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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晉北府一丘八》 第一百九十九章 帥帳復盤為請罪

王妙音掏出了一塊繡帕,一臉憐惜地遞向了劉裕,劉裕的聲音在哽咽,沒有接這方香帕,卻是對著慕容南一抱拳:“慕容兄,多謝你這一下打醒了我,要不是你這一下,我現在還會耽誤水生兄弟的醫治的!”慕容南冷冷地說道:“其實我們都知道,水生是救不回來了,但你劉裕是要做大事的人,怎麼可以為了一個兄弟的離去,就這樣失了志氣?一次失敗就能打垮你的話,我勸你還是趁早回京口種地打柴賣草鞋吧!”他說著,直接一轉,也不看劉裕和王妙音一眼,遠傳來檀憑之那高分貝的哭聲:“水生,水生兄弟,你安心上路吧!”劉裕的眼圈一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任由著臉上的淚水和汗水,滾落塵埃。

王妙音默然無語,坐在劉裕的邊,久久,才輕輕地說道:“劉大哥,人死不能復生,你的兄弟的死是個意外,不是你的錯,你不要太自責了。”

劉裕的眼中淚閃閃:“不,這不是個意外,我明知他耳背,明知在訓練場上,沒有箭頭的弓箭也足以致命,還是了他的頭盔,是我害死了水生,是我的錯,沒有任何可以解釋的!”王妙音嘆了口氣:“你也是為了打贏啊,也是為了勝利啊。

平時的訓練如果不做到拼命,戰場之上又怎麼可能戰勝強敵呢?今天你已經做得足夠好了,玄帥他們都說,你打得比前面任何一支部隊都要好。”

劉裕咬了咬牙,抬起了頭:“打得再好又如何,就算我勝上慕容南千次萬次,就能換回水生的命嗎?妙音,謝謝你一直在關心我,鼓勵我,但這次,我過不去的,是我良心上的這個坎,讓我一個人靜靜,好嗎?”王妙音點了點頭,站起,輕聲道:“那我先回去了,過一陣子我有時間了再來看你,劉大哥,答應我,一定要走出來,即使是為了我,你也不能就這樣沉淪下去!”劉裕閉上了眼睛,躺倒在地,王妙音秀眉輕蹙,只能搖了搖頭,離開了劉裕,那悉的幽蘭香氣漸漸地消散,不知過了多久,劉裕聽到劉毅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劉幢主,玄帥有令,請你到中軍那里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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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裕睜開了眼睛,點了點頭,劉毅的邊跟著三十多個中軍士兵,這些是負責全軍紀律的執法軍士,劉裕心中暗嘆,這次的事,終歸要用軍中的規矩來解決,也許這次中軍帥帳之行,會決定以后自己的前途,可他現在已經想不了這麼多,水生的臉,仍然在他的眼前晃著,他站起,二話不說,就跟著劉毅走去。

中軍帥帳離這里并不遠,走路也就一刻鐘的時間,天已經漸漸地黑了下來,可是這里卻是燈火通明,外面一隊隊的巡邏軍士井然有序,一路之上,劉毅連過了六道關卡,才帶著劉裕走進了帥帳之中。

掀帳而的那一刻,劉裕有些意外,原以為這里會站得滿滿當當,可是偌大的帥帳之中,卻只有謝玄和慕容南兩個人,慕容南已經取下了面,眼中盡是復雜的神,看著劉裕那高高腫起的右半邊臉,言又止。

謝玄輕輕地嘆了口氣,揮了揮手,讓劉毅等人退下,大帳之中只剩下了三人,謝玄的目如電,看著劉裕:“誰也沒有料到,今天的事會弄這樣。

本來你已經占了上風,為什麼要追出去?”劉裕看著慕容南,說道:“我知道甲騎俱裝的實力,絕不止于此,敵軍一定是在詐敗,水生缺乏經驗,臨時接過指揮之后,就中了敵軍的敵之計,我必須要追回他。”

謝玄看向了慕容南:“當時你確實是在敵嗎?”慕容南點了點頭:“那個飛槊很厲害,我沒有料想到,第一波突擊的部隊就損失了五十多騎,再打下去,就算能消滅敵軍的前軍部隊,也不可能再有能力突擊中軍了。

唯一取勝的機會,就是把劉裕給引出來。”

謝玄的眉頭一皺:“劉裕,為什麼不用旗號來指揮,讓前軍守住位置不得出擊呢?”劉裕咬了咬牙:“我還沒學會如何用旗鼓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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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軍中我一向是學習如何當個軍士,最多是個隊正,就是這個幢主的指揮之法,我也因為北方之行而沒來得及學。”

謝玄嘆了口氣:“是我疏忽了,應該給你派傳令兵的。

這麼說來,這一戰你完全是靠那個水生到跑,來給你傳令?”劉裕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淚水在他的眼眶中打轉:“是的,這孩子是我的傳令兵,也是玄帥你們家的僮仆,他是想要從軍建功得賞,以后可以回家購房置地娶媳婦的,我卻,我卻!”說到這里,劉裕再也忍不住,淚水從眼角開始流下。

謝玄點了點頭:“我看過你們隊的花名冊,這人謝停風,是我大伯家的莊客,我會理好他的善后事宜的,按戰死算恤,他還有兩個弟弟,一個老母,以后,這筆錢能讓他們活下去。”

劉裕抹了抹眼淚,正道:“多謝玄帥,我代水生謝謝您的恩德。”

慕容南突然冷冷地說道:“劉裕,這個水生不過是你的傳令兵,你給他下了命令,讓他追擊的嗎?我在中原來的指揮,也就是檀憑之之前,前軍可并沒有慌,出擊啊。”

劉裕嘆了口氣:“那是水生自己的決定,大概是看到周圍的兄弟們很多給判定戰死,一時激,就沖出去了。

我在后面不住他,他耳背,在戰場上聽不到我的話,是我的失誤,我不該,我不該讓他做這個事的。”

慕容南點了點頭:“這就是了,難怪你要下他的頭盔,最后一個問題,你也跟著追出來,這是為了什麼?就算前軍盡墨,你也仍然能打,犯得著這樣以犯險嗎?”劉裕咬了咬牙:“不,外面煙塵大作,我的部下沖進煙塵之中,被伏擊,他們有生命危險,我這時候已經不考慮演習的勝負了,這些兄弟不能出事,這是比演習勝負更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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