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從林紈后跟著的香蕓手中接過了冒著熱氣的蟲草湯,邊將其放在了檀木炕桌上,邊回道:“適才管事有事通稟,世子便隨管事出去了。”
林紈也不知顧粲多久才能回來,怕湯水變冷,便命香蕓將湯水重新放在明火上溫著。
還未開口,顧粲便回到了偏廳。
今日的日頭比不上昨日,顧粲一月白常服,并未披任何外氅,進來時,上明顯還帶著寒意。
顧粲并不畏冷,但林紈卻有些心疼。
他一直都是這樣,天冷不知給自己加,如果沒人提醒,也不會按時用食。
林紈喚顧粲先喝熱湯暖,隨后問道:“出什麼事了?”
顧粲蹙眉搖首,對這蟲草湯,他心中微有抗拒:“無事。”
林紈瞧出了他的心思,的手藝并不算好,在閨中時便很下廚,這蟲草的氣味又本就奇怪,林紈有些赧然地問道:“……是不是不好喝啊…我好久都沒下過廚了,要不然待會再讓……”
——“你親手做的?”
顧粲打斷了林紈的話,眉目也舒展了些許。
林紈點了點頭后,便想著從顧粲的手中奪過那碗湯水,顧粲卻偏奪過,不顧湯水的熱燙,一飲而盡。
林紈更覺難為,看著碗底的枸杞和蟲草,又道:“你不必特意喝完的。”
顧粲隨意的用帛巾拭了拭角,這湯說實話,味道欠佳,但林紈親自所做,他自是舍不得浪費。
“你想好怎麼布置新宅了嗎?”
顧粲見林紈聽完這話,低落的神漸失,便知道自己問對了。
林紈聽后有些訝然,之前顧粲一直都不肯讓在年節之前就打點新宅的事宜,現下怎的又突然想通了?
而且昨夜,還以為他就沒聽進去的問話。
林紈心中歡喜,卻搖了搖頭。
連新宅的模樣都沒見到,自是不知該如何布置。
顧粲又道:“新府增了仆役十余人,雜工你可以讓元吉再幫你另請,怎麼布置和裝葺,都由你的心意。”
聽顧粲這樣一說,林紈心中終于有了做當家主母的覺,雖說府的主子只有和顧粲,但仆役丫鬟卻有數十名。
而且未來二人還會有孩子,孩子肯定不會只有一個,這樣府的人就不會只有和顧粲兩個了。
想到這,林紈抬眸,看了看顧粲。
他眼中帶笑,正饒有興味的看著的興模樣。
林紈剛要開口詢問,何時可以先去看看新宅,顧粲又道:“不必趕在年節前裝葺完,也不可因此事勞。供你差遣的下人足夠,你只需按照你的心意安排下去,他們自會替你做事。”
說罷,顧粲命元吉搬來了個一尺半寬的木箱。
林紈打開后,發現里面整齊地堆砌著足紋銀,是本朝最好的銀,幾乎沒有任何雜質。
顧粲的意思明顯是,這一大箱紋銀是供花用在新宅上的。
林紈本想著拿出自己的嫁妝去布置新宅,的錢給了柳芊芊一部分,但是余下的裝葺個新宅卻是足夠。
見林紈的神明顯是被驚到了,顧粲面容平靜地飲了口茶水,卻看見林紈將下人都揮退,有些擔憂地低聲問他:“子燁,你不會是……收賄了吧?”
林紈心中愈發不安,顧粲卻險些被茶水嗆到。
他放下茶盞,無奈問道:“你怎會覺得為夫收了賄賂?”
林紈靜默了半晌,好在顧粲對這些聲名之事不在意,如若換了旁人,妻子若是直接了當的問他是否私相授,收了賄賂,怕是會怒極惱極。
“嗯?紈紈到底是怎麼想的?”顧粲趁勢將林紈拽到了懷中,今日涂了香,那是顧粲悉且安心的味道,他不自覺地低首去嗅聞上的香氣,用鼻梁輕輕蹭的頸脖。
林紈覺得有些,微微,用手輕輕地推了推他。
一直都覺得顧粲手頭并不寬裕。
司空的俸祿并不多,一月也就十余兩紋銀,還有十幾石粟谷,顧粲深得景帝信任,偶爾會得些大額的賞銀,但對顧粲的這些事并不大清楚。
若要在涼州倒還好說,顧焉為鎮北王,涼州百姓每年上的稅賦扣去給朝廷的部分,都可以供其花用。
可顧粲卻與顧焉沒什麼聯系,他能花用的也只有俸祿和幾年前從涼州帶來的積蓄。
顧粲沒松開,林紈仍是猜想不出緣由,便小聲地又問:“你沒有嗎?”
回林紈的是頸部的微痛,且帶著些許的意。
林紈雙頰一紅,推拒道:“子燁別…別這樣。”
顧粲依言松開了。
林紈的皮似是新雪般的白,玉頸上多了一鮮紅的小梅花,卻看著有些空寂。
開滿了花才更。
顧粲眸微深地看了半晌,卻終是放了一馬。
他將下輕抵在的肩頭,低聲道:“我那時要娶的可是侯府小姐、當朝的藹貞翁主,怎麼可能只讓同我吃朝中的那些俸祿?”
林紈心中松了一口氣,探尋地又問“所以…你是用俸銀買了商鋪?”
顧粲嗯了一聲,卻不同林紈講更多的細節,他所擁有的財富遠超林紈的想象,甚至超過了當朝首富的財富。只是為了避嫌,他做了些手腳,就算有人想查,也查不出個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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