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過年還有四天的時候,各府接到了平王府的帖子,哦,平王便是原來的四皇子。
眾人詫異不已,平王府要辦宴?平王的生母隻是個小宮,他又自左耳失聰,在京裏一向是個小明。別說大臣,就是他親爹都時常忘記了自己還有這麽一個兒子。
封王之後,平王夫妻倆也是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低調地很。緣何在這個節骨眼上廣發帖子,宴請賓客?這也不像平王的作風呀!
眾人心中再疑,平王再小明,他也是皇上的兒子,麵子不能不給。
武安侯府也接到了帖子,蘇氏已經出了月子,在府裏悶了這麽久,自然想出門際。怕侯夫人不讓去,當著眾人的麵就把話挑明了,“母親,兒媳明兒跟三弟妹坐一輛馬車?”心思昭然若揭。
侯夫人低頭喝湯,看都沒看一眼,直接把晾在那兒了。蘇氏特別尷尬,心裏咒罵著老妖婆,麵上還得維持著恭敬的笑模樣。
餘枝角扯了一下,想去就想去唄,直說就好,扯什麽馬車?
在蘇氏臉紅得能滴出的時候,侯夫人才優雅地放下湯碗,開口,“候府又不是破落戶,還能缺了一輛馬車?用不著你和老三家的。”
言下之意,還不至於苛待庶子,暗諷蘇氏小肚腸。
蘇氏的臉更紅了,還得憋屈地向侯夫人道謝。
餘枝在心裏嘖了一聲,看吧,這就是京中盛產的大家閨秀,說個話都拐三五個彎,餘枝但凡笨一點,都聽不懂。
不過,也的確不懂,“就是,咱家家大業大,還能了二嫂的車坐嗎?我可不願意跟二嫂,自己坐一輛車多自在?何況,二嫂冤枉我兒,我還生著氣呢。”
餘枝大大咧咧地嚷著,聲音高的屏風那邊都聽得到。
武安侯皺眉,聞承宗同地看向二弟,聞承曜一臉憤,唯有聞九霄麵無表,就跟沒聽到一樣,該夾菜夾菜,該喝湯喝湯。
在餘枝一張的時候,侯夫人就有一種不詳的預,果然,這話一嚷完,蘇氏就炸了,“三弟妹,你怎麽能胡說八道呢?我自問沒有得罪你,怎麽就惹得你這般嫌棄了?一筆寫不出兩個聞字,咱們是一家人啊!”
皺眉的武安侯微微頷首,以往覺得老二家的跟個炮仗似的,能說出這番話,可見還是知禮的。
“我沒嫌棄你呀?我就是嫌,不想跟別人坐一輛車而已。再說了,你是二嫂,我是三弟妹,要說嫌棄也是二哥嫌棄你,我嫌棄得著嗎?”餘枝一臉無辜的樣子,“你敢說你早產那事,我家舟舟沒委屈?不管是二哥還是你,夫妻一,不都一個樣嗎?現在府判桉還講究個株連呢,不服憋著,找誰說理去?”
餘枝可理直氣壯了。
本來這裏頭沒餘枝什麽事的,可蘇氏憑什麽非說跟坐一輛車?這不是拿作筏子嗎?你若說跟大嫂坐一輛車,餘枝保證,會閉起,安心看戲,一個字都不往外說。
這人,真是的,不知道在候府的人設是“大懟懟”嗎?
蘇氏是又又憤,“母親,您看三弟妹……”
“行了,都說兩句,用飯!”侯夫人瞥了兩人一眼,雖煩蘇氏挑事,但老三家的開口就跟個炮仗似的,也不對。
這樣的子,侯夫人都不想讓出門了。可連蘇氏這個庶子媳婦都去了,又沒個說得過去的理由,老三家的不去……怕是不行。
想了想,又朝餘枝去,敲打,“在自己家裏也就算了,老三家的,明日做客,你切莫與人爭辯是非。”
餘枝乖巧問:“別人若是欺負到我頭上,也不能還嗎?母親您是知道的,兒媳自在慣了,不得氣。”這事可得提前問清楚。
侯夫人恨不得把上,“無緣無故的,誰會欺負你?若真有這樣的事,稟給長輩,自有長輩為你做主。老三家的,你要記住,你們都記住,出府到了外頭,你們代表的便是武安侯府的臉麵,且不可胡鬧生事,壞了候府的名聲。“語氣都嚴厲起來了。
秦玉霜和蘇氏連忙站起來,恭恭敬敬答道:“母親教誨的是,兒媳知道了。”
餘枝慢了一拍,也站起來,“兒媳知道了。”
還沒等侯夫人欣,就聽都囔了一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侯夫人使勁運了運氣,才把口的翻騰下去,“老三家的,你若是做不到,明日便不要去了。”
“可以不去嗎?”餘枝眼睛一亮,無比期待地著侯夫人。
說實話,一點都不想去。平王不寵,聽說安家的銀子也沒多,平王妃娘家也清貴,他們府裏的點心怕是不大好吃,餘枝的胃口已經被養刁了。大冷的天出門做客,點心還不好吃,提不起勁啊!
對上餘枝期待的眼神,侯夫人真恨不得收回之前的那句話,“你大嫂和二嫂都去,你為什麽不去?這話且莫再提了。”
“哦!”餘枝眼可見地萎靡,真不想去呀!
平王也不想宴客,他存在一向都低,高調宴客,這本就不是他的作風。
“明天,勞煩王妃把安樂看了。”平王對平王妃說道。
沒錯,平王府此次宴客,和安樂公主有關,確切地說,是安樂公主的意思。打得什麽主意,平王夫妻倆也心知肚明,不過是要借著他的王府,行私之事。
“妾省的。”平王妃也一臉凝重,心裏對安樂公主充滿了怨恨。
家王爺容易嗎?他們夫妻倆又沒有別的奢求,隻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還不行嗎?怎麽就不讓人安生呢?
都出嫁當尼姑了,人家都已經娶妻生子了,還惦記著人家,不要臉!太不要臉!
一想起來,平王妃就氣得哆嗦。
“讓你邊的張嬤嬤去守著那位,莫要讓落單了,也莫要讓被人引到別去了。”平王代著,“再派兩個機靈的丫鬟過去,真有什麽事也能多個人跑。”務必要保證明天一整天都要順順利利的,什麽事都不要發生。
平王真的很憋屈,別看這是他的府邸,他都不能保證這府裏的人全都聽他的。他明明是皇子,在父皇那裏,他連安樂的一手指頭都比不上。大皇兄雖不在了,可安樂依舊寵,隨便說幾句什麽,就能讓他丟了現在的差事。
可另一邊,安樂要算計的人是小聞大人,平北侯的夫人,這也是他得罪不起的呀!
為皇子,他覺得自己窩囊極了,一退再退,換來的不是風平浪靜,而是誰都能踩他一腳。安樂,甚至都沒避諱讓他知道要做什麽,不就是篤定他不敢說出去嗎?
平王從沒有像現在這一刻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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