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1章冥頑不靈

「正如平寧王妃所言，陛下也不過剛二十齣頭，青春鼎盛，斷然不會有不測，臣相信陛下定能洪福齊天，庇佑我大禾帝國萬世永固。」

紀容恆心中無比沉重，咬牙答道：「再則，那青禾王乃陛下同胞兄弟，臣堅信他必是不會行謀逆之舉。」

「他不會？」

林錦笙冷笑著嘆了口氣：「朕尚在，他且敢擅自率兵京，還有何事是他不敢做的？」

好在殿並無外人，他才能肆無忌憚的發泄一番心中的不滿。

連連咳嗽了一陣，他狠狠的瞥了眼紀容恆，再次追問道：「紀卿，你此一去，朕與你再見也不知是何日，你是我朝的肱之臣，更是朕的兄長，朕希你今日能敞開心扉的與朕互訴衷腸。」

紀容恆只得抱拳答道：「倘若真有那一日，若不得陛下明詔，臣必當死守閬州，不讓青禾王踏足閬州半步。」

聽著他這信誓旦旦的言語，林錦笙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將目審視向楚南梔，輕咳著言道：「倘若是平寧王北上，你又當如何？」

「臣必定竭盡所能死守閬州，將平寧王徹底阻在冬花江之外。」

紀容恆仍是同樣的語氣，堅定不移的回道。

這話直接讓尹恩慈和林錦笙面一沉。

楚南梔也只是尷尬的笑了笑。

林錦笙哭笑不得的捂了角，意味深長的打量著楚南梔，一時間也不知再說什麼才好。

他如今這狀況，膝下又無子嗣，新君的人選早已鐘意於林錦驍，無奈早些年還存些僥倖，所以並未與太皇太后商議迎林錦驍還京之事。

眼下，大權旁落，唯有依仗著皇祖母和紓公主在各方勢力中斡旋，震懾朝臣，那青禾王忌憚著兩人尚不敢輕舉妄，一旦自己昭告天下林錦驍的份並立為皇太弟，青禾權貴必定會有所作。

他實在左右為難，笑著紀容恆，無奈的頷首道：「容恆將軍當真是忠肝義膽，朕心甚。」

誰知他話音剛落，紀容恆卻跪下去，鄭重的端視著林錦笙，大聲懇求道：「臣今日斗膽上奏彈劾平寧王，此人囂張跋扈，濫用私權，不敬貴妃與郡主，皇族威儀，懇請陛下治罪平寧王。」

尹恩慈見他仍是冥頑不靈，不滿的瞪了瞪眼，直接怒拍向一旁的茶幾。

林錦笙神黯然的嘆了口氣，只好將心中的難言之道了出來：「那岳氏無德，在宮中之時就背著朕與那東進王行荒之事，借著回蘆堰港省親為名，還和南都王私會驛館，竟讓白渝使團有所察覺，辱沒天家威儀，為此朕才特遣尹太尉親往理此事。」

頓了頓，他眼中已布滿慍，苦聲道：「容恆將軍可還要追究平寧王的罪責？」

「這」

紀容恆面僵的怔住，突然覺自己被算計了。

族弟紀岑安乃紓公主的駙馬，紀懷書又是老祖宗的親外甥，即便岳貴妃之事是見不得人的勾當，他在蘆堰港也該知曉其中詳細才對，為何並未向自己如實稟明，害得自己被貶出京。

尹恩慈也沉著臉，冷聲斥道：「宛盈之事，哀家也不願再提，若容恆你實在有興趣便去親自盤問你那做長公主的伯母，橫豎宛盈是你紀家的脈，死活都該由你紀氏宗族首領裁決。」

紀容恆隨即意識到這事同樣沒那麼簡單。

仔細回想著，宛盈那丫頭在蘆堰港待得好好的，突然就被帶回了靖靈城，其中怕是也有蹊蹺。

之前僅是以為言君長公主念心切才讓尹太尉接回京，可細思起來並不是那麼回事。

這丫頭心心念念著那位所謂的表兄，既然到了他邊又怎會輕易回來。

可老祖宗不願多說，他也不好再多問，心知是自己闖了禍事，自食其果，悻悻的朝著皇帝和太皇太后重重的磕了幾個頭，語氣沉沉的說道：「臣深皇恩，此一去只願永駐閬州，替陛下替朝廷守護南境，不讓賊寇越雷池半步。」

說罷，緩緩起，眼眸輕閃著打量了眼楚南梔，毅然決然的轉離去。

雖眷著京都的繁華，不舍故舊，但一想到馬上就能離開這是非漩渦之地，他心中突然又到無比釋然，眉間舒展著昂首闊步離去。

目送著紀容恆走出榮德宮，徹底消失不見，林錦笙收攏視線，重新看向旁眾人，淡淡道：「皇祖母，朕有幾句話想單獨與平寧王妃講，還請皇祖母早些移駕回宮，待孫兒與弟妹敘完話，差人親自護送前往昭純宮。」

尹恩慈打心底里喜歡這位孫媳婦，今日才見到也有不話要與寒暄，想多了解些孫兒這些年在蘆堰港的瑣碎。

但皇帝挽留，也不好駁斥，領了林錦紓率先出了榮德宮。

待得殿清凈下來，林錦笙又命皇后斥退了的近侍，這才娓娓道出心中的顧慮：「弟妹與錦驍怎會想著讓容恆去駐守閬州？」

一臉苦意的笑了笑，他又接著道：「今日你也是瞧見了，他這倔強的子，只怕將來會為錦驍北上的阻礙。」

楚南梔心中閃過一陣詫異，皇帝怎會知道這是自己故意而為？

而且此事也不知道是林錦驍的意思，從未與他通過氣。

但皇帝這一提醒，聯想著前後經過，倒真覺得是小白臉指使紀岑安故意坑他兄長的。

當著皇帝的面，自是不敢賣弄小聰明，佯裝愚鈍的稟道：「陛下，臣妹與拙夫斷然不敢算計容恆將軍，臣妹」

話音未落，就被林錦笙堵了回去：「你們還有不敢的，朕今日雖是頭一遭見你，可也聽聞了弟妹的事，當初你不過區區村中婦人，就敢為民請願，與南華觀的三位長公主爭鋒相對，錦驍這傢伙更是膽大妄為了些，既然仗著朕賜的天子劍先斬後奏，擅開夷十族的重罪。」

「臣妹惶恐，還請陛下治罪。」

楚南梔被他這番問罪的話嚇得面一，倉皇跪下來。

「平吧。」

林錦笙臉上並無怒，反而是朗聲笑了出來：「你呀沒有過錯，錦驍這件事理得也甚為妥當，我大禾帝國立朝數百年，歷來以仁義治天下，可如今世風日下，竟敢有人刺殺朕特派的欽使，尤其是在那四面環敵之地，需當嚴苛些，否則不足以震懾人心。」

示意重新落座，林錦笙有些擔憂的慨了聲：「讓容恆將軍前往閬州，對於眼下的確是最好的選擇，大將軍與楊司徒忌憚錦驍，一直想要安心腹駐守閬州要塞，如此可決了他們的念頭，就是這樣會苦了你們夫婦。」

楚南梔也擔心將來皇帝萬一有不測，林錦驍主靖靈城會到阻礙，可相比唐堯和楊潤宸的人駐紮閬州，更願意紀容恆留在此地。

這樣至還有轉圜的餘地。

畢竟，對待紀容恆這種人總能想到妥善的法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