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懷中一臉傲的小妻子,裴璉啞然失笑。
個子不大,脾氣不小。
“好,晚些到了幽州,孤便仔細洗凈,再來看你。”
“……?”
怎覺著他這句話怪怪的。
不等明婳細想,裴璉已將那寶藍車簾拉下,淡聲吩咐天璣:“繼續趕路。”
天璣應道:“是。”
馬車繼續沿道行駛。
明婳重新躺回迎枕,邊將放回裴璉的上,邊疑著:“我方才好像還瞧見了天璇和王主事?”
裴璉道:“天璇主請纓,留下照看秀娘母。”
明婳:“哈?”
裴璉:“且看中桃花骨,想收為徒,教功夫。”
明婳:“真的!?”
裴璉淡淡嗯了聲。
明婳道:“那太好了,若桃花會武功,日后再也不怕有人欺負們母了!”
裴璉眉心微,心道何止是不敢欺負。
昨夜天璇求到他面前時,他最先并不同意。
他只讓天璇留下,尋到合適時間騸了那劉達,其余事并不在他的命令之。
只天璇跪地求了一夜。
天璣也在旁幫著求,并道:“夫人最是心善,若是知曉桃花能習武,定然也會歡喜的。”
一念之間,他沉沉吐了口氣:“罷了,許你三年。”
天璇叩首,激不盡。
而事實證明,還是人懂人,他這太子妃果真如天璣所說,為此事歡喜不已。
“夫君,你是不知道,天璣天璇拔劍手時有多颯,若非我已錯過練武的年歲,看著們單手就拎起一個那麼大的男人,我也想學呢!”
明婳興高采烈地說著,忽又問道:“那王主事是一直待到二月底,等那位新縣令來了,再回長安嗎?”
裴璉的作稍停,語氣很淡:“是。”
明婳:“那我們這回在幽州待多久?若是前后差得不久,沒準他還能和我們一路回呢。”
裴璉掀起眼簾:“你很想與他同路?”
明婳覺著他這問題問得奇怪:“大家伙兒一道來的,那就一道兒回去嘛,整整齊齊的多好,路上還能有個照應。”
“不必了。”
裴璉低頭,垂下的眼睫遮住眼底的幽暗:“新縣令到任后,接還需費些時日,他不會與我們同路,你也不必想了。”
明婳:“……?”
想什麼了?
怎麼覺一提到王主事,他就變得怪怪的?
搞不懂。
幽都縣距離幽州并不遠,當日傍晚,一行人就到達幽州。
只幽州不過是個中轉點,薊州才是此行最后一站。
因著明婳癸水的緣故,在幽州住了一晚,就在天璣與暗衛們的護送下,先行乘馬車前往薊州。
裴璉則在幽州辦事,待到五日后事了,再騎馬去追。
一晃到了二月中旬,明婳上清爽了,同一日傍晚,也抵達了薊州。
只是剛進薊州府,還沒尋到客棧,馬車便被一群人馬攔下來。
明婳坐在車里,捻著栗子糕的手一頓,問外頭:“怎麼了?”
外頭靜了兩息,卻是響起一道亮如洪鐘的中年男聲:“薊州總兵侯勇,特來恭迎夫人府。”
第059章 【59】
【59】
夕西下, 高而遼闊的天邊紅霞似火,又似一地碎金遍灑。
明婳坐在平穩前行的馬車,小臉繃。
哪怕天璣已確認外頭之人的確是薊州總兵侯勇, 但裴璉不在邊, 就這般隨著侯勇府, 明婳心里依舊七上八下,無端不安。
但作為邊防大將,侯勇親自來迎, 且裴璉也不在,明婳也別無選擇, 只得客隨主便, 前往總兵府。
馬車約莫前行了半個時辰, 緩緩停下。
車外再次響起侯勇的聲音,“恭請夫人下車。”
明婳抿, 暗自鼓勵自己不必慌張, 不就是一州總兵麼。
父親手下可管著北庭十三州的總兵,逢年過節,那些總兵送節禮來, 還會特地給和姐姐也備上一份。
雖不知這位侯總兵是如何知曉的行程,但是儲君之妻, 他是大淵之臣, 該惶恐敬畏的是他才對。
思及此, 明婳深吸口氣, 拿起一旁的帷帽戴好, 方才打開車門, 彎腰而出。
天璣早已在車旁恭候,見下來, 連忙去扶:“夫人。”
明婳搭著天璣的胳膊,隔紗往外看,只見門匾高懸的總兵府朱門大敞,左右兩頭石獅子張牙舞爪,威風凜凜。
而那總兵侯勇,方形闊臉,絡腮胡,紫袍金帶,形魁梧,一副典型武將的模樣。
這當會兒,他與他隨行的一干侍從,正躬叉手,畢恭畢敬的行禮:“拜見夫人,夫人萬福。”
明婳踩著杌凳站穩之后,方才抬手:“不必多禮。”
嗓音雖是年輕娘子的清靈溫,氣息卻平穩從容,毫不見怯意。
侯勇心下納罕,聽說這位太子妃不過才十六七歲,與他的兒們差不多年歲。
平日里他的兒們見著他都有幾分畏懼,可眼前這位太子妃,千里迢迢來到異鄉,旁也沒個男人陪著,面對一群陌生武將,卻是氣定神閑,不慌不忙。
轉念一想,虎父無犬,既出自隴西謝氏,又是肅王,自然不可等閑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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