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也沒打算真的見著蘇喬,卻不想這一次,竟被丫頭引進了裳繡閣。
了王府這麽久,還是第一次進裳繡閣的大門。
一進門,便見落地坐了一塊石屏,有能工巧匠順著大理石的紋路鑿刻下了“南有喬木”四字。轉過石屏,滿眼的水榭亭臺樹木山石,十分的清雅別致。
院中的丫頭各司其職井然有序,偶或三兩人聚在一起說話,卻也小聲至極,若不湊在一旁聽著,幾乎連聲音也聽不見。
虞妙音才一座,便有婢捧了茶上來,乃是上好的仙山石崖。
仙山石崖乃是貢品,聽問今年遭了災,收不好,上貢宮中的,都比往年了許多。隻怕宮中的貴人尚且不夠分,便也不似往年那般,賞賜給臣子。不想秦長淮竟開口要了,與皇帝說笑打趣幾句,皇帝竟真也就賞給了他。
如今瞧來,怕是那點賞賜都在這裳繡閣裏了。
不多時,蘇喬走了出來,才問了個好,還來不及說些什麽,青溪忽然急急地跑了進來,“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主子,紅楓巷那邊傳來消息,說四小姐出事了!”
蘇喬手中的茶盞沒拿穩,掉落在地上,茶水滲進了地毯中。
“怎麽回事?”
“奴婢也不知,隻說是、隻說是四小姐見了紅,況似乎危急得很。”青溪說著,不由得紅了眼圈,蘇喬也坐不住了,正要趕過去,被青池拉了一下,才想起屋中還有個人,便道:“我這有些事,需得立即出去一趟,你先回去吧,過幾日,我再去找你說話。”
說完,又對青池囑咐道:“去稟告王妃,我要去紅楓巷一趟,讓人立刻把馬車套好,再去銅......再請上府裏的李大夫。”
本想讓青池把魏陶薑請來,可想到魏陶薑那個子,多半不會來,反而耽誤時間。而展雲深這會兒在宮裏,也見不著人,便隻好請府中的大夫。
這位李大夫醫高明,雖比不上魏陶薑,卻也好過外麵的大夫。
程念存家裏早就做了一團,幸而蘇弈安排來的人裏,有年紀大經曆過一些事的,雖也慌,到底能安排一二。
卻不得手忙腳,一會兒拿了東西,一會兒撞倒了人,實在不個樣子。
瞅見蘇喬過來,一個個都似有了主心骨似的。
“怎麽回事?”蘇喬請李大夫進了屋,問道,便有個年紀大些的前來回稟,“夫人與旁人起了爭執,了胎氣,穩婆說,似乎難產。”
“程掌辯呢?”
“已經著人去請了。”
“好端端的,怎麽會與人起了爭執?誰與起了爭執?”蘇喬喝問道,蘇沁向來是個好子,被人指著鼻尖罵了,也隻知低著頭,又怎會無緣無故的,與人起了爭執。
那年紀大些的婦人,名喚馬海蘭,便是蘇沁派過來的人之一:“回側妃的話,出事的時候,奴婢並不在現場,隻是聽底下丫頭們說。似乎是掌辯在外麵的人懷了孕,找上門來,與夫人吵了一架。”
“人在哪?”蘇喬麵一沉,馬海蘭不背脊一陣發寒。
們的責任,本就是照顧好蘇沁,眼見著蘇沁臨盆在即,卻出了這樣的事,無論如何,們也不了幹係。
“那、那位姑娘趁走了......”
“就讓這樣走了?這府裏是菜市口不?任人隨意出?”蘇喬喝道,唬得一幹人等跪了下來。
誰沒聽說過寧軍王府蘇側妃的脾氣差?
聽說心不好時,便會殺兩個人來消遣消遣。
是以現在一個個都戰戰兢兢地,不敢說話。
“那人是誰?”蘇喬問道,眾人麵麵相覷,好半晌,才有個丫頭抖抖索索地開口:“那位姑娘姓嚴,翠雙,就住在隔壁那條街。”
蘇喬看向籬落:“把人帶過來,再去太常司看看,程掌辯怎麽還沒來。”
說話見,蘇弈也趕了過來,蘇喬簡單地向說了事的經過。
蘇弈一聽,便是氣不打一來:“你們來是做什麽的?日裏隻知道吃酒賭錢,連主子也照顧不好!打量著我沒時時看守著,便為所為了不?”
馬海蘭為首的幾個人忙不迭地磕著頭:“奴婢知錯,求夫人饒命,求夫人饒命!”
“饒命?本以為你們做事妥當,誰知比旁人更荒誕,周家的是什麽下場,這麽快便忘了不?”蘇弈冷笑一聲,也不知馬海蘭們想起了什麽可怕的事,嚇得麵發白,渾發抖。
屋中蘇沁的慘聲不斷傳來,急得蘇弈不管不顧地要進去看看,蘇喬連忙把人給攔住了:“咱們進去也幫不了什麽忙,興許還會添。李大夫是王府裏最好的大夫,他一定能保得四丫頭母子平安的。”
蘇喬雖這麽勸,可聽著蘇沁撕心裂肺的聲,心中越發的虛,等了一會兒,便忍不住了,轉往外,解了一匹馬,直衝向銅角巷。
魏陶薑正在研製新的藥,聽到有人敲門,還以為是沈惜來了——畢竟常來銅角巷的人,也就每次過來都會敲門。
卻不想是蘇喬來了。
蘇喬下馬之後跑得急,這會兒氣籲籲地,卻也顧不上,忙道:“魏先生,我妹妹了驚嚇,穩婆說似乎難產,可能會導致一兩命,還求先生去救救我妹妹。”
“又來,這規矩破了一次兩次,還有第三次不?”魏陶薑不耐道,蘇喬急得眼圈也紅了:
“我妹妹這會兒真起不了,若是要抬了來,隻怕路上就撐不住了,還求魏先生發發慈悲,救救我妹妹。”
“規矩立下來,就是要遵守的。你也無可奈何,他也沒辦法,一次又一次的壞了規矩,還不如不立。”魏陶薑說罷,轉去藥櫃裏取藥,顯然是不想再多說。
“喬兒求求魏先生了。”蘇喬哭道,魏陶薑怕這一哭,秦長淮知道了,又不分青紅皂白的把罪名安在他頭上,回頭正要蘇喬起來,卻見跪在地上,額頭已然紅腫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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