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還算不得楚南梔正式進廷尉府的日子,但皇帝的詔令早已傳達進了衙。
廷尉府開衙已有數百年,還從未遇到過子擔任廷尉,所以那些後臺強的吏,連同兩位左右廷尉監在,皆選擇了告假來表達心中的不滿。
好在湯惟銘將最重要的人請到了廷尉府,這對楚南梔來說已經足夠。
剛進府衙的院子,楚南梔就見他領著一名黑簡衫的中年男子候在了院中,後還立著十餘名小吏。
看到楚南梔旁跟著的林錦紓,那中年男子十分恭敬的拱手拜了拜:「罪臣方清岳,見過紓公主。」
可當目視向楚南梔時,卻甚是傲慢的側過臉去。
林錦紓對他這態度一點也不到驚訝,不耐煩的打了個手勢示意他起,又嚴肅的介紹道:「這位是新任的廷尉府,平寧王妃,還不快見過廷尉大人。」
方清岳不屑的冷哼了聲:「陛下真是糊塗,怎能讓一介流擔任廷尉府長。」
「本公主也是一介流。」
林錦紓不滿的瞪了眼他:「可若不是我這等流之輩收復南境,抵北邊的戎狄部落數年,方大人如今怕是沒有這等閒逸緻在京中與人談笑風生。」
「公主巾幗不讓鬚眉,為國征戰,不畏辛勞,罪臣自是敬仰。」
方清岳話音剛落,林錦紓又是一頓劈頭蓋臉的駁斥:「要不是你面前這位與我同樣的流,昨日便又有無辜之人被你廷尉府的屬吏屈打招,蒙冤辱,一樁冤案又將發生。」
聽完這話,方清岳才認真的審視了眼楚南梔,可心中仍是到不服氣。
「方清岳,你服或者是不服都已無關要,本宮陛下恩典,奉命接管廷尉府這已是鐵打的事實,你若實在不滿,倒是可以學著容恆將軍去那承乾殿跪上個十天半月,看看陛下能否被你的誠心所。」
楚南梔笑著他那清高自傲的模樣,並未生氣,反而是故意嘲諷了起來:「若你不願吃這苦頭呢,本宮倒也可以給你另外一條路證明自己比本宮強上許多,倘若你能辦本宮甘拜下風,自請辭去廷尉一職。」
聽到這話,林錦紓當即慌了神,正阻攔,楚南梔氣定神閑的擺手道:「方大人,你可敢與本宮賭上一賭?」
「大丈夫能屈能,罪臣有何不敢的。」
方清岳甚是傲慢的撇道:「平寧王妃請講,賭什麼?」
「昨日捉拿的謀害老廷尉兇手現下就關押在廷尉府的大獄里,可這人背後必然藏著極大的勢力,本宮要你想方設法撬開他的,查問出背後主使。」
楚南梔昨日在章府說那些話,讓眾人都覺得那杜玖貞是個貪生怕死之徒,不過是想讓這話傳出去,引起對手的警覺。
然而要真的從杜玖貞裡審出些什麼來並非易事。
這早已不在計劃之。
如今要做的就是想盡一切方法引對手浮出水面。
方清岳也已經得知那杜玖貞是位潛伏在章魯邊長達二十餘年的死士,險些自盡卻生生被攔了下來。
想從一名死士裡問出話來談何容易。
他遲疑著皺了皺眉,正為難,楚南梔凌厲的話音驟然響起:「怎麼,不敢攬這瓷活?」
說完,滿是鄙夷的搖了搖頭:「看來方大人也不過如此,那就讓本宮這個被你藐視的流之輩去親自審訊吧,本宮可是有法子讓他張。」
「慢。」
方清岳覺到了極大的侮辱,終於鼓足勇氣應承道:「罪臣願意接手此案,審訊那罪徒杜玖貞,罪臣若是連這點本事都沒有,不能撬開那廝的,罪臣願意為王妃牽馬墜蹬,為今日的無禮賠罪。」
「甚好。」
楚南梔會心一笑:「離著年關尾祭尚有十日,咱們就以十日為期,看看誰能想到法子先找出杜玖貞幕後主使。」
「一言為定。」
方清岳有竹的握了握拳,顯然是已被激怒了,開始盤算著要用盡一切手段來審訊這樁案子。
楚南梔欣的點了點頭:「那就請方大人趕回家收拾收拾,接下來的十日本宮希你一刻不離的待在廷尉府,有所需要吩咐紓公主的衛隊去取,除了本宮和紓公主,不得再與任何人接近,更不可以泄審訊過程。」
「無需回府,只需吩咐府上人送兩乾淨的衫來即可。」
方清岳果決的擺了擺手:「今日罪臣就可以接手此案。」
而對於被看管一事,他在廷尉府當值多年,深知其中的門道,察覺出此案背後定不簡單,否則也不至於和外界隔絕。
「去吧。」
楚南梔對他這辦案的態度倒是十分欣賞,人領著他去了大獄,而自己則與林錦紓慢悠悠的進了廷尉府。
頭一遭進廷尉府,這所掌管全國刑律的據地,便被其宏偉的氣勢給震撼到了。
渲染著的森嚴肅穆的大紅油漆,包裹著整座廷尉府,可比蘆堰港的縣衙甚至是新建的刺史府要氣派許多。
能在此繼續自己平生的追求,心裡說不出的親切與。
正漸漸熄滅的激又重新燃燒起來,誓要讓這莊嚴之地再度恢復往日的神聖。
林錦紓見目一直游移在廷尉府四的建築上,想到方才與方清岳打賭之事,忍不住打趣道:「南梔,你就真不怕那傢伙趕在你前頭查出了幕後主使?我可不想讓你離開廷尉府。」
「他若真有這本事,那也算是我賭對了人。」
楚南梔毫不在意的淺笑道:「如此豈不是省去了不的麻煩,到時候咱們只需上門拿人便是,何須費盡周折。」
話落,卻又在心裡暗自嘀咕了句:「恐怕是等不到十日了。」
想到這裡,忽然焦慮的看向林錦紓:「這靖靈城守衛最為薄弱的時候該是何日?」
林錦紓思忖了片刻,隨即答道:「要說眼下,自然是年終尾祭,皇兄子逐漸有了起,今年會親自參與祭祀,到時朝臣皆要隨皇兄前往城外祭祀。」
「我想不會是這一天。」
楚南梔狐疑著搖了搖頭:「這個節骨眼上,尾祭之日城必當有所防範,而且京郊還有青禾王的駐軍,我若要想事,定是會選擇尾祭前夜才好,趁著人員調未穩之時來個突然襲擊,方能人措手不及。」
「尾祭前夜?」
林錦紓被這一提醒,倒果真覺得是那麼回事。
尾祭前夜,所有人都要為著第二日的護駕養足力,做完準備工作必會安心歇息,宵雖最為嚴格,但軍隊頻繁調才是真正最為薄弱的時候。
滿目敬佩的瞥了眼楚南梔,林錦紓笑意盈盈的道:「你放心,我會從那日開始小心戒備。」
二人目匯在一起,隨即達了一致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