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婳仰起臉,烏眸清明:“我才不會你蠱,又上你的當。再說了,比我賢德聰慧的小娘子多的去了,定北侯府的許三娘子,還有你之前一直想娶的崔氏郎,們都是鐘靈毓秀的好娘子,你要找賢后,找們哪個不比我強?我雖是糊涂了點,但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哪是賢后那塊料?
畫大餅這招可對不管用。
裴璉聞言擰起了眉:“你我之事,與那許氏、崔氏有何干系?”
明婳哼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目中的如意賢妻,不就是們那樣的麼?”
裴璉:“……”
“是,孤承認從前是欣賞崔氏的賢德純孝。但許三娘子,孤一直拿當表妹,從未有過其他心思。”
他并非不知許蘭君對他的慕,但長安城里想做太子妃的子比比皆是,許蘭君雖有才,但在皇祖母和妹妹面前過于討好——
雖能理解,但這份摻雜利益的殷勤,他不喜。
后來見裴瑤與明婳好,他也猜想過或是明婳的刻意討好,直到見到姑嫂倆的相狀態,方才明白為何裴瑤寧愿瞞著許蘭君,也要溜來瑤殿找明婳。
他這妹妹雖年,卻生了一雙剔眼。
“你如何知道許蘭君慕孤?”
裴璉捕捉到不對,眉心愈深:“瑤瑤在你面前胡說了?”
明婳一怔,有些心虛地避開眼:“你別誣蔑阿瑤妹妹,才沒說過這個。至于我如何知道的,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娶崔氏郎,與我和離了,不是正好能如愿?”
裴璉覺著有些胡攪蠻纏了。
但鄭禹說過,哪怕小娘子就是在無理取鬧,也決不能說出口,不然后果嚴重。
于是裴璉沉下一口氣,只與說事實:“那是從前的想法。而今孤已有了你,為何還要娶旁人?”
“你不是不滿意我嗎?”
“滿意。”
裴璉握的手腕,上前一步:“從頭到腳,從里到外,都很滿意。”
這陡然靠近的距離讓明婳心跳了一拍,待對上男人那雙閃著暗的深瞳,更是心神大,雙頰滾燙,“我…我……你別說這些鬼話了,反正我不會再上當了!”
說著再顧不上其他,推開面前的男人,轉就往外跑去。
著那道逃一般的纖細背影,裴璉清雋的眉宇蹙,也不知是否推搡的力道尚在,心口一陣窒悶,作疼。
江水滔滔,漁舟唱晚。
明婳靜坐在甲板之上,著被橘紅的落日籠罩著寬闊的河道,兩岸是暮春時節的盎然綠意,好景如畫,心里卻是一片說不出的悵然。
為什麼裴子玉要與說那樣一番話呢。
為什麼他從前不這樣對呢。
為什麼要等決定不再喜歡他時,他才滿意呢。
可笑的是,被他騙過太多次,都分不清他那句“滿意”是真是假。
萬一這又是他心為編織的一個騙局呢。
反正他那個人從來都是那樣,高高在上,覺著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若是耍手段玩謀略,明婳也清楚絕非裴璉的對手。
可怎能玩手段?
,是要真心換真心的啊。
晚風吹過的發,明婳攏了攏上的外衫,著那悠悠斜,忽的想到皇后娘娘與說的,人先己。
誠然,心里還喜歡著裴璉。
但若是喜歡他,卻要冒著被欺騙、被傷害的風險,那麼……
這份喜歡還是適可而止吧。
……
原來,人先己,是這個意思。
原來明白一個道理,要用一次眼淚與心碎來換。
-
四月初十,艷高照,晴空萬里。
在這春暖花開的日子里,飄著許氏旗的商船平穩地停靠在了長安城東九里的廣運潭。
“夫人,長安到了!”
春蘭喜孜孜地從門外進來,鄉下丫頭第一回 來到國都,眼角眉梢盡是興。
似是的緒染,坐在榻邊一襲合折枝花卉齊襦的小娘子也緩緩偏過臉,朝著雕花木窗外看去。
只見通南北的廣運潭畔,階苔痕綠,帆影映,商賈云集,人聲鼎沸,當真是一等一的熱鬧繁華。
還得是長安啊。
明婳心下輕輕慨,似是想到什麼,眸了,而后抬眼看向春蘭:“快要下船了,將箱籠再清點一遍。”
“是。”春蘭脆生生應著,干勁滿滿地忙活起來。
明婳在榻邊靜坐著。
不多時,門外傳來暗衛的通稟聲:“夫人,馬車已在岸邊侯著,可以下船了。”
“好,這就來。”
明婳回道,細白手指了衫的褶皺,起拿過香案旁的帷帽,深吸一口氣,推門走了出去。
第075章 【75】
【75】
岸邊停靠著好幾輛馬車, 為首是一輛四角墜鈴的朱華蓋馬車,前后左右各守著帶刀侍衛。
明婳遲疑片刻,還是朝那輛車走了過去。
果然一掀簾, 一襲竹青轂衫的男人便端坐其中, 明亮春過槅扇斑駁灑在他的上, 他手持書卷,于青煙裊裊中緩緩掀起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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