大寶跑向了不遠的奔馳600。

    老嫖知道肯定出事了，車都沒鎖就往飯店裏跑。

    包間裏。

    “我去聯係老方……”梁建國往出走，他們都沒有大哥大，隻能用飯店前臺的電話。

    老嫖跑了進來，氣籲籲，“怎麽回事兒？”

    盛夏來不及解釋，“大哥大給我！”

    老嫖連忙遞給了，梁建國已經出去了。

    盛夏表麵平靜，可按大哥大按鍵時，手指還是微微發抖，先給郝忠海辦公室打了過去，聽周東南說，他最近都是很晚才回家。

    果然，接電話的是他。

    “姐夫，我，小夏，二哥被抓了！”

    “別急，你慢點說！”

    盛夏三言兩語，就把事說清楚了，最後又說：“二哥告訴我，說這是鶴城孟老二下的黑手……”

    郝忠海說：“知道了，你別急，咱們隨時聯係！”

    “好，有事兒打老嫖的大哥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