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媽裡有沒有一句好話了。”柴業被陸在清氣得不知道說什麼,隔了半晌笑了笑,“楚歌最近好著呢,前幾天出了趟國,人在國外所以沒什麼訊息,今天晚上飛機回來。”
“出國?”
陸在清在楚歌上聽見出國這兩個字可就稀罕了,楚歌什麼人啊,居然能出國?
“現在混得這麼好了?”陸在清有點不敢相信,“出國幹什麼?”
“國外一國公司看上了。”柴業在那邊整理楚歌的學籍檔案,“這幾天正好要給楚歌做個bio呢,那邊人說,覺得楚歌很有潛力,想請去做設計師。”
“不是,設計師。”陸在清嘖了一聲,“楚歌學的是什麼啊?”
“行政管理。”
“……”
“那和設計搭邊嗎?”
陸在清抓著手機反問了一句,“行政管理那他媽是專業做假賬的,你讓去國外做設計師,被人家欺負去啊?!”
柴業一下子又樂了,“你這麼張做什麼?再說了,楚歌現在出國去了,就是重點培養件,怎麼會被人欺負?”
“專業不對口。”陸在清斬釘截鐵,“不行,這事兒不行。”
“你是誰啊?”
柴業故意問了一句,“楚歌什麼事兒都要經過你同意麼?”
“你這不是廢話麼!楚歌是我——”陸在清話說到了一半,猛地卡住了,忽然間不知道往下說什麼,整個人像是踩空了一級樓梯,連著腔裡的心臟都跟著晃了晃。
楚歌是他的什麼?
什麼也不是了。
他跟楚歌拗斷了,讓楚歌滾了。
柴業察覺到了陸在清的沉默,在對面低沉道,“在清,你可能還沒看明白局勢吧?現在的楚歌是自由的,可以選擇自己的人生道路了,已經不是你花錢買來的那個人了。”
也不是那個,會小心翼翼抓著他的袖子,地喊他一聲在清的傻妞兒了。
“而且。”柴業轉,靠著牆壁,手裡拿著楚歌的檔案,“那邊的公司說了,可以資助楚歌上他們那裡專業的大學,替改專業去學設計。這對楚歌來說是一個大好前途,那邊高管十分看重楚歌,說楚歌上帶著一他們喜歡的氣質,希可以去試試。”
陸在清呼吸都跟著加速了,但是他自己沒發覺。
“所以我讓楚歌出國去那個公司看看了。”柴業一攤手,“機票是學校和公司平攤報銷的。”
“你他媽讓一個人去國外?萬一是騙子公司呢,多危險知道嗎?”陸在清不知道自己這抓的是什麼重點,不對,他不應該擔心楚歌的,可是……
“所以呢?”柴業並沒表示多意外,“我就是想讓一個人去歷練,才讓獨自去國外的,而且我也相信楚歌可以。”
“在飛速長,陸在清。”
柴業的聲音緩緩慢下來,“以一種我們都追不上的速度。”
下次見面,可能楚歌甚至都不再是那個楚歌了。
陸在清沒說話,他沒想到這種事,只是覺得那個一直被自己在手心裡的人不見了,飛出他的手掌心了,那種恍然無措令他自己都覺得恐慌。
柴業沒說別的,只是又隨便聊了幾句然後掛了電話。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現在是下午三點。
還有三個小時,楚歌就要回來了,他得去機場接楚歌。
******
可是楚歌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在國外沒有出事,卻在一回國的時候,就被人狠狠塞了小黑車裡,甚至來不及掙扎呼救,乙醚的味道佈滿整個鼻腔,楚歌閉上眼睛,雙肩包落,陷一陣絕的黑暗。
再醒來的時候,躺在一個酒店房間裡,一不掛,一頭黑髮散開來,像是經歷過一場劇烈的。
楚歌嚇得整顆心都在狂跳,掀開被子,隔壁還躺著一個同樣沒穿服的男人!
楚歌尖了一聲,那人也猛地睜眼,不可置信看著眼前的人。
“你——”池南嚨口都在抖了,這是怎麼回事!
有人搞到他頭上來了!
池南指著楚歌,“你他媽怎麼在這裡?!”
楚歌紅了眼睛,整個人往床角著,死死抓著被子企圖蓋住一點尊嚴,不停地抖,“我不知道……我一下飛機就被人迷暈了,為什麼……”
池南怒吼,“我他媽招你惹你了?陸在清喊你來搞我?!”
“和陸在清沒關係——”楚歌帶著哭腔喊了一聲,“我們……我們是都被人設計了,我……”
“他媽在這裡放屁,你一個出來賣的哭什麼哭,老子要是真的睡了你,還嫌你髒——”池南斥著上前狠狠揪了一把楚歌抓的被子,楚歌哭著拽住,覺整個世界都顛倒錯了。
為什麼會這樣?
不,沒有異樣,肯定還是乾淨的,沒有和池南發生任何關係……
池南上前又抓了一把,楚歌半邊肩膀在外面,白皙的細膩得沒有一孔,所有的肢都是細細瘦瘦的,如同一朵的花朵。
楚歌抖著,不讓池南把被子走,“我知道你現在很憤怒,可是我真的是無辜的,陸在清也一定不知道……不信你打電話給他對質,我們……先解決問題好嗎?”
池南眼底像是有一把火猛地點燃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和一個人較上了勁,手攥住楚歌的胳膊,隨後猛地嘖了一聲。
真。
楚歌說不上話來,只能一個個想解決辦法,“報警吧,我們調監控……”
“不如先來做點實際的事。”池南一把推倒楚歌,“那個人這麼做,不就是想看我和你發生點什麼搞不清楚嗎?我們不做點事兒多可惜?”
那麼小一隻,平時被陸在清在下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別這樣,池南,我和你應該已經扯平了,說過了見面就當陌生人……”
“不好意思,年人從來都是出爾反爾的。”
池南冷笑一聲將楚歌死死住,而後楚歌又是一聲尖,“你放開我——”
“陸在清可以,別人就不行?你裝什麼清高——”
池南話音還未落,門口傳來一聲刷房卡的聲音,隨後滴的一下,房門被人推開了。
陸在清左右手裡各著的一杯星克就這麼猛地摔在地上。他原本應該給誰也帶了一杯。
濃郁的咖啡香氣灑了一地,楚歌紅著眼睛看著闖的男人,只覺得天都塌了。
陸在清……為什麼?
陸在清站在那裡,手腳發冷,努力維持著聲音的平靜,“你們在幹什麼?”
池南皺著眉頭,“果然是你乾的?”
這句答不對題的話讓陸在清所有的理智徹底失控,他上前狠狠抓住池南往下摔,可是不堪目的是,池南和楚歌都沒穿著服!
都沒穿著服!
楚歌大喊著,“別,陸在清,我和你解釋——”腦子裡一片混,為什麼這種時候陸在清會出現?為什麼……
可是陸在清本沒聽楚歌說了什麼,直接抬起手來!
啪的一聲響起,重重一個掌打在楚歌臉上,連著摔在地上的池南都愣住了。
怎麼……回事?這個發展,為什麼有點令人覺得不對勁?
陸在清氣得說話聲音都在發抖了,“發簡訊喊我來酒店找你,然後讓我看見你和別的男人著滾床單?楚歌,你他媽什麼下三濫啊!”
楚歌被打得臉還偏過去了,鼻一滴一滴落在酒店潔白的床單上。
沒哭,但是肩膀劇烈哆嗦著,隔了好久,楚歌才說,“不是我……”
不是我。
陸在清手還維持著打人的姿勢,卻在聽見楚歌這句話的時候,徹底僵住了。
他覺一寒意從背後直直竄起……
“我手機……不在我邊。”楚歌了一把自己的鼻,茫然看著手掌心那片,喃喃著,“我剛下飛機,就被人迷暈挾持了……然後一覺睡醒,變了這樣,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得罪了誰……”
陸在清手指開始發,他覺得自己像是啞了一樣,看著楚歌的表,忽然間覺得自己心口泛起一細的疼痛來。
“可是……你不信我。”
陸在清說不出一句話來。
後來楚歌對陸在清道,“能……幫我拿一下酒店的浴嗎?”
陸在清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轉就去拿,看著楚歌披上,而後手心帶著鼻去洗手,細碎的順著指和掌紋溶水裡,扎得陸在清眼睛一陣生疼。
是他打的。
他竟然手打楚歌了。
陸在清心抖得厲害,此時此刻本不知道要如何替自己解釋自己的衝,只是楚歌似乎好像也不介意了。
有些人太令人失,到了後來就連失的慾都沒有了。
楚歌披著浴巾轉,然後問陸在清要了手機。
給柴業撥了個電話,後來柴業趕來的時候,看見楚歌這樣,將自己臨時帶來的服都塞到了楚歌手裡。
“去浴室換一下,我等下帶你去巡捕局。”柴業語氣那麼急,“咱們不能吃虧!”
看看,同樣是男人,柴業只要楚歌輕描淡寫幾句就會選擇相信,而陸在清卻選擇了給楚歌結結實實一個掌。
打碎了對他全部的。
後來楚歌跟著柴業走,陸在清本沒任何的勇氣去阻攔。
楚歌到了柴業車子裡,閉上眼睛,眼淚卻沒止住,無聲哭了一場,流乾了所有的眼淚。
“楚歌,別難過。”
柴業不知道說什麼來安,只能這麼道,“先去醫院,再去巡捕局。”
楚歌沒發出別的聲音,像是一座失去靈魂的雕像。
******
楚歌消失了。
帶著所有的東西消失在所有人的視野裡。
池南再後來也去了巡捕局一趟,連同楚歌之前做的筆錄一起做了,不過後來來的卻是柴業。
池南問他,“楚歌去哪了?”
柴業冷著一張臉,“出國了。”
“啊?”池南皺眉,“不打算解決這事兒了嗎?”
“已經解決了。”
柴業手裡拿著楚歌那隻丟了的手機,被人丟在了機場的花壇裡,事後才被保潔員撿到。
柴業辦了一下後期手續,隨後就轉走了,也沒再去管池南,因為他需要找陸在清一趟。
陸在清拿到楚歌這支手機的時候,整個人都怔住了。
時間像是凝固一樣。
“這隻手機是在一天後被人找到的,足以證明當時不在楚歌手裡,所以給你發簡訊喊你去酒店的也不是楚歌,被人迷暈後,有人拿手機給你發了簡訊,然後再把手機丟了,防止被定位到。”柴業用平緩的聲音道,“你們都被人設計了。”
至於是誰,還在調查。不過大概很快就可以知道了。
這隻手機是陸在清買給楚歌的,現在又回到了他手裡。
陸在清哆嗦著給手機解鎖,卻發現手機碼竟然是他生日。
那一瞬間心臟就猛地痙攣了一下。
“楚歌走了,出國去了。”柴業道,“打算改專業去國外讀設計,正好那邊也有人接手,簽了合同我就以換生的名義讓去了。”
陸在清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
“不過值得開心的是,你終於錯過了。”
楚歌不在國的第一個禮拜,陸在清躺在床上失眠了。
自從那天柴業跟他說了一番話然後代完一切走人以後,陸在清就一個人怔怔站在那裡發了半小時的呆。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半小時到底在幹嗎,可能在想楚歌,也可能……是在想自己從頭到尾都幹了什麼。
陸在清一個人從大床上醒過來的時候,外面是黑夜。
他現在日夜顛倒,甚至都忘了今天是禮拜幾,正正好幾天關在家裡不肯出門,一出門看見太就覺得困。
陸在清覺得自己思維都跟著被錮了,楚歌一走,整個人就空了。
後來半夜裡蕭裡喊陸在清出去喝酒,陸在清說,不喝!
“你變子了?”蕭裡拿著手機在那端笑,“還是被人綁架了啊?要是真的那我就去救你。”
“滾蛋!”
陸在清踹了一腳自己客廳裡的沙發,他開著一盞很暗的燈,最近也都不出門,整個人像一個夜行。
“那就出來喝酒啊,你都悶了幾天了,是他媽打算修仙嗎?”
蕭裡笑說,“大家都在外面要和你聚頭呢。”
“搞什麼。”陸在清嘟囔了一句,“我又不是坐牢了出來,搞的這麼隆重,接風洗塵啊。”
“不。”好兄弟在那端很賤的說,“是準備好懷抱和餐巾紙。”
陸在清愣了愣,“幹什麼?”
“等你跟我們哭訴啊。”蕭裡那邊又傳來了別的生意,氣得陸在清一陣哆嗦,“你們他媽是來看我笑話的吧!”
“哎呀,都這麼多年好朋友了,你遇到了什麼事,說出來讓我們開心開心啊。”
“絕!”
陸在清嚷嚷著,“你們這幫吃人饅頭的狗東西,朋友沒得做了!”
“誒!”這個時候傳來一陣敲門聲,陸在清走過去,接近了還聽見隔著門,蕭裡他們說,“開門啊,社群送溫暖。”
“溫暖你妹啊!”
陸在清拉開門,就看見幾個好朋友手裡拿著酒,榮澤也在裡面,穿著一休閒服,看見陸在清的時候,好朋友紛紛嚇了一跳。
“嚯,你他媽真的要了。”
“瘦了很多啊,失讓人減,臭語錄誠不欺我。”
“家裡怎麼這麼暗啊,要死了,陸在清你不會變瞎子阿炳了吧?”
“陸在清拉二胡的樣子的確像瞎子阿炳的。”
“……”
陸在清盯著一群主上門的人,腦門突突直跳,“你們是打算幹什麼?煩不煩,煩不煩!”
“不煩啊。”蕭裡站在客廳裡慢條斯理開酒,而後榮澤一下子開啟了客廳的水晶大吊燈,一下子整個房間都亮堂起來。
陸在清不適應地拿手遮著眼睛,“幹什麼……”
“過來陪你聊會天。”其中一個好友大咧咧地在沙發上坐下,而後看向陸在清,“聽說楚歌出國了。”
“對啊。”
陸在清沒否認,“出國去了,反正跟我沒關係。”
全場沉默。
就聽見陸在清跟個老太婆一樣吧嗒吧嗒在那裡自己說著,“我一點都沒在乎,真的。出國就出國吧,反正也不關我的事,楚歌不是我的誰,幹啥幹啥,我又不攔著。”
一群好友:“……”
“我真的沒怎麼樣,我覺得我特好,人也沒咋的,你們都這麼看著我幹什麼。我都說了我跟楚歌沒關係,我一點都不想,我才不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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