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足印

在院子門前等了片刻，見差役們終於將錢小娘和章五郎帶了進來。

看著錢小娘單薄的衫和因刑后甚是狼狽憔悴的影，楚南梔忍不住對旁的差役吩咐道：「你去將錢小娘那侍帶來，順便再為錢小娘取件厚些的袍子來。」

話落，又看向目殷切的章五郎，溫聲叮囑道：「章郎君，將你小娘好生攙扶著些。」

「多謝平寧王妃。」

章五郎激不已，從未遇到過如此平易近人的貴人，連忙對旁一臉獃滯的錢氏說道：「小娘，這就是接替父親為廷尉府新任廷尉的平寧王妃。」

錢小娘想到那些嚴刑供的酷吏，再對比眼前子，頓時肅然起敬的正要跪下去拜謝，楚南梔趕忙阻攔道：「你上有傷，無須多禮，今日本宮定會為你主持公道。」

錢小娘聽得心裡一凜，也不知此話何意，揣測著這子定是知曉了自己袒護兒子的事，嚇得面鐵青的求饒道：「王妃，此事不關乎五郎，求王妃趕將他放了吧，都是民婦所為，是民婦心生怨恨，害了主君。」

「小娘。」

章五郎急得不知所措，皺眉斥道：「你莫要胡認罪，你怎會害父親。」

「不錯，飯可以吃，這莫須有的罪名可不能認。」

聽到院外的對話，廷尉夫人也急急忙忙的奔了出來，見到錢小娘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怒罵：「你那子奴家還不清楚，就算是刀架到脖子上，你也是不敢傷人命的。」

「主母。」

錢小娘無奈的哽咽了聲。

「傻婆娘。」

廷尉夫人也不知如何去開導安，一臉恨鐵不鋼的上前拉住，細細打量著那蒼白的臉，又心疼又鄙夷的責備道：「好歹也是廷尉府的家眷，這點節氣都沒有，被嚇唬嚇唬就胡招認，橫豎都是個死，寧可清清白白的，也不能被冤死。」

擲地有聲的一席話讓錢小娘頓時啞口無言，不敢再吱聲。

看著如此景，楚南梔真是哭笑不得。

倒真是對有趣的一對妻妾。

親自走到錢小娘旁，量了量腳底的尺寸，小聲問道：「錢娘子昨日可一直都是穿的這雙靴子？」

「是。」

錢小娘巍巍的回道。

「可還能走路？」

楚南梔目灼灼的注視著。

錢小娘咬牙重重點了點頭。

「好，請跟我來。」

楚南梔引著進圍著的腳印，指了指雪中與腳底尺寸無異的足印：「踩上去。」

錢小娘心裡七上八下的，也不知要做什麼，只好乖乖的順從著踩進了楚南梔所指的幾個足印上。

「很好。」

楚南梔欣的點了點頭，令原路返回，隨後又量過章五郎腳上的尺寸，命他踩上自己所指的幾行足印，皆是可以完的對上。

接著，再讓剛過來的侍也去認了雪地上的足印，都沒有一差錯，當只剩下最後一行足印時，楚南梔笑著杜玖貞，做出相請的手勢：「也請杜老伯進院中一試。」

「平寧王妃，你這是要做什麼？」

杜玖貞鎮定自若的質問道。

「哪來那麼多廢話。」

林錦紓直接拔出佩劍，徑直抵到他前：「依令行事。」

在的脅迫下，杜玖貞遲疑著邁出了步子，在走到楚南梔所指的足印跟前卻忽的停了下來，突然撒潑打滾的在地上一陣踢，躁不安的訴苦道：「都說我朝以仁義治天下，可公主殿下卻利用如此手段脅迫我一個半百老者，傳揚出去也不怕遭人笑話。」

委屈的環顧了眼眾人，他朝著廷尉夫人喊冤道：「不錯，老奴昨夜的確是來過主君的院中，可也是聽聞了京兆府的府尹大人要拿來過主君院中的人問罪，老奴這才矢口否認。」

「既然如此，杜老伯只需按著我的吩咐辨認足跡就是，何須毀掉這片雪地。」

楚南梔苦笑著看向他：「倘若你心中無鬼，自然是有理可說。」

杜玖貞正再狡辯，楚南梔立刻吩咐差役們：「掀起他右手的袖子來。」

差役們一擁而上，這才發覺此人蠻力十足，用了很大的勁才將他徹底制住，當捲起右手的袖時，才發現右手的手腕上有一塊包裹著的紗布，和的混在一起，全然察覺不出。

「解開紗布。」

楚南梔聲音凌厲的吼道。

紗布被撕開的那一刻，手腕上竟現出一道鮮紅的抓印。

雖是上過葯，可看上去明顯是新的傷。

「這又作何解釋？」

楚南梔心中的疑團全部解開，杜玖貞吞吞吐吐的不知所從，高的話音再次響徹在院中：

「那就讓來告訴你吧，因為你行兇時，用右手捂住了廷尉大人的，他雖掙不開，可還是在你的手腕上留出了這道深深的抓痕。」

「並非如此。」

杜玖貞不死心的駁斥道。

「立刻去查驗廷尉大人的指甲中可曾沾有跡。」

楚南梔目凌厲的瞪著杜玖貞，嚇得他整個人直打哆嗦。

也是林錦鴻的事給了啟發，既然這廝手腕上有傷，那老廷尉手上定還留存著蛛馬跡。

差役們稍稍查看后，捧著塊鑲嵌在指被抓落的皮出來興的稟道：「王妃所料不錯，廷尉大人右手的指甲裡果然有跡，小的還在指裡尋到這塊帶的皮。」

「你還要作何狡辯？」

楚南梔揚聲道：「這府中上下唯有你一人是左撇子，作案手法與傷口一致，而你手腕上的抓痕便是鐵證，這院中又留有你的足印，若不是你殺害廷尉大人還有何人？」

杜玖貞瞠目結舌的瞪大了雙眼，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他自認為自己做的天無，沒曾想居然留下了這麼多破綻。

腳印、左撇子這麼細微的東西也能為破案的關鍵。

人真是種可怕的生。

廷尉夫人氣急敗壞，堅強忍了這許久，此時真相大白，終是綳不住嚎啕大哭道：「你這喪良心的糟老頭，主君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害他？」

杜玖貞支支吾吾的已是手足無措，急之下忽的出手準備往袖口掏東西。

楚南梔眼疾手快，拿過差役保管的行兇短刃，猛的投擲了過去，不偏不倚的直刺他左手手心，疼得杜玖貞哇哇。

「拿下。」

楚南梔一聲令下，幾名差役一把將他按倒在了雪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