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嶸瞳孔了,看著裕城那不孝子的模樣,實在是不想搭理他,可他又不想自己在世時皇位被搶去。
權衡了下,無聲輕嘆道:“宮圣凌是朕的人,是朕讓他留在卿絕邊做細作的。”
裕城倏地瞇眼,盯著胤嶸似要看他說的是不是真話?
“宮圣凌從小跟卿絕一起長大,兩人那樣要好,他怎麼就做了你的細作?”
胤嶸冷哼一聲:“這世上哪有永遠不破的關系,親生父子都能決裂,更何況是他們這樣沒有緣關系的所謂兄弟。”
裕城哪里聽不出胤嶸這是在嘲諷他呢,他不甚在意地揚了揚眉:“所以,他們到底是怎麼決裂的?”
“之前宮圣凌的妹妹被卿絕殺了,你覺得宮圣凌還能像個沒事人一樣繼續跟著卿絕賣命啊?”胤嶸冷叱道。
“就因為一個人?”裕城瞇著眼不太相信。
胤嶸再次冷嘲:“一個人足夠了,你不也為了蘇汐月犯傻嗎?”
胤嶸這冷嘲熱諷的話說得多了,裕城還真不在意:“宮圣凌和卿絕會不會在跟你唱雙簧呢?”
胤嶸遲疑地蹙眉,隨即又十分肯定道:“不會之前裕城去刺殺卿絕,被卿絕刺穿心脈,差點連命都沒了,傷勢是在宮中養的,養了很久才養好的。還有,之前卿絕在狩獵場出的意外,也是宮圣凌一手安排的,卿絕的雙傷那樣都是他做的,只是可惜卿絕沒有死。”
裕城揚了揚眉道:“你還不知道吧,卿絕的好了。”
“你說什麼?”胤嶸猛地一驚,倏地就從床上坐了起來,可一下起得太猛,毒氣攻心,又猛地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一連串的咳嗽,讓胤嶸再次無力地倒回床上。
“皇上。”劉風心疼地上前替胤嶸背。
胤嶸卻急切得看向裕城,可是越急咳得越厲害,連一句話也問不出。
裕城知道他想問什麼,也知道他最在意的是什麼,走到床邊一字一頓道:“卿絕的好了,能站能走,能殺人,還能將蘇汐月救出京都!”
“他……咳咳咳咳……”裕城一句話便再次將胤嶸刺激瘋了,想說什麼,卻只說了一個字便拼命咳嗽起來。
胤嶸咳了許久,才終于緩過氣來,躺在大迎枕上了好一會兒氣,才開口道:“當時他的骨醫們都看過,都說治不好了,就連朕當時也親自看過,骨盡碎,他的怎麼可能會好呢?”
裕城挑眉,這也是他想不通的地方。
別說胤嶸看過,連他都親自看過,卿絕的骨可以說是完全碎裂了,而且很多地方骨頭都出來了,都碎渣渣末了,都那樣了,卿絕鐵定是個廢人了,可他偏偏又站起來了。
“他說他的是蘇汐月給他治好的。”
“蘇汐月?”胤嶸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蘇汐月竟然會醫!!!”
對了,蘇汐月是溫嶺海的外孫,聽說從小還在溫嶺海邊長大,會醫也說得過去。
他怎麼就沒想到這個呢,真是大意了!
“都是你,非著孤將蘇汐月讓給卿絕,若是卿絕沒有娶到蘇汐月,他的怎麼可能會好?”想到之前他著他將蘇汐月讓給卿絕的事,裕城就氣得發瘋。
胤嶸眼底也滿是后悔。
蘇汐月瞞得太好了,早知道會醫,他死也不會讓嫁給卿絕的。
這是他們夫妻設下的計吧,先瞞醫,卿絕用父皇的空白圣旨換下跟蘇汐月的婚事,最可氣的是那卷空白圣旨還被他們拿走了。
縱使心底再怎麼后悔,可此刻胤嶸看著裕城那不孝子的臉,還是怒了:“你還有臉來怪朕,當初朕早早就給你安排好了婚事,蘇汐月背靠蘇睿和蘇長青,蘇睿手握重兵,娶了蘇汐月,便娶了蘇睿手上的兵權,朕將京都最貴的貴許配給了你,可你又做了什麼,去勾搭蘇家的庶,哦不,連庶都算不上,本就不是蘇長青的兒,是個野種。就為這樣一個不值錢的人,你丟了京都最貴的貴,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作自,你怪得了誰?”
胤嶸這字字句句,都像是在了裕城的心窩里。
當時是蘇漫云先來勾引他的,他當時也不過是想做兩手準備,不想讓蘇睿的兵權,有任何落到其他人手中的可能。所以便想著收了蘇漫云也無所謂,大不了就多個妾室嗎?
誰能想到蘇汐月子這麼烈,竟連一個妾室都容不下,更何況是自己的庶妹,非著鬧到退婚的地步。
蘇汐月如此有心機,現在想來或許當初的一切都是蘇汐月自己設計的,或許就連蘇漫云也是安排的,就是為了擺他嫁給卿絕,只怕早就跟卿絕勾搭了,否則卿絕那樣的人怎麼會來搶親!
裕城越想越氣,雙拳得死,眼底也滿是殺意。
半個月后卿絕就要啟事是吧,那他就在京都等著,這次不是魚死,就是網破,總要決出個勝負了吧。
裕城轉就走,胤嶸也沒有再說話,他無力地歪倒在大迎枕上,絕地看著裕城遠去的背影,就仿佛看著他的皇位在一點點遠離他。
“噗……”在裕城出殿的那一刻,胤嶸猛地便噴出一口黑。
“皇上!”劉風嚇得不輕,抖著子,張地大喊:“皇上,您怎麼樣?別嚇老奴,傳醫,快傳醫!”
不管劉風怎麼喊,外面都沒有任何靜。
就好似剛剛才出去的裕城已經走遠,而門口也沒有任何林軍似的。
“來人,救皇上!”見外面沒有任何靜,劉風傷心得老淚縱橫。
而胤嶸像是早就料到一般,沒有任何的憤怒,只有死一般的絕。
他抖著出手,抓住劉風,啞聲道:“朕的江山,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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