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融融的,不算太壞。
他并不抗拒,也沒打算去克制。
明婳推開裴璉的手后,見他坐在榻邊久久不語,心里不嘀咕,怎麼又不說話了?
“殿下?”輕喚。
榻邊男人緩緩抬起濃的眼睫,午后偏暗的線打在他深邃的臉龐,一半明亮一半灰暗,他本就淡漠的神愈發深不可測。
明婳抿了抿:“我都沒問你,你這次回來,怎麼沒見到鄭統領和李主事?”
“他們還在滄州。”
稍頓,裴璉掀眸看向,道:“孤明早也要趕回去。”
他原本的打算是今日便趕回去的,只晨間醒來,看著像是某只小般懶洋洋得趴在他的口,心底驀得就生出一懈怠。
大過年的,便多陪一日罷。
那個懈怠的聲音勸道,畢竟這是嫁給他的第一個年,孤零零的在他鄉,未免可憐。
于是他往后延了一日。
也僅一日。
“明日就走?”
明婳錯愕,兩條黛眉細細蹙起:“這大過年的,外面又天寒地凍,就連朝廷都封印了,你就不能歇幾日麼?”
“不能。”
裴璉肅容道:“年節休沐,加之這冷冽天氣,正是一年之中人最容易憊懶松懈、極設防的時候。此時探查消息,猶如探囊取,能輕松不。”
明婳烏眸黯了黯,知道他是忙正事,但心底還是難掩失落。
正打算下床緩口氣,忽的想到什麼,仰臉看他:“可你的生辰不是快到了麼。”
若沒記錯,裴璉的生辰就在正月十五。
提到生辰,裴璉語氣淡了:“生辰而已,并無所謂。”
“怎會無所謂呢,這可是你二十歲的生辰,若是在長安,定要大大辦一場加冠禮才是。”
“辦不辦加冠禮,到了那日,孤都會是人。”
裴璉不過生辰,還曾為生辰與上元節是同一日而慶幸,因著在長安,上元燈節的隆重盛況能過他生辰的存在。
關于此事,他不愿與明婳多說,只看著:“可要歇晌?”
話題跳的太快,明婳啊了聲:“都快申時了,還歇晌呀?”
“昨夜沒怎麼睡,有些困了。”
也不等明婳應聲,他下鞋履,拉下幔帳,將帶回了床里。
被男人結實的長臂圈在懷里時,明婳心下忍不住咕噥。
原來他是知道困的,還當他力無窮,昨夜折騰一晚,白日還能一刻無休的忙活呢。
只他歇晌便歇息,拉作甚?
“我又不困。”拿胳膊肘懟了下他。
剛要懟第二下,男人攬的腰,頭顱也埋淡淡馨香的頸間,磁沉嗓音著一慵懶,“就當陪孤睡會兒。”
他埋得很深,鼻息拂過頸間細膩的,引得一陣麻麻的。
明婳咬了咬,終究還是不忍推開他。
且這大過年的,外頭刮風又下雪,異地他鄉也沒個親戚,好似除了睡覺,也無事可做。
算了,看在他特地趕回來陪過年的份上,就大發慈悲陪他睡會兒吧。
想到這,窩在男人懷中,尋了個舒適的姿勢,闔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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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建武帝私人札記所載:「永熙二十六年,歲首吉日,余以公務羈旅于河北道幽都縣。是日也,風雪漫天,寒氣凜冽,午后稍暇,遂與吾妻同榻而息。妻言曰:‘余不困也。’然未幾,酣然夢于余懷,鼾聲微起,如豚之,余視之,覺其態甚可掬也。」
第054章 【54】
【54】
歇晌之前, 明婳還曾想下午睡飽了,晚上睡不著怎麼辦?
當日夜里,裴璉便力行給了答案。
養足力的年輕男人, 傍晚又喝了大半盆滋補養腎的黃芪枸杞老母湯, 床幃間簡直沒個消停。
半夜里, 前來換值的天璣懶洋洋打著哈欠,往閉的門扉瞥一眼:“里頭還沒歇呢?”
天璇:“嗯。”
天璣嘖聲:“不愧是主子,龍虎猛。”
天璇起眼皮看:“你又背后妄議主子。”
“沒有, 風太大,你聽錯了。”
天璣以拳抵, 咳了聲:“行了, 你下去歇吧, 下半程我來守。”
天璇便也沒多留,提步離開。
練武的人耳力好, 天璣抱著長劍靠在門邊, 聽著屋里時不時傳來的細碎嚶嚀,心下咂舌。
就太子妃那個小板,今夜怕是要遭老罪咯。
直至寅時, 風雪初停,屋也終于傳來送水的吩咐。
待到重歸靜謐, 東邊的天已泛著魚肚青。
天璣也由站姿變了蹲姿, 正百無聊賴想著再熬兩個時辰便能回去睡覺, 木門“吱呀”一聲開了。
天璣一怔, 條件反地跳了起來, 待看到那道披氅的高大影, 不由怔忪:“主子,您這是?”
昏朦晨里, 青年俊的臉龐好似籠在一片朦朧薄霧之中,模糊且清冷。
他看了天璣一眼,并未出聲,只轉將門闔上,方才開口:“孤此去大抵月底才歸,你和天璇繼續留在夫人邊護衛。”
天璣忙肅了神,躬叉手:“是。”
又囑咐了兩句,男人深深看了眼那木門,“別攪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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