層桓玄端起茶碗，只見這茶湯澤碧綠，倒是和江南的藕很象，茶湯的水面上漂著一層白的泡沫，就象是速溶咖啡的漂浮那樣，應該就是剛才沒有融掉的茶末子。

聞起來也是一子幽香鼻，桓玄輕輕地吹了吹茶湯上的熱氣，呷了一口，只覺口一咸咸的，的茶味，就象是在龍井茶里加了鹽一樣，居然還有一子胡椒的味道。

桓玄放下了茶碗，皺了皺眉頭：“怎麼還放了胡椒。”

王恭微微一笑：“茶味偏苦，雖然后勁生津轉甘，但是在口的那一瞬間，卻是讓很多人無法接，這胡椒味道偏辛，那種辣味會讓人一時間不再到那苦味，所以現在流行的煎茶之法，這胡椒是必備之。”

桓玄笑著把手中的這一碗茶湯一飲而盡，放了下來：“果然這里面有很多門道，確實是一種能顯示出名士氣度的飲料，我看，不久之后，這茶道會跟麈尾一樣，為清談論玄時必備的工了。”

桓玄所說的麈尾，則是一種由鹿群中的頭鹿，也是格外龐大和強壯的鹿王的尾所制的一種特大號拂塵，清談論玄之時，雙方各執麈尾，論到起興之，則力擲這麈尾，以增加其論玄的氣勢，一如后世說相聲的時候，講到高--之則要以響木拍案一樣。

王恭笑著搖了搖頭：“我看未必，這煎茶之道如此費時，只怕煎一鍋茶的時候，也夠他們辯上幾個來回了，還是不如麈尾實用啊。”

桓玄點了點頭，看著王恭，正道：“王書，月也賞了，茶也喝了，這室之中，也只有你我二人，有什麼話也可以直說了吧。”

王恭臉上的笑容也慢慢地褪去，把手中的這一碗茶湯一飲而盡，放到了面前，看著桓玄，正道：“桓公子果然是爽快人，今天王某在家中延請你，一來是想跟你結，二來也是想跟你討論一下朝中的局勢。”

桓玄勾了勾角：“朝中的局勢，在外面我們已經達了共識，會稽王并非國之棟梁，這倒不是因為他今天輕慢了我，我懷恨在心要說他壞話，而是他實在并沒有治國理政之才。”

王恭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桓公子今天又為何自降份，去主赴宴呢？其實這是我一個不解之疑，你們桓家向來只圖割據荊湘，并不結朝士，這回你又何必去攀附那會稽王呢？”桓玄嘆了口氣：“沒辦法啊，如果是在平時，我們桓家豈至于此？但現在秦軍南下，襄危急，只靠我桓家一州之力，怕是難以抵擋。

更糟糕的是，有人企圖把這次秦軍南下，要說是我們桓家出兵收復失地所招致的，簡直是豈有此理！”說到這里，桓玄的神變得有些激，猛地一甩袖子：“難道我們桓家出兵北伐，趁著秦國收復南失地，也不可以嗎？某些朝中掌權之人自己不北伐，還不允許別人北伐，這是哪門子的道理？！”王恭知道桓玄是在暗罵謝安這個宰相，但是知道自己跟謝玄的關系好，也不敢象說司馬道子那樣直接指名道姓，只能這樣拐著彎用語，他微微一笑，說道：“桓公子，息怒，不管怎麼說，你們的擴地之舉給了秦軍南下的口實，但現在我們要做的，應該是齊心協力，共渡此難關才是。

你所說的那位大人，不也是組建了北府兵，在江淮一帶作戰，策應荊州的戰事了嘛。”

桓玄嘆了口氣：“這回我上任義興太守，其實是想借機來一趟朝廷，爭取更大的支持的，雖說荊州被我桓家經營已經幾十年，但也是大晉的國土啊，現在荊州有難，我們是希朝廷能出大軍救援，不然，要是讓秦國看到我們部失和，各行其事，只會增派大軍，到時候，別說襄，就是江陵只怕也難保了。”

王恭不聲，看著桓玄，久久沒有開口，桓玄嘆了口氣：“難道王書也認為，朝廷這樣做是對的？我們桓家就應該這樣獨自面對強秦？”王恭笑著擺了擺手：“好了，桓公子，咱們也不用這樣打啞謎了，實話說吧，你這次來，是希北府兵能加到荊州戰場，幫你們共擊秦軍？”桓玄微微一笑：“我從北府兵那里回來的，親眼見過他們的戰斗力，不客氣地說，這支部隊是任何人都夢想擁有的，謝家能用兩淮流民組建起這樣的部隊，是國家的福氣，如果這支大軍能加襄戰場，即使是慕容垂，也是會發抖的！”王恭嘆了口氣：“秦國不止是在攻打襄，在淮北一帶也有大軍境，圍攻三阿，北府兵剛剛組建，還沒有訓練整合完，就是淮北戰局，都沒有加。

前一陣剛剛嚇退了彭超俱難，救出了三阿的田，但也放棄了彭城，他們現在應該是沒有力量去救援荊州的。”

桓玄冷笑道：“王書，當著明人不說暗話，安之的大軍是如何崩潰的，你我都心知肚明。

大敵大前，還要玩這種心計，只會壞了國事。

要是連謝家都防著我們桓家勝過防秦軍，大晉還會有希嗎？”王恭搖了搖頭：“桓公子，慎言啊，這幾萬大軍的戰敗，誰也意想不到的。

你的心可以理解，但沒有明確的證據，可不能張口就來啊。”

桓玄嘆了口氣：“我現在不求北府兵能加荊州戰場，只希朝廷能派出京師的宿衛兵馬，或者是能讓靠荊州的江州和豫州部隊，前來支援，讓我們覺到，不是孤軍戰就行。”

王恭微微一笑：“其實我倒是以為，救援荊州，未必需要派兵去荊州，如果北府兵能在兩淮戰場上大敗秦軍，那襄之圍自解。”

桓玄勾了勾角：“只怕來不及了，聽說苻堅給那苻丕賜劍，限他十天之攻下襄，不然就以此劍自裁。

若無生力軍加，朱太守怕是擋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