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然朝點點頭，帶著舒心尋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店麵積不大，為了不顯得擁，擺放的桌椅應該也是特意尋了小尺寸的規格。

    江然高大的軀往這裏一坐，空間頓時顯得仄起來。

    舒心注意到老板娘直接喊他“江先生”，隨口問了句：“常客？”

    老板娘跟在後準備等他們點菜，一聽見的問題，不笑著回道：“是啊，江先生在我們家吃了有十多年了，十幾年了來著？”

    還在心裏默默數年限的時候，江然直接開口打斷了的思路，“還是老樣子。”

    “哦哦，好。”老板娘趕忙回神，繼而滿臉笑容地問舒心：“小姑娘呢？”

    舒心不知道店裏的招牌是什麽，便笑著應道：“我跟他一樣。”

    看著老板娘走進後廚，舒心回頭看了江然一眼。

    十幾年的常客，這家店到底有什麽魔力？

    口味也太專一了吧。

    又悄悄打量了一下店麵，牆麵上著的菜單和尋常粥鋪都差不多，沒什麽特別的。

    最後，將視線落在了店門外，遠眺馬路對麵的小公園。

    來的路上心裏想著事，都沒注意，竟是來了這裏。

    江然順著的視線將目平移至店外，淺淺掃視了一眼，隨後又將目重新落回到臉上。

    那張白皙如瓷的臉上藏著輕微愁緒，飄忽不定的眼神間帶著一對遙遠過往的懷。

    他心裏微微。

    兩個人安靜地坐著，老板娘端了兩碗濃稠的粥上來，兩碟煎餃，兩小碗豆腐拚黃豆。

    端著東西，注意到舒心的視線，多說了一句。

    “這馬路對麵的小公園，原先是個遊樂場，那會兒天天都有很多孩子來我們店喝粥，可熱鬧了，現在都拆了好多年了。”

    舒心將目從店外收回，笑了笑，說：“是啊，我小時候就常來玩，可惜每次玩好就直接回家了，不然定也要到您店裏喝碗粥才是。”

    別人家大都是嚴父慈母，他們家相反，嚴厲的是李蕓晴，舒律反倒很慈耐心。

    每周的休息日最來的就是這遊樂園，但李蕓晴對休息時間的把控一向很嚴苛。

    別說是玩好出來喝碗粥了，連遊玩的時間都不一定夠。

    那時候舒律就總是為爭取，哄著李蕓晴讓多玩一會兒，爭取到了還會對暗暗使眼，父間還有很多李蕓晴不知道的小暗號。

    回憶起這些，再想到等下就會與舒律見麵了，舒心神奇地發現，先前的不適竟也消散了一些。

    “現在嚐也不遲，那會兒江先生就常來。”老板娘適時打斷了的回憶。

    把東西全放上桌，隨口閑聊兩句，識趣地沒再打擾他們，“你們慢吃。”

    等老板娘走遠，舒心好奇地問他：“你小時候也經常來這個遊樂場？”

    江然拿起裝了豆腐和黃豆的小碟子，作間隙抬頭一眼，“我常去旁邊的圖書館。”

    舒心噎住，他這麽說，總有種莫名產生對比的覺，好像多玩似的。

    執起筷子的這一秒忽然想到一個可能，沒細想就口而出：“你說我們小時候會不會遇見過？”

    江然著筷子的手一。

    笑地假設道：“圖書館和遊樂場這麽近，曾經的某一刻我們可能就肩而過過噢。”

    舒心越想越覺得有趣，此時的他們已是夫妻，坐在離曾經遊樂場不遠的地方共進晚餐。

    而彼時的他們卻隻是兩個迎麵不識的陌生人，真是有一種時間和空間上的奇妙錯。

    何止某一刻，他們曾在很多個時刻，很多不同的地方肩而過過。

    有偶然的，有刻意的。

    他甚至還幻想過，在某一次側肩而過時，突然驚訝地拉住他，對他說：“欸，我們是不是在某某地方見過？”

    可惜。

    從來沒有過。

    他們即便迎麵站在一起，對他也依然毫無印象。

    連眼神匯的時刻都幾乎沒有發生過。

    “有可能。”

    江然想了很多，他甚而在想，這會不會是一個可以將年時小心思說出口的契機。

    畢竟經過這段時間的相，他們的已經有了一些基礎，一切都在向好，時機是否算是？

    萬千思緒僅在一瞬間。

    思慮再三，他還是沒能說出口。

    在對舒心這一樁事上，他的膽子小得可憐。

    舒心不知道他心裏的層層掙紮，還頗為憾地說：“我們怎麽沒有小時候就認識啊。”

    江然抬頭，語氣略急：“認識會怎麽樣？”

    “嗯……”其實也就是隨口說，還真沒想過會怎麽樣，想了一下，不確信地說：“會為好朋友？”

    好朋友？

    這不是江然想要聽到的答案。

    若是如此，那還是別太早認識了。

    他沉默地把小碟子裏的東西倒到粥上，沒接話。

    舒心對自己提出的這個問題也沒太當回事，畢竟這種事是沒法假設的。

    的注意力很快被他的作吸引，垂眸看到麵前的粥時，愣了愣，麵容有些呆呆的，“這……這是什麽粥啊？”

    及的神，江然的臉上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狡黠笑容，他說：“漿粥。”

    漿粥格外濃稠，和其他粥品的濃稠程度完全不一樣，舒心看他喝了一口，便也舀了一勺放在邊，眉目間有些猶豫。

    “沒喝過？”看到躊躇的小作，江然心底一。

    還好，現在認識也不晚，

    見搖頭，他慫恿了一句：“嚐嚐。”

    舒心點頭，送了一口粥口，是一種很奇特的味道，口時豆香很濃，稍帶一點點焦糊味，是從來沒有嚐試過的口味，但是很好喝。

    學著江然的樣子也往粥裏加了幾豆腐和黃豆，忍不住又多喝了幾口。

    江然見出滿足的笑容，不會心一笑。

    他家小姑娘真是太容易滿足了些。

    嚐到新鮮味道的舒心隻覺胃口大開，一不小心就吃空盤了。

    江然擔憂地向，這家店的煎餃餡很實在，一連吃了四個，又用完滿滿一大碗粥，此時胃裏恐怕不大好。

    “沒事吧？”

    舒心擺擺手，站起，“沒事。”

    隨著胃裏被填滿，覺心底的那陣張也被食到角落裏去了。

    現在覺很好，是可以從容麵對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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