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案發現場

想著孫伍吉的案，楚南梔也不避諱的直接問道：「當晚朱縣丞從這裡離開，可有別的村民看見？」

孫里正茫然的搖了搖頭：「聽閆芳娘說，那夜伍吉和朱大人聊的很晚，咱們這裡挨著的幾戶人家都要早起打漁，所以很早就睡下了，不知道朱大人來過。」

「可否帶我先去朱大人打撈起來的地方看看？」

楚南梔又急著問道。

「好，老朽這便帶娘子過去。」

孫里正說著慢悠悠的起，領著幾人往事發地點走。

走出茅屋，放眼四顧，房屋錯落有致的分佈在各，看得出來，此漁民的生活條件明顯要比剛從山裡出來的那些村落要好上許多。

孫里正一面走著也不忘一面替大家介紹道：「伍吉是個實在人，只要肯跟著他一起幹活的就絕對不了虧待，這些年老朽是親眼看著他帶領附近的鄉鄰們陸陸續續從船上住進了各家的茅屋裡，這份恩大傢伙都是記著的，無奈他這次犯的事沒人幫得上忙，也只有略盡些心力罷了。」

「那裡正和鄉鄰們對這樁案子是怎麼看的，都覺得朱縣丞是孫家家主所殺嗎？」

楚南梔試探著詢問道。

「我們斷然是不信的。」

孫里正回答得很果斷，但微微思忖之後又變得猶豫起來：「只是朱大人的的確是在伍吉家的魚池裡打撈上來的，而聽縣衙的人說朱大人失蹤前夜最後落腳的地點又是在伍吉家中，譚主簿講的言之鑿鑿的，我們也不得不信。」

楚南梔抿著點了點頭，沒再繼續追問。

一行人繞到茅屋後面，只見綠柳扶堤，四下里都築起了高高的堤壩。

爬到堤壩之上，孫里正再次耐心的為幾人介紹道：

「瀾江流經本縣分出了許多的支流，有的是天然湖泊，有的則是人工開鑿出來的水渠，我們村的這條水渠就是人工開鑿的，當年伍吉領著大家在下游拉網築堤，每到汛期會有大量的魚類匯聚渠中，待得汛期過後大家一同打撈，足斤的便晾曬腌制販賣到縣裡，小的就作為魚苗發放到各家魚池放養。」

「所以這水渠並非孫伍吉一家的？」

楚南梔問道。

「那自然不是。」

孫里正答道：「這水渠當年挖掘之時，因人力有限，挖得並不寬，深度也只有丈許，不能蓄水，汛期過後便會逐漸乾涸，有的時候渠底都能看見，所以只是保障村裡魚源的一個渠道，只因築堤攔水的壩子恰在伍吉家後面，譚主簿便以此認定朱大人乃伍吉所殺。」

楚南梔一邊仔細凝聽著里正的答話，一邊四觀看，只見茅屋四有著大大小小的幾間池子，正猜想著朱縣丞是從哪間池子打撈上來時，卻見孫里正指著水渠不遠的堤壩說道：「當日縣衙的差役就是直接在那柵欄下將打撈上來的。」

聞聲去，果見那水渠中央攔腰折斷的堤壩水面著些樁子和鐵柱，如今正是汛期看不到全貌。

楚南梔只得在腦海里腦補著該是過水攔魚織造的鐵網之類的東西。

本以為是在堤下茅屋周圍的幾間魚池打撈出來的，卻不曾想是在水渠中。

挑眼細看，那堤壩柵欄位於一個斜坡的正下方，想必積水頗深，兇手將死者拋渠中倒也是有些聰明。

畢竟這水渠除非遇上特大旱災，否則那柵欄定是一直保持著一定的水位，足以掩藏。

但再仔細一想，又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離譜，如今汛期未過，別說有可能會漂浮上來，捕撈魚時早晚也會發現端倪。

尋著水渠先往上遊方向看，只見水流湍急，流至堤壩囤積，水位差不多快要淹沒堤壩，而通過柵欄的渠水沿著斜坡傾瀉而下，形一個深不見底的水潭，之後再緩緩流出。

著水流平緩的下遊方向，楚南竹思緒萬千的問道：「這水渠最終流何方？」

「沿渠而下，據說是斷龍山下的一條無名山澗，最終該是匯桑海。」

孫里正也順著的視線了出去。

「既是如此，孫家家主若要蓄意謀殺朱縣丞，完全可以拋下游，何必將留在渠引人察覺。」

楚南梔忍俊不的嗤笑了聲，這明顯就是栽贓。

下游的水潭深不見底，即便不能沿渠而下，沉潭底也比沉還未作業的堤壩要強，這前後也不過十來米的距離。

孫里正倒也想到了這一點，無奈縣衙不相信這套說辭，只得苦著臉與詳說道：

「楚娘子說的的確在理，可據譚主簿的推論，當日伍吉和朱大人發生爭執，他在慌間殺了人，無暇顧及其他，恐被人察覺，所以直接拋屋后的渠中，再則，下游水位尚淺，也極易被人察覺。」

想了想，他又立刻補充道：「而沉渠中，如今正是汛期，有大量的魚類彙集，也能分食掉。」

放屁。

楚南梔心裡暗罵了句，眼底里出輕微的慍：「從人失蹤到打撈上來，你們可發現有被魚啃食的地方？」

孫里正搖了搖頭：「除了脖頸上的刀痕和幾扭打的幾淤傷，倒是未曾發現有別的傷口。」

楚南梔又問：「這水渠中每年打撈的都是些什麼魚種？」

「大多都是些草魚、青魚、鯉魚、鰱魚、鱅魚。」

「可曾聽聞過有魚食人的況發生？」

孫里正再次茫然的搖了搖頭：「每年也有不人溺死水中的，倒不曾聽聞過這類況，除非是在桑海捕魚的漁戶們，偶有被巨型齒魚攻擊的況。」

「所以那譚主簿簡直就是胡說八道，淡水魚自是不會吃死的。」

楚南梔斟酌著答道，而後眸輕抬著重新視向上游之地：

「這水流如此湍急，從上游任何一個地方將拋渠中，最終都能流到此地，沉堤壩底端，更何況當日孫家家主妻兒都在家中，怎會眼睜睜看著孫伍吉將一個大活人割頸而死，難不這一家老小都是窮兇極惡之徒？」

孫里正聽著也頗有道理，連連點頭道：「不知楚娘子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從目前來看，想要為孫伍吉罪並不難，難的是找出幕後真兇。」

楚南梔暗暗思忖著，眼下第一步便是先要替孫伍吉洗清嫌疑，做無罪辯護。

而縱觀整個案，可以直接推倒案件的有利依據則是缺乏關鍵人證，所以只要以此為據咬定不放，把水攪渾，縣衙就不能將此案斷鐵案。

嗯，只有這麼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