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宮裡準備的馬車早早的就候在了府門外,按照往年的慣例,待得年終尾祭過後皇帝和太皇太后皆會安排家宴犒勞宗室皇族和功勛卓著的臣工,而親自派了宮裡準備的馬車前來迎接,這倒是頭一份。
楚南梔心知是老祖宗念及自己懷著孕,又辛辛苦苦為朝事戰了一夜才得此殊遇,不敢有半點的恃寵而驕,為四胞胎、沈雲清換了新備的衫,便與柳蕓和二老坐上馬車默默的了宮。
常延玨雖因紀華珍的緣故,和林氏皇族沾著些外親,但為一生,在年終夜宴上被皇帝賞賜菜肴和奇珍倒是多見,而親自邀參加皇族家宴這卻是頭一次。
想著昨夜發生的事,他猜測著老祖宗該是準備讓學生一家離京了,否則不至於這般隆重。
到達宮門外,他刻意停了馬車,吩咐眾人走宮中,免得又惹來別有用心之人的猜忌。
看著宮煥然一新的陳設和那些沒能掩蓋住的痕跡,常延玨猜到昨夜宮中勢定然是十分的慘烈,走在楚南梔旁,忍不住小聲埋怨道:「你這丫頭如今是越發的讓人琢磨不了,發生這樣大的事也不告知老朽與你聶先生,就和錦紓不聲的主導了這樣一場大戲。」
「也怪學生沒能事先知會二老,讓二老驚了。」
楚南梔立刻賠罪道。
常延玨哪是真想責備,不過是覺著不該獨自擔這樣大的風險,輕嘆了聲:「你呀向來聰慧,本也無需我與你聶先生心,可這種事啊畢竟不是你該去面對的。」
想了想,他又低了些聲音對叮囑道:「如今楊氏一黨傾覆,只怕錦驍的世難以再瞞世人,往後你定是要再謹慎些。」
楚南梔早已料到了此事,楊潤宸先前不願將此事公之於眾,無非是忌憚著林錦驍因此更加聲勢浩大,所以才不敢輕舉妄。
而如今他已然失勢,自不會再瞞此事。
就目前的局勢來看,青禾王和太后一黨顯然是不知曉林錦驍的世,否則早已有了異。
可經歷了昨夜這場巨變,楚南梔的覺到接下來林錦珂必會有所作。
好在此次京總算是沒辜負太皇太后和皇帝的期,查清楚了當年的舊案。
就是不知太皇太後接下來會作何安排。
懷著疑,來到宮中,進家宴的場地保和殿,此時的殿尚無賓客,除了些籌備宴席的、宮,宴請的皇親尚未到場。
楚南梔正四打量著,老祖宗前的近侍海蓮應卻突然冒了出來,先是向著二老招呼道:「陛下昨夜了驚嚇,牽了舊疾,醫們為陛下用了葯,陛下今日要留在榮德宮靜養,今夜的夜宴便由老祖宗親自接待各位,二老和柳大娘子請在此歇息片刻,老祖宗容后就到。」
話落,趁著宮人們為大家安排坐席的空檔,刻意走到楚南梔跟前,小聲示意道:「老祖宗有事要與王妃商議,還請王妃移步。」
看著海蓮應神兮兮的樣子,常延玨和聶懷安面面相覷著,各自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領著沈雲清率先落座下來。
四胞胎不知曾祖母為何要單獨將娘親走,有些擔心的湊攏過去。
楚南梔大抵猜到該是要離京的時候了,笑著對小寶們安道:「你們皇伯伯生了病,曾祖母想是讓我去一趟,探探你們皇伯伯,你們在保和殿乖乖的聽姥姥和兩位爺爺的話,娘親晚些時候就回來了。」
海蓮應又立刻讓宮人們拿了些提前備好的點心果子給小不點們,四胞胎這才安下心來,目送著這位慈祥的老公公領著娘親離去。
了後宮,楚南梔擔心著皇帝的子,見海蓮應始終不肯與自己詳說,便主問道:「陛下龍可否安穩了些?」
「醫們按著王妃開的方子,陛下服用了葯膳后現在好轉了許多。」
海蓮應神黯然的嘆息了聲:「陛下這些年一直惦記著老青禾王之死,如今突然就查獲了謀害老殿下的真兇,又剪除了楊氏一黨,他怕是太過欣喜,聽皇后說陛下徹夜未眠,這才牽了舊疾。」
聽著這話,楚南梔眼裡充滿了無奈。
與這位皇帝接雖不多,但一番了解下來,總覺得他跟個孩子似的,心不穩。
雖是比小白臉癡長幾歲,可和他的城府卻是全然不能相提並論的。
說起來也是可憐的,年就背負著海深仇,幾歲的稚就被人生生扶上了帝位,若不是有個真心疼他的太皇太后替他維繫著朝中局勢,恐怕如今早就被邊那些干邪小人害死。
默默的嘆了口氣,也不再多問,隨著海蓮應一道了昭純宮。
到得堂中,尹恩慈正親自為太妃紀梵音整理著妝容,看到楚南梔進來的影,這才停下手裡的作,對宮們吩咐道:「多在院子里加些炭火,讓膳房將晚宴的菜品多送幾樣太妃喜的過去,用完晚膳服侍太妃早些歇下。」
說罷,看了眼肚腹已經微微隆起的楚南梔,有些不忍心的拉著一臉獃滯的紀梵音上前來,將那細長的手指到楚南梔小腹,喃喃自語道:「哀家保證,用不了多久,你便能見到你心心念念的兒子。」
紀梵音今日倒是比往常穩定了許多,還記得楚南梔的模樣,只是沖著一個勁的傻笑。
想到老祖宗今日自己單獨過來可能是商議離京之事,著面前這位命運凄苦的人,心中莫名的到一陣難過。
輕輕的將摟住,暗暗道:「太妃放心,我一定將小白臉親自帶到你邊來,往後你們再也不會分開。」
紀梵音也不反抗,想著前些日子對自己相互讓人深親切,滿含笑意的出手去也將摟住。
「送太妃下去吧。」
尹恩慈看著婆媳二人不捨的環抱在一塊,心裡更加難,示意宮們領著紀梵音出了殿,攙著楚南梔落座下來,目幽深的凝視住,沉許久后,才緩笑著開口道:「昨夜可還歇得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