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勇聞言,看著自家外甥一派好奇的神,捋須道:“我前不久得到信,太子攜太子妃來河北道訪,既到了我們薊州,我自是要盡地主之誼,好好招待一番。”
信?
魏明舟眼皮一跳,面上卻不顯,只問:“訪?什麼事值得太子親自訪?太子這會兒也來薊州了嗎?”
侯勇看他:“你個小兒郎,問這麼多作甚?”
“我這不是好奇嘛,那可是太子!”魏明舟覷著自家舅父的臉,雖瞧出一不耐,但神仍是放松,看來舅父并不知他也在訪隊伍之中。
只舅父到底是哪兒來的消息,竟知道了太子與太子妃的行蹤?
魏明舟稍定心神,又故作輕佻勾:“聽說太子妃生得國天香,也不知明日可否一睹芳容?”
侯勇早知妹妹家這個小兒是個不學無的紈绔,是以妹夫才狠下心將人送來薊州,想讓他幫著在軍中磨煉一下子。
卻沒想到這小子荒唐如斯,竟想冒犯太子妃。
“你不許胡鬧!”侯勇板著臉叱喝:“若是沖撞了貴人,惹了殿下不虞,我也保不住你!”
“好吧。”魏明舟一臉失落聳聳肩,而后又問了一大堆問題。
侯勇有些答了,有些避而不談。
就在魏明舟還想探探口風,看看究竟是何人泄了太子的行蹤,門外傳來三下敲門聲。
“老爺,老趙來了。”管家在外道。
侯勇在書桌前坐下,看向魏明舟:“天不早,你也早些回院里歇息吧,這幾日沒事別往北院那邊跑,在外頭也安分些,別給我惹事。”
“瞧您說的,我是那種惹事的人嘛。”
魏明舟笑笑,而后叉手道:“兒不打擾舅父,先告退了。”
他轉往外,一推開書房門,便見府中管家和一個黑侍衛站在昏暗廊廡下。
管家笑行禮:“表爺萬福。”
而那一直低著頭的黑侍衛,頭顱垂得更低,一聲不吭。
魏明舟掃了一眼,也沒多問,淡淡嗯了聲,便大步離開。
夜靜謐,一皎潔明月高懸天邊。
紫檀苑里,明婳微笑著送走總兵夫人與府上的娘子們,也長長舒了口氣。
與這些貴婦娘子們客套寒暄,委實累得慌。
“夫人喝杯茶潤潤。”
天璣捧上一盞彩牡丹紋茶杯:“夕食應當很快就送來了。”
明婳接過茶盞,淺啜了一口那清香四溢的清茶,眉梢輕挑,往瓷盞瞥了眼:“這可是上好的白毫銀針,一兩值千金,未曾想在這里也能喝到。”
天璣道:“怎麼說也是個總兵府,招待貴客,總得拿出些好東西。”
明婳想想也是,輕笑道:“我也是隨口慨一句,畢竟打從離開長安,將近半年沒喝過這等品質的好茶了。”
不是沒錢買,而是有些細之,有價無市,想買也買不到。
天璣也不懂哪種茶好哪種差,只十分實誠道:“夫人若是喜歡喝,明日再婢子們給您沏。”
明婳笑笑,又喝了兩口香茶,再看窗外漆黑的天,不輕輕嘆了聲:“也不知他何時能趕來薊州……”
哪怕在侯勇夫婦面前裝得從容沉穩,但見不到裴璉,一顆心好似飄飄忽忽懸在半空,始終沒個底。
“侯總兵說他是從驛館得了線報,方知我們來了薊州,且已派人向殿下稟明我來了總兵府,一旦殿下城,便會來此與我匯合。”
明婳喃喃說著,眉眼間浮現些許迷惘:“可殿下此行是訪,如今暴了份,也不知會不會影響他的安排。”
且更讓不安的是,萬一是因為走了行蹤,給裴璉平白添了麻煩,那定要愧疚死了!
可從幽州分開這幾日,一直低調小心,裝作商戶走道,應當沒有餡的地方啊?
明婳怎麼想也想不明白。
天璣也猜出的煩憂,寬道:“夫人莫要多慮,奴婢看那侯總兵也是個聰明人。雖去客棧接您,卻是穿著便服,帶的也是府兵,便是這一路也只稱呼您為夫人,看來也并不想暴主子訪之事,只是想趁著這個機會,在您和主子面前獻個殷勤,表現一番。”
這般一說,明婳繃的眉眼也稍放松了些。
貴人蒞臨,于當地員來說,的確是個臉表功的好機會。
畢竟若能將太子與太子妃伺候好,便是日后他們回到長安,提到他薊州侯勇,也有三分面子。
“若真是如你所說,那倒簡單了。”
明婳扯笑了笑,又抬手有些酸疼的脖子:“無論怎樣,還是希殿下能快些趕來,不然我一個人住在他人府邸里,總覺著不大自在。”
“也就這兩日了。”
天璣道:“他們騎馬不會慢的。”
主仆倆又閑聊兩句,總兵府婢也送來晚膳。
雖然都是珍饈味,但明婳心里掛著事,并沒多胃口,只隨便吃了幾口,便去凈房沐浴。
人在一個全然陌生的環境下,難免會有些拘謹害怕。
明婳也不例外。
本來就不習慣獨自在陌生的地方睡,去歲裴璉離開幽都縣外出辦事,獨自搬去白宅的頭幾天,幾乎夜夜都是抱著被子一團,還得天璣天璇在床邊陪著,與念話本,才能安心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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