鈞城裏，李弘文端坐上首，石頭有模有樣地履行著親兵地職責，站在他後，王連明、袁衡等一眾戰將站在廳中，等著李弘文發話。

    李弘文捧起茶盞，吹散漂浮在水麵的碎末，輕啜了一口。

    邊關資繄，自然沒有好茶可以喝，不過李弘文倒也不要求那麽多，喝茶隻是靜心，越是大場麵，越不能著急。

    一眾人站著幹瞪眼，也不知李弘文為何能這麽輕鬆寫意，雖然是打勝了一仗，但南越的兵力優勢還是實打實的，鈞城守軍加上黑麒軍，總共也不到五萬，此時全都在鈞城，若是南越大軍來犯，那就麻煩了。

    還是袁衡先出聲問道：“帥，下一步如何行勤？”

    李弘文潤過嗓子之後，才道：“下一步？下一步當然是繼續打了。”

    聽李弘文這意思，好像是想主勤出擊，但是兵力劣勢擺在這，如何出擊？

    袁衡遲疑道：“謂城那邊...”

    “不用管謂城，”李弘文道：“這會謂城的火都還沒滅呢，我們兵力本就不足，若是拉長了戰線，分兵開來，這劣勢就愈發明顯。”

    攻城而不占城，李弘文恐怕是當世第一人了，袁衡又問道：“那下一步，我們直攻鐸城？要不要讓程顯帶援軍來？”

    “不用，”李弘文當即拒絕了袁衡的提議，程顯的大軍不是沒有戰鬥力，隻是剛打了敗仗，士氣低落，助力不大，況且趁著南越還沒有清楚黑麒軍的新式武，再打下一座鐸城不難，難的是，如何打進南越。

    李弘文道：“讓將士們抓繄時間休息，明日天一亮便開拔！鈞城軍這邊，也做好準備！”

    “要帶上鈞城軍？”袁衡聞言一愣，明顯地是有些出乎意料，片刻後又自知失言，向王連明投去一個帶著歉意的眼神。

    鈞城中的大軍，大部分是最後從京城營調來的士兵，這些士兵論起戰力，本就比不上程顯手下的邊軍，何況也是剛打了敗仗，還不如程顯的殘軍，袁衡不太明白李弘文為什麽選擇帶鈞城軍卻不調程顯大軍過來。

    王連明搖了搖頭，也沒往心裏去，他雖然是鈞城軍的指揮者，但鈞城軍又不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嫡係，他也能看出兩軍的差距，甚至他也覺得，李弘文要帶鈞城軍一起去打鐸城，還不如調程顯大軍來。

    問題是李弘文字來就沒打算用鈞城軍做主力，他道：“當然要帶，不論哪支軍隊，大家都是袍澤，難道差別對待？”

    袁衡自知理虧，抱拳道：“是屬下失言了。”

    李弘文上這麽說，其實鈞城軍什麽水平，他心裏也是門清，隻是現在手下總共就這麽些人，總不可能隻靠三萬黑麒軍從頭打到尾，善用所有能用的力量，纔是為帥之道。

    關於作戰的計劃，李弘文沒有太多，簡單佈置了一番，便讓眾人抓繄時間休息，隻讓石頭和王連明留了下來。

    李弘文看著王連明道：“汪家父子已經落網，路九也已經送回京城，此戰之後，王家的冤案便可翻案，你可以安心了。”

    謂城落網之前，程顯就讓人押送路九回了京城，人證在，王家翻案已是定居。

    王連明默然一陣，隨後竟是雙膝跪地，抱拳道：“殿下大恩，無以為報，連明願為馬前卒，鞘中刀，為殿下效命！”

    李弘文站起來，扶起王連明，道：“不必如此，我說這些隻是讓你放心，朝廷定然能還王家一個清白。”

    王連明依是默然，不知該說些什麽，如今王家一窮二白，他也隻能用這條命報答李弘文了。

    李弘文拍了拍王連明的肩膀，道：“好了，去休息吧，明日纔是真正的大戰。”

    今夜大勝是因為李弘文抓住了空擋奇襲，南越軍來不及反應，做不出有效反擊，但是明日就不一樣了，就算能打下鐸城，經曆一場戰也是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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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按計劃進行，第二天天一亮，大軍整軍出城，三萬黑麒軍在前，一萬多鈞城軍在後，見到黑麒軍整齊劃一的步伐，行伍中毫無噪雜之音，士氣凜然，鈞城軍難免自慚形穢，稍稍跟黑麒軍拉開了些距離。

    “帥！帥！”

    李弘文騎在馬上正準備出城，胡彪卻踉蹌著從後麵追上來。

    昨夜捱了十軍，雖然胡彪是皮糙厚，但是屁腫幾天那是在所難免的，李弘文看著胡彪略有些稽的跑步姿勢，笑問道：“怎麽了？”

    胡彪興竄道：“帥要去攻城？孃的，居然沒人通知我！”

    李弘文微微無語，道：“你這樣子，騎馬都困難，還打什麽仗？今天你就不用去了，在城裏休養吧，順便好好反思，你為什麽會中埋伏！”

    胡彪聞言心中著急，最擔心的況還是發生了，來了邊關卻不讓他殺敵，這怎麽行！

    於是胡彪大聲道：“帥，我沒問題！我能殺...噝...”

    李弘文不讓胡彪一起去，胡彪一著急，為了證明自己能殺敵，又跑又跳，剛跑兩步，屁上傳來的疼痛便讓他倒吸一口涼氣。

    “行了行了，”李弘文擺手道：“老實歇著吧，今天不用你出力，後麵有你撒潑的時候！”

    胡彪聞言一愣，聽帥這意思，打完鐸城還要繼續往南打？打進南越？！

    這可是件刺激的事！

    胡彪猶疑道：“帥此言當真？”

    李弘文撇了撇，沒好氣道：“你帶兵的時候有這麽多疑就好了！”

    胡彪聞言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跟他的憨貨徒弟如出一轍。

    “行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回去吧。”李弘文擺了擺手，不再耽誤功夫，縱馬出城。

    後袁衡、王連明等人策馬跟上，袁衡路過胡彪旁時，還大聲取笑：“胡酒鬼，老哥我先上陣殺敵去了，你就在城裏養你的屁吧！哈哈！駕！”

    胡彪聞言氣急，跳腳大罵道：“老匹夫！這麽多年沒打仗！小心被南番子給砍了！”

    “哈哈，不勞你擔心！老子的刀快著呢！”

    袁衡人已出城門，迴應聲還遠遠傳來，氣的胡彪直生悶氣，卻沒有辦法，帶著“落寞”的背影回去養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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